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扭 ...
-
温娜丽莎收起回忆，重新将思绪投入眼下的情况，她又读了一遍邀请函，和前两天看的时候一样，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
她喃喃道，“这个达芬奇，真的是列奥达芬奇的后人吗？”
小当家拿起桌上的火柴，拉擦着点起另一盏油灯，房间里更亮堂了些，他给她披上外衣，温柔地道，“一晚上没吃东西你们也饿了吧？我刚才看到我们房间隔壁有个小厨房，我去给你们做点吃的填填肚子。”
温娜丽莎从失神中缓过神来，笑道，“你一说我还真饿了，麻烦你了小当家。”
小当家摇摇头表示不麻烦，厨师的存在就是为了用料理带来幸福，他能力有限在战斗方面帮不上忙，至少在吃的部分，他要努力给温娜最好的。
他拉起斗篷转身走到门口，“你们有什么想吃的吗？”
“有有有，我想吃鱼香肉丝，回锅肉，炒竹笋，梦幻麻婆豆腐……”梅君严兴高采烈地举手，边说边咽着唾沫。平时他想去菊下楼一个小小的分店吃东西，都得提前半年预约，更不用说是总店鼎鼎大名的主厨，史上最年轻的特级厨师小当家的料理了。
你也不怕撑着……
她摸了摸下巴，“我还是老样子要麻辣鱼鳞和红烧胖大海。”
小当家的背影一个踉跄差点跌倒，他僵硬地回过头，干笑道，“有材料的话……我尽力……”果然，没治好温娜奇怪的口味之前，他绝对不回菊下楼，不然对不起自己特级厨师的名誉啊！
看着小当家离开的背影，温娜丽莎挑着秀气的眉毛，走到梅君严的身后，一只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感觉到他身体僵硬，肌肉都紧绷在了一起。她的声音一如往常，如冰棱撞击般清冽，“我记得你所在的小世界在融入大陆前，是位于东方的次元？”
“是……是，是的。”梅君严正襟危坐，大气不敢喘一下。
“东方的小世界有一句话，叫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想你应该听说过吧？”摇曳的烛光映在她稚嫩的脸庞上，萤绿色的眸子清澈却看不到丝毫情绪的流淌，“这样的人在团队里，通常是第一个掉队的，无声无息，谁也不会发现。”
他眼眶一红，险些哭出声来，“温娜……不，主人！我错了，明天我一定好好表现，绝不会拖后退的！”
梅君严自己也不明白，明明温娜丽莎看上去只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女孩，虽然有召唤师的威压，可不至于让这么他害怕。也许是身为一个弱者，为了在卡厄斯大陆这样高手云集的地方更好地保命，他后天训练出了对危险的感知能力，温娜的身上，似乎有一种让他本能恐惧的力量。
特别是温娜天生的微笑唇，即便她不在笑，可嘴角两边天生上扬的弧度，很容易让人产生亲切感，可看到她的笑容，他就更害怕了，比学校请家长还要害怕的平方。
“行了别抖了。”她按住梅君严的肩膀，冷冷地道，“记得好好保持‘静音模式’，要是再随便切换到‘振动模式’，你就只能躺着回千里之外的盖亚城老家了。”
梅君严立刻头如捣蒜般点头。
温娜丽莎抬眸扫过壁钟，时近十二点，达芬奇镇的夜晚更黑了，夜深人静，外面的嘈杂声渐渐归于沉寂，正是适合谋划一番的时候。
“主人，你要去哪？不等小当家回来了吗？”他看到她也点了盏新油灯，拢上斗篷要出门，不解地问。
“别问这么多，乖乖等着吃夜宵。小当家问起来就说我有事要做，晚的话你们先睡，留点菜给我就行了。”
新月如钩，她漫步在长长的走廊里，如水般的月色透过走廊之上的大窗户洒进走廊，阴森的古堡看起来也多了几分澄澈。
便在这份澄澈之中，温娜丽莎看到了一个少女。
少女留着和六道骸相同的紫色凤梨头，长着一张可爱的脸，左眼亦是紫色，右眼则被眼罩盖住。她身上的衣服不论款式和颜色，也都和六道骸的衣服很相似。
少女的眼眶红红的，沐浴在如水的月光之下，整个人悲伤得像是要溺亡一般。
奇怪，今天的聚会之中有女生吗？这……难道是六道骸的妹妹？
温娜丽莎歪了歪脑袋，丝毫没感到诡异地从刚刚藏身的黑暗之中走出，倒是吓了少女一大跳。
——所以说，温娜丽莎根本是缺乏“害怕”这根神经。
“你怎么了？”
少女急忙擦掉自己的眼泪，瞪大眼睛看了会温娜丽莎，“您，您是今天聚会上的……失礼了！我叫库洛姆！”
“你和六道骸长得很像呢。”
“怎么会，那可是骸大人啊。”库洛姆的脸红了红，随即又变为苍白，“库洛姆完全比不上骸大人……要不是我的话，骸大人也不会来参加这个聚会了！库洛姆已经那么努力了，可是还是一点用也派不上，骸大人还不让我去找BOSS，我、我真的好担心——！”
也许是压力太大的原因，再加上温娜丽莎天生微笑唇的亲和力，少女颠来倒去地倾诉着心里的不安，最后却像是被谁打断了一样，生生停下了话头。
“对不起，库洛姆失言了！请您不要在意！”她对着温娜丽莎一鞠躬，然后飞快地跑开现场，很快就在漆黑的走廊里消失了身影。
虽然可爱却很奇怪的女生。
温娜丽莎暗自把她的话记在了心里，随即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继续走向宴会厅。
她走到宴会厅的时候，那里漆黑一片，月光透过干净的玻璃洒落在地面上，构成了眼前唯一的亮光，她拢了拢自己的外套，稍微挡住些袭来的寒意。
壁炉旁的沙发上，隐约是一个黑色的身影，悉悉索索传来书页翻动的声音，她将手中的油灯提高了些，橙红色的微光打在那人的身上，竟像是聚起了所以的光芒，成为了一个难以忽视的光源。
即使被油灯的光突然照到，那人也并没有抬眸，只是淡淡地说，“深夜造访，不知是为了寻找线索，还是毁灭证据呢？”
温娜丽莎避着风把油灯放在桌上，“我也很想知道，库洛洛大人放着灯火通明的房间不用，来这黑灯瞎火的宴会厅看书。到底是你在看书，还是书在看你？”
库洛洛转过头，“书并非要用眼睛去看。”他单手支着额头，懒懒地目光一动不动地盯着她，“就像人也不能光用眼睛去了解。”两人之间的距离被他拉近，她的手指抵着他的手臂，不动声色地往后挪了挪。
欲加之罪不成，就直接上美男计，这家伙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库洛洛先生，我们还是赶紧谈正事吧。”她开门见山地问，“你打算怎么合作？”
之前两人在宴会厅初次交锋时，库洛洛曾指着墙上那副蒙娜丽莎的微笑，说过这样一句话——“如此美好的画作，正适合于夜深人静之时欣赏，我很欢迎诸位和我探讨。”
他的话里弦外之音，暗示了两人合作的可能性，并邀请她今晚在蒙娜丽莎的画像前商谈。
和聪明人谈话总是让人愉快的，库洛洛微笑着说，“《最后的晚餐》里，犹大背叛了耶稣，那么在结束第一轮之后，达芬奇的后人一定会要我们找到真正的‘背叛者’。”
“库洛洛先生已经有把握通过第一轮了？”
“事到如今，随从小姐还要装模作样吗？”
两人皮笑肉不笑地对视了一会。
“好吧，我承认我就是‘冒牌货’。”温娜丽莎摊手，面不改色地道，“库洛洛先生不会把我交出去吧？”
“当然不会，只要引导他人作出错误的指证，我们就能轻松留到第二轮。”他眸里淡淡的温柔充满着善意，“更何况，我还需要你的帮助。你先前说的‘背叛者’的定义，让我想到了关于‘背叛者’的线索。”
她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库洛洛双手交握放在膝盖上，“我认为，叛离了大众的利益，对自己做出的承诺的一种不实现，不兑现，是为背叛。如果将耶稣和他的门徒视为正义，那背叛了大众利益的犹大自然是邪恶。可我们的情况正好相反，参加聚会的是影之居民，我们属于邪恶，于是大众的利益也随之改变。”
温娜丽莎浅笑道，“所以在我们的聚会里，背叛邪恶的人才是真正的‘背叛者’……有一位‘正义分子’想要破坏聚会？”
他并没有回应她的猜测，只是那了然的笑容证明两人所想完全一致。
难道真有列奥教的人混进来了？可达芬奇的后人又是怎么知道的？冒牌货也好，背叛者也好，似乎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参加聚会的十三个人中，你和我最了解达芬奇的背景，合作无疑是双赢的最佳方案。”
温娜丽莎斜睨了他一眼。他说“你”，而不是“你们”，他看出了他们假扮高远遥一之事，也知道三人里她是主导的那个。
“聚会中我可以保你安全，事成之后全知全能之书可以让你先使用，等你问完所有问题我再带走。”
很诱人的条件，如果她稍有适可而止之心，或者收起对全知全能之书的贪婪，甚至只要贪生怕死的念头一动，她都会接受这个合作方案。
她很清楚，没有库洛洛这样武力碾压的人帮忙，她赢不了聚会。
“要我答应合作，有一个条件。”
库洛洛微怔，敢这么明目张胆和他谈条件的人，他已经许久未见了。
“我想知道，库洛洛先生为什么想要全知全能之书？”
“全知全能之书是列奥教奉为珍宝的圣器，会有人不想要吗？”
到现在还装傻啊，温娜丽莎眨了眨眼，“那我换一种方法问，你得到全知全能之书后，最想问的问题是什么？”
阴冷黑暗的宴会厅里只有橙色的火光微微摇曳，灯芯逐渐变黑，灯油快要见底，像是很快就要燃尽一般，绽放最后的一点光芒。
库洛洛沉默片刻，就在她以为油灯要熄灭时，耳边传来了他低沉的声音，“随从小姐听说过吗，大陆上曾经最辉煌的一族。那是在蒙昧时代，他们被人们称为‘召唤师’一族。”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扭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