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忻然思杖藜》万俟溱蓦

2、二 藏花、抱剑观花

　　·ooc什么的肯定还是有的
　　·想着是藏花生离死别向
　　·第一次剑三同人，望指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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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谷汀然来到藏剑山庄的时候，有幸看到了西湖断桥残雪，说是难得，但是本地人似乎也见惯不惯了。
　　她用披风把自己裹成一团，轻轻哈了一口气。
　　楼台耸碧岑，一径入湖心,　不雨山长润，无云水自阴;断桥荒藓涩，空院落花深,犹忆西窗月，钟声在北林。
　　她默诵着张祜的诗句。
　　山庄众人原本飞鸽传书说回来接她，只是日近黄昏，街道上依然无人来往。
　　她回头望了一眼酒家，却明了自己的盘缠似乎连一碗茶都喝不起。
　　她蹲在街角，任凭雪花洒落在她的肩头。
　　“呵！”酒楼里走出几个锦衣华服的女子嗤笑着，“没想到这乡下小丫头为了嫁给叶公子还挺有毅力的。喂，乡下丫头，跟我们走吧？”
　　谷汀然站起身，拍了拍积雪，哆嗦地有点说不清话，“我……我是万花……花谷的弟子……我叫谷……汀然，不……不是什么乡下……丫头……”
　　“啧啧啧。”带头的女人浮夸地打量着她，“万花谷可是名门正派，我也不是没去过，没见过几个像你一般穷酸样的。”
　　“悬壶济世……求的不是金银玉石……而是……无愧于心……阿嚏！”她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尖。
　　确实，她连一件像样的衣服都买不起，别人说她穷酸，她确实没有什么好争辩的。
　　“就你这穷酸样，怕是给叶公子提鞋都不配。”女人继续讥讽着。
　　谷汀然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得搓着冻僵硬了的手。
　　“她当然不会替叶某提鞋，”酒楼里走出来一个身着金色衣衫的男人，把手里的暖炉送到汀然手中，搂住她的肩膀，“因为她是要成为我娘子的女人。”
　　“叶……叶公子……”那几个人显然一脸尴尬，只是微微作揖，转身离去。
　　汀然发愣，望着手里的暖炉，赫然写着一个“辞”字。
　　“这群丫头，一个比一个不懂事，谷姑娘莫见怪，是叶某管教无方。”男人笑嘻嘻地说到，牵起她冰冷的手走进酒楼，给她送了一碗温热的酒，“不是说初秋就到？怎么硬是拖到了隆冬？”
　　谷汀然依然不停地哆嗦着，攥紧了手中的暖炉，“在扬州的时候遇上了一个乞儿，他哥哥并没没钱请大夫，既然见到了又怎么能视而不见？”
　　“没想到娘子犹如观音下凡，如此菩萨心肠，在下佩服。”
　　谷汀然脸蛋通红，想必是因为害羞。
　　“跟我回山庄吧？”男人温柔的说，蹲下身子，把自己腰间刻着他名字的玉佩系带在她身上，“我叫叶书辞，你未来的夫君。”

　　叶府上下没有人再为难过谷汀然，虽然看她的眼神依旧不那么友好。
　　谷汀然并不在意，闲来无事便弹琴作画，即使都是半吊子没好好学过，但她倒是觉得挺有意思。
　　唯一不自在的是没机会碰到病人，府上即便有病患，也不会轻易让她接触，也是唤来城中的郎中。
　　叶公子对她可谓是无微不至，从衣服首饰到胭脂水粉全都亲自为她购置了一套新的。
　　只是师傅教会她医术和为人之道，却从没教过她浓妆艳抹。
　　叶书辞似乎毫不在乎她不像一般女子一样喜欢涂涂抹抹。拿着螺黛在她的额头写了个“王”，害得两个人愣是傻笑了一个晌午。
　　“边疆战事吃紧，中原却一片祥和宁静，真是苦了那些个天策和苍云的将士们。”汀然撑着头，望着窗外的冬梅。
　　“前些年我有幸结识了一位南诏战事的年轻将领，”叶书辞替她拢了拢披风，站在她的身侧，“与你我一般年纪，确实人中龙凤。等开春他莅临山庄，我介绍你俩相识可好？”
　　谷汀然点头，攥紧了衣角。
　　“叶公子，”她思忖了许久，方才启口，“家乃小国，国乃大家。”
　　“是啊，”男人谈了一口气，“可大敌未灭，何以为家？”
　　谷汀然皱眉，不禁想起那些曾在军营中见过的伤患。
　　战争夺取多少人的生命，不仅是友军，还有敌军。
　　她见过缺胳膊断腿，也见过人在自己面前断了气。
　　“来年，我会亲自山庄铸造的兵器前往前线。”叶书辞搂住女子的肩，静静地说着，“等我回来，我们去万花谷成亲可好？”
　　“我随你一起去，叶府的人也不待见我，跟在你身边总比在这儿自在。”
　　“我们是去打仗的，不是去郊游。”
　　“我知道，我是个大夫。”
　　“随行的军医也是万花谷的弟子，再说这一路上都是五大三粗的壮汉，不是你一个女孩子家该去的。”
　　“我从小就生活在军营，打小就和粗人打交道，师傅也教过我防身之术，我不会让你操心的。”
　　“可你是我未来的娘子，我不希望你受伤。”
　　“但现在还不是。”
　　叶书辞望着女子直勾勾的眼神，无奈地叹了口气，摇着头，“待我问过李将军，他若是同意那我也无话可说。”
　　汀然欣然点头。
　　表姐传来书信，说一个人在江湖一切都好，叫她安心待字闺中，若有喜讯她定会前来。但是汀然明白，表姐这辈子怕是都不愿意见到紫虚真人。
　　她似乎明白表姐为何踌躇。
　　因为爱，也因为恨。

　　谷汀然独自有在西湖边，湖水如同一面明镜，杨柳在水中妩媚，随行的马儿也放慢了步伐，没有人想到春天会来得那么早，也没有人想到离别会悄然而至。
　　叶书辞说要去城门楼接远道贵客，让她独自在酒楼等候，汀然却闲着无聊，独自在西湖畔徘徊。
　　“李将军舟车劳累，书辞备了些酒菜，还望将军不嫌弃。”
　　“不嫌弃，朋友一场私底下不用叫我将军，你说是吗，叶大少。”男人调侃着，伴随着一声“咕——”的鸟叫声，“诶小原！你别乱跑！”
　　“云兄弟的鸟可真通人性。”
　　大雕停在男人的手臂上，男人对着鸟儿微笑，自豪地说着，“那可不，这只雕可是我一个好朋友送给我的。你别看它那么机灵，要不是我那个朋友，现在估计不知道在哪个土堆里面躺着吧？”
　　小原？
　　谷汀然微微皱眉。
　　这个名字为什么如此耳熟？
　　她牵着马回眸，对上了叶书辞和天策将领结伴而行。
　　将军看了一会儿迎面走来的女子，皱了皱眉，还在思忖着，但是臂弯上的雕儿，扑闪了几下翅膀，似乎想表达喜悦之情。
　　“小……小蚩尤？！”男人看了一眼女子腰间的挂饰，小心翼翼地问到。
　　汀然莫名，这个江湖会如此叫她的，莫非是…………“李二刀？”
　　“说了相逢不许叫这个绰号！”李云卿的脸涨得通红，无奈地摸了摸后脑勺，“没想到要接小蚩尤回中原的是书辞，怎么样，这些个日子可有被小蚩尤折磨过？我可记得当年犯了错，叔父让我给她试针，硬生生扎成个针人，可疼得吃紧！真没想到啊，我还心心念念此番前来杭州，是否有幸见你一面，没想到你的夫婿竟是书辞兄弟。”
　　汀然望了一眼叶书辞，低头浅笑。那么多年未见，没想到他唠叨的毛病竟有增无减。
　　“他待你可好？”李云卿突然正经地问到，像是一位兄长，在关心自家妹妹。
　　“他待我很好。”女子也收起了笑容，假装严肃地说到。
　　“那为兄也就放心了，”李云卿拍了拍叶书辞的肩膀，“兄弟，我这傻妹子，以后就托付给你了。你可得替我好好照顾她。”
　　“自然。”叶书辞抱拳，就差没有跪下给他行大礼了。
　　“噗嗤……”汀然捂嘴笑着，“你们二人，弄得好像唱戏似的，再说了，二刀何时成了我兄长了？”
　　“何时出发？”叶书辞接过小二递来的茶盏，为他们满上，一句话却瞬间打破了本来的气氛。
　　汀然以为她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奈何只是她以为。
　　李云卿紧握着拳，缓缓松开，微微谈了一口气，“今夜，最晚明日正午。”
　　“那我现在就回去整理医箱，别人的针我用不顺手。”汀然起身，却被李云卿拦住。
　　“你想干什么？随军？别开玩笑了！”李云卿皱眉，汀然第一次看到看到他如此生气的样子，微微一楞。
　　“我从小生活在军营，这有何不妥？”
　　“驻扎军营和行军打仗差远了，你不考虑自己也考虑下你夫君，多大的人了，尽知道胡闹。”
　　看着她的失落，叶书辞揉了揉她的脑袋。
　　是夜。
　　月光撒满了庭院，汀然赤着脚，走在鹅卵石的小道上，感受着脚底传来的阵阵疼痛。
　　她料想过会被拒绝，却没有联想到在云卿眼中，自己竟如此天真。
　　她害怕离别，无论过了多久，她甚至比年幼的时候更害怕失去。
　　“汀然。”叶书辞唤她，替她披上外罩，“夜深露重，怎么还不去休息？”
　　“我害怕明天到来。”她轻声说到，“我尚未出世，爹爹就战死沙场，娘亲怕敌军找来，让我随了她姓。从小我就是被表姐一家带大，他们却因结党营私遭遇灭门，娘亲也因此伤心过度去了，师傅把表姐留在谷中，带着我去了军营教我医术，可不久也回了谷里。”
　　她望着明月，叹息着，“云卿和我一别五年，我怕你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归来。”
　　“三年。”叶书辞说到，“三年后的今日，我们相约万花谷，若是我没到，你就不要再等了。”
　　“……一言为定。”
　　那一天微风，吹起西湖边上的垂柳，柳絮随风，迷离了行人的眼。
　　谷汀然一人一马，独自向城外走去，她说这一次她不想看他人先行离去。
　　她独自一人，回到了万花谷，她却万万没有想到，这一别，竟是永远。

　　一年后
　　三星望月楼上，女子执着书卷，看着大雕划破天空。
　　“小原……？”汀然笑着，匆忙扔下书本，跑下了楼，“书辞！”
　　“汀……然……”李云卿捧着一个锦盒，站在她的面前，脸上的血迹早已干涸。
　　“你……怎么受伤了？”汀然掏出绢帕，想要擦去他额间的污渍，“书……辞呢？”
　　李云卿恍惚，望着手中的锦盒。
　　“他……”他垂首。
　　汀然似乎是明白了，点了点头，接过手中的盒子。
　　“汀然……他说他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就……”
　　“他是怎么走的。”她紧紧攥着锦盒，两行清泪涓然而下。
　　他紧握着拳头，“冲上前线，奋勇杀敌，精忠报国。他走的时候，唯一的遗憾就是你……汀然……”
　　“我想一个人静静。”她伸手，抹去脸上的泪痕。
　　她独自抱着锦盒，往幽幽深处走去。
　　找个好人家就嫁了吧……
　　这是叶书辞的最后一句话，殊不知，汀然却再也听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