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52. 沉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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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 沉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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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空气愈加燥热了。阳光过于明熠，从锃亮的玻璃窗和敞开的大门涌进来，经由透明橱窗的反射灌满了整个花店，晃得人有些眩晕。井野缩在柜台后面，从散发着清新香气的花丛草木与小风扇吹来的习习凉风里觅得一方清净，才觉得这个夏天好歹算是能活人了。
如此一来，她不禁怀疑起这种鬼天气里还能安心看书的七海真的是个人类吗，想着，井野把视线再次投向七海，却看见红发的少女已经不复之前全神贯注的模样了，她那一双湛蓝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不知道那盆花，好似在发呆。
这让她难得显出了点稚气，可爱得让井野情不自禁地笑起来。她伸出手指，轻轻去戳女孩细云似的脸颊。
她的手指还未碰到女孩的脸时对方就已经回过神，那双眼睛含笑望来，像是澹澹水波轻柔流过，但女孩只是把头稍稍一侧，并没有避开井野作乱的手指。
戳到了人井野不知为何突然有点不好意思，她收回手放在唇边作势一咳，转开话题：“不是在看书吗，怎么突然出神？”
——能出神的事情就太多了。
七海在心中微微一叹。
佐助那边、大蛇丸桑那边、沙隐那边、疾风桑的事、她自己的事……就连鸣人那里也让人放心不下，因为直到今天他的蝌蚪连条腿都没长出来，师父显然已经容忍不了这个进度了……
“鸣人的时间不多，这两天不论你感觉到了什么，都不要来插手。”
今天上午，师父是这么叮嘱她的。
……虽然不能确切地猜出师父想做什么，但以她的经验来看，无非是个要么成事要么去世的选择题。
尽管她相信鸣人，这个选择题也还是有些过于刺激了。
各种念头在脑海中闪过，七海把书合起来，对井野露出笑容：“抱歉，明明是来陪你的，我却只是坐在一边，让你很无聊吧？”
井野赶紧摇头：“哪里！你就算只是在这里坐着都帮了我大忙了！”她又坏笑起来，随手抽出身旁花篮里的一枝花去扫七海的鼻尖，“无聊的时候一转头就赏心悦目，不是很好嘛！”
“你这一屋子的花就十分赏心悦目了。”七海拿过井野手里的花，将花茎折了几下之后别在井野的领口，“有没有很热？要不要我去——”话未说完，她突然停下、转头看向花店外面，井野不由疑惑地跟着望去，不多时，便看到樱色短发的少女走了进来。
小樱的眼神从在店外时就完全投注在了鲜花上，当她发觉今天看店的不是山中夫人时为时已晚——
“真少见啊，你竟然会来我家店里买花！”
井野双肘杵在柜台上，捧着脸好整以暇地开口。
小樱顿时满头黑线。
“要、要你管！我买花不行吗？”
在预选赛酣畅淋漓地打了一架似乎并没能让她们的关系得到任何改善，一见面就要掐上几句的两个人照例你来我往刺了几个回合，但最后小樱还是在和七海打了招呼之后，透露了她来买花的目的。
“我想……去探望李桑。”
井野一怔。她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七海，和她对视了一眼之后又看回小樱，神情凝重得让人有些不安。
“那个，小樱，你知道吗……”
井野在小樱好奇的神色里有点艰难地开口。
“听说，因为伤势太重，李君他恐怕……再也不能当忍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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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叶医院以冷色为主，院墙是泛着银蓝的铁网，细细密密地将院景划成破碎而规整的菱形。楼内也几乎全是蓝白绿三色，肃穆沉静的同时，又难免显出些不近人情的冷漠。
在前方带路的护士小姐低声嘱咐探病时的注意事项，话音还未落，骤然面色一变，拔腿跑向前方通往中庭的出口。
“这怎么行！太乱来了——！”
护士小姐一边跑，带着焦心与责备的话一边急急出口。
女孩子们通过走廊的大型漏窗向外看去，便见以绷带与夹板固定住左边手脚、被护士小姐描述成“无法下床、需要静养”的李，正穿着病号服、用完好的右手和右腿支撑着身体，艰难地做着俯卧撑。汗水不断从他的头上渗出、滴落，已经在他下颌正下方的地面上聚出了一个小小的泥坑。
“单手俯卧撑……200次……做不到……的话，就——”
他一口气抢着一口气地喘息着，从毫无血色的指尖到要紧的牙关都在不停颤抖，却在护士小姐跑过来试图扶起他时猛地转过头，厉喝道：
“别管我！
“请不要……妨碍我……修行！”
那个拼命支撑自己、倔强而专注的模样令人很难不动容，护士小姐和跑过来的三个女孩子全都站在原地，沉默地看着他全身发抖却仍旧笔直着身体一次、一次、再一次地俯下去、撑起来……
“197……
“198……
“199……”
第200个近在眼前，每个人都屏息等待着，等待他踏过通向成功的最后一个门槛。
然而这时，李突然手臂一软，整个人直挺挺地砸在地上。冲上去的护士小姐小心翼翼地把他翻过来，才发现他已经失去了意识。
“你们先照看他一下，我去拿担架来！”护士小姐只来得及甩下这一句，便急匆匆地跑开了。
往常总是生龙活虎的少年无知无觉地躺在地上。他的脸颊被两块纱布一左一右贴成可笑的模样，过于浓重的眉毛紧紧地蹙着，病号服的领子被汗水浸透，绷带被浮土蹭得脏兮兮，再狼狈不过了。
小樱垂头看着他，泪水慢慢蓄积起来。
“呐……”
她的声音微微颤着。
“为什么男孩子总是……要勉强自己呢？”
井野张张嘴，却没找到回答，她将视线转向地上的李，攥紧了手——
下一秒，她的手被人轻柔地展平了。井野猛地抬起头。
“拼命去做绝对做不到的事，才叫勉强。”
传来的声音温柔而平静，小樱也不由得抬起头，看到声音的主人正拿着一条雪白的手帕，轻柔擦去李脸上的汗水和尘土。然后少女抬起头，挽去被微风拂到眼前的绯红碎发，温和而认真地开口。
“但是——如果不拼命去做的话，怎知自己‘绝对做不到’呢？
“人的一生会有那么那么多想要的事物，如果总是因为‘不愿勉强’而不拼命努力的话，最后又能得到什么呢？
“尽管并不是所有的努力都会得到好的结局，可是只要努力过，哪怕最后发现真的只是在勉强，至少也不会在回首往事时，留下一个‘如果当时我……’的悔恨，不是吗？”
井野和小樱呆呆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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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士小姐很快带着两个人和担架一起回来了，他们把李抬回病房，小心安置在了病床上。三个来探病的女孩等到医生来为昏迷的李检查完、得到一句“还好没出问题”的答复才安下心，小樱拿着病房里的玻璃花瓶接好水、把象征着期盼春天的水仙花插好放在窗台之后，才同井野与七海一起离开了医院。
回程的气氛比去时还沉闷许多，七海和井野把强打着精神的小樱送回家之后，才结伴向山中花店的方向走去。
没走多远，井野忽而开口。
“小七……现在的‘你’，也在修行吗？”
一愣之后，看着井野浅青色眼瞳里认真的神色，七海明白过来，知道她总是“多线操作”的井野问的便是此时她的影分.身。
她轻轻颔首：“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应该是的。”
井野突然停下脚步。她闭上眼睛站在原地，猛地深吸口气，看向七海郑重其事地问：
“小七，从今天起，我可以请你帮我修行吗？”
七海注视着她，缓缓地笑了：“当然好啊。”
她抬起手，为跟着她一起露出笑容的井野整理了一下额前的碎发，然后拉住了她的手。
“那么从今天起，我们一起加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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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MOREBI - TBC。
作者有话说
第71章 52. 沉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