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心》倦枕厌夜

3、3

　　3.
　　寒鸦很快被人接应引至首座，与龙王并列。

　　羽皇一行人出现后，整个大厅里的人都仿佛失语般安静了一瞬间，很快又恢复如常。

　　窃窃私语声不时传来。

　　“快看，那就是羽王？”

　　“……果然很年轻，还不到二百岁吧？”

　　“我们龙子殿下不满二百岁的还未成年呢，羽族怎么想的，竟敢让个涉世未深的小儿登上王座？”

　　“我听说是百年前，羽族长老偶然发现了流落在外的鸦王幼子，说他符合祭司预言中下一任羽王的特征，这才接其到羽王殿中教养。”

　　“呵，预言如何说的，还不是靠那几个长老来定。要我看，自从先任羽皇在五百年前的仙魔大战中殒殁，羽族是越来越堕落了……”

　　“是啊，失去了羽皇监管，混乱了近四百年才终于盼来个新王，结果却是这样……”

　　听对话牵扯到前任羽皇，龙越不满地扫视过那几人方向。

　　寒冰般的目光如若实质般刺得几个水族再不敢多言。

　　龙越收敛了视线，想了想，低声问道：“现任羽王当真如此无能？”

　　他这些年对羽族始终不闻不问，甚至有心避开相关话题，自然不知道羽族如今已是这般情景。

　　李玉知道龙越在听那几人提起先代羽皇时就动了怒，他不敢再刺激对方，只谨慎答道：“寒鸦一直在神殿中生活，平日里深居简出，几乎不管族内事务。羽族真正的权利似乎都把持在三位长老手中。此次出使龙族还是寒鸦首次在外露面，为的正是向陛下求助结盟，解决两族交界处不停有魔族来犯之事。”

　　“他死后，羽族竟连小小的魔族都摆不平……”龙越这几日刚返回龙宫，也听说了羽族此行的目的，此刻再听到时仍是恨其不争。

　　他心道：若那人知道自己拼死保护的族众在他死后已成一盘散沙的话，还不知道会有多伤心。

　　想到这里龙越指尖颤了颤，再看向寒鸦时，目光里便多了丝厌恶，冷声嗤道：“真是侮辱了羽皇的称号。”

　　李玉对那傀儡般的羽皇倒没有太多想法，真正让他在意的是跟在羽皇身后，容貌酷似杜九的近侍。

　　那张脸只是扫上两眼，便已让他双目如被针扎般刺痛不已。

　　李玉不得不转过头望向别处。

　　……

　　对着各种意味不明的目光，寒鸦始终镇定自若，他落座后与龙王举杯致敬，宴席便正式开始。

　　喝过一轮酒，寒鸦主动向龙王敬酒，温声道：“龙王陛下，魔族日益猖獗，不光羽族有族人不慎被其蛊惑离间，连水族也曾被潜入扰乱。本座在此，愿代表羽族与水族结盟，不知龙王意下如何？此后，羽族和水族戮力同心，共讨魔族。寒鸦愿以龙王陛下为首，为两族共同谋化抵抗魔族之计，不遗余力。”

　　龙瀚微露惊讶神色，很快又被喜悦替代，他痛痛快快地饮下这杯酒，并传人取来早已准备好的盟书，两人滴血为契。

　　结盟之事——寒鸦在抵达水族后的第一天便已向龙王表露过。

　　经过这几日的商讨，龙王决定答应下来，此刻当众再提也只是走个过场，为公布此事表明态度，并无突兀。

　　不过，寒鸦最初提到结盟时并未说会以龙王马首是瞻。今日场中几句话，他说得诚意十足，龙王自是大悦，推杯换盏间，已把寒鸦当做忘年至交般亲密。

　　在两位王的带领下，座下众人气氛也跟着热络不少。

　　结盟是好事，两族结盟后利益自然并不只在讨伐魔族。羽族众人应是也明白这个道理的，所以虽然有人面上表情僵硬，交头接耳间对羽皇独断专行颇有不满，却并未公然出声反驳。

　　倒是龙越对这个毫无骨气可言的羽皇失望透顶，评价道：“寒鸦真是徒有其表。”

　　不知水族众人是如何解读龙太子那句话的，反正大多数人的关注点似乎都集中在后面三个字“有其表”之上。

　　于是，两族宴会过后，被传得最多的竟不是结盟之约，而是羽皇如何如何凤骨仙姿，艳惊四座，刚一入殿内便令全场失声，见者无不惊叹，连素来挑剔的龙太子亦是过目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