《不能沾染的距离》叶初晴

4、Chapter 4——考试前的图书馆

　　临近期末，同学们都格外注意老师上课讲的话，怕一不留神就把重点给错过了。
　　中国古代文学作品选的课上，普通话不太好的马老师正在投入地讲课，从他的眉宇之间大概能看出来他讲的应该都是重点，可惜除了本地人以外几乎没人能听懂。
　　他也知道自己的普通话不合格，所以曾经在上课的时候用不太标准的莫州话说过这样的一段话:“我普通话不好你们能拿我怎么办？你们能拿块豆腐一头撞死吗？还不如学学道家，泰然处之。”
　　请注意他是一个年近七旬的老人。
　　这次他一股脑儿把想讲的都讲完了，毫无悬念，同学们显然又是一头雾水。正在他们奋笔疾书的时候，他老人家默默地走下来说了几句箴言:“有空多看看书，别老只是想着抢红包抢红包的。”于是引起了全班哄堂大笑。
　　大家也都在奇怪为什么老师说这句话的时候同学们都能听得一清二楚，知璇总结:因为这次老师说的都是大家熟知的内容，所以大家听不懂老师上课讲的话是由于对书本的不熟悉。

　　下个月三号就要考试了，再过一阵图书馆又要爆满了。听说有人早上五点起来跑去图书馆占座，排了好长的队。
　　对此现象，知璇和徐晓声尤为不理解，去图书馆和那么多人拼桌能学进去吗？还不如待在宿舍呢。

　　知璇坐在下面看书，依然扎着她的小揪揪。
　　徐晓声刚从睡梦中醒来，一脸迷茫。“我刚刚刷了刷空间，看到有同学发的一条动态。她说:再看一会儿，再看一会儿我就可以去图书馆占座了。”
　　“凌晨两点半发的。”
　　知璇口里的蓝莓味棒棒糖被咬碎了，现在的学生太拼了，像她们这种老年人已经拼不起了。
　　“赵言恺呢？”
　　“早走了。”
　　“精神真好。”
　　说完就下床洗脸刷牙了。

　　第二天知璇决定跟随赵某某的步伐去图书馆侦查一下于是大清早就被赵某某拖了起来。
　　一来图书馆，那可不得了，所有阅览室门口都排了至少二十米的队，一点都不夸张。
　　知璇震撼了，问身边的言恺:“你每次来的时候都这么多人吗？”
　　“差不多。”她笑了笑，“走吧，去六楼。”
　　“噢、你去吧，我随便去一个阅览室就行。”
　　言恺点了点头，她知道知璇习惯一个人，便没再多说。

　　好不容易在四楼阅览室找到了一个座位，四下看看，鸦雀无声，连放杯子都是轻手轻脚的，生怕打扰到别人学习。
　　不得不说，这儿学习的氛围确实是挺好的，知璇看他们一个个埋头苦学，心无旁骛，可惜她看了没多久就睡了过去。
　　不一会儿感觉手掌有些松动，勉强醒了过来，这才发现某人正在抽走被她的手压着的那本书。
　　“师兄？”
　　一看对方是傅方景，她立马直起了身子。
　　他顺势拿出了书，“睡醒了？”
　　“嗯。”她揉了揉眼睛就重新戴上了眼镜，装模作样翻了几页书。
　　顾家桓走进门来，轻声对傅方景说了声：“吃饭吧。”转眼看见了坐在旁边的知璇：“知璇也在啊，一起去吧。”
　　“噢、不用了，不等言恺打我电话。”
　　“现在都已经快十二点了，跟我们走吧，难得的。”
　　“真的不用了。”
　　说着就看见傅方景站了起来，丝毫也没有等她的意思，顾家桓把她拉了起来：“走吧。”
　　阅览室里太安静，她也不好意思拒绝，于是便跟着他们走了。

　　三人刚坐下，言恺就打了电话过来，知璇接过。
　　“我先出来吃了，嗯、你别管我了。”
　　几句话后就挂了电话。
　　“你平时也吃这么多吗？还是今天饿了啊？”顾家桓问道，平时跟女生一起吃饭，见她们吃得一个比一个少，都是为了保持苗条的身材，很少有像知璇这样的。
　　“一直都这样啊。”知璇吃着饭，不假思索地回答着。
　　“你不怕胖吗？”
　　“胖了再减嘛。”
　　对方笑了笑，“那倒也是，反正你也不用担心长胖。”
　　原本只顾吃饭的傅方景看了知璇的饭盒一眼，终于发表了意见：“你不吃荤吗？”
　　知璇愣了愣，“也不是啊，只是习惯吃素了。”
　　对方沉默了，见顾家桓夹了一块红烧肉给知璇：“来来来，吃肉，不吃肉长不高。”
　　“谢谢师兄。”
　　她当然来者不拒了，埋着头一个劲儿地吃着。

　　回图书馆的路上，走在后面的傅方景问顾家桓道：“你确定她需要再长高吗？”
　　对方看着知璇的背影笑了笑，看那样子最起码一六八，“好像确实是我多虑了。”

　　言恺一复习起来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拦都拦不住，不到晚上十点是不会回去的，知璇她们都深知这一点，所以晚上不用跟她报备，自己想什么时候回去就什么时候回去。
　　大概在晚上九点的时候她就走了，本来想跟傅方景打一声招呼再走的，可是他正好不在，那也不能怪她没礼貌了。
　　谁知她走到半路，傅方景就从她背后出现了。
　　“孟知璇。”
　　她回过头去，见他朝她走来，递给了她一个杯子，这才恍然大悟。“噢、我忘了。谢谢。”
　　“什么时候考试啊？”
　　“额、三号。”
　　“先考什么？”
　　“概论。”
　　“考多少分算满意啊？”
　　知璇暗自感叹，到底是学霸，问的问题半句都不离开学习。可是她孟知璇不是学霸啊，于是懒散道：“七八十么好了哇。”
　　对方愣了愣，又淡淡地“嗯”了一声，“我们班以前有很多人考九十的。”
　　“哦。”知璇若有所思地答着。

　　宿舍里。
　　知璇抱着她的抱枕，问她亲爱的室友：“你们说、我那句话听上去是不是特别没有追求啊？”她也是当场说完了才反应过来。
　　徐晓声道：“以一个学霸的角度来说，应该是的。”
　　“那你们听着呢？”
　　言恺接话道：“应该也是的。”
　　其实知璇也是这么认为的，今天晚上她说的任何话大体都能反映出她没追求的本性。比如说，傅方景问她今后打算做什么来报效祖国。（当然，他问得没有这么幽默。）
　　“老师啊。”知璇就这么自然而然地答着。
　　“什么老师啊？”
　　“初高中的不行，有升学压力，而且万一他们一个想不开去做了个自由落体运动那怎么办啊？”
　　傅方景没笑，“那只能小学了。”
　　“对啊。”
　　原谅知璇的追求只有这些。
　　走到分岔路口的时候才知道傅方景不住在学校，也是那时候才知道傅方景陪她走的那条路于他而言是在绕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