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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筱月圣和雾列雄进入前厅的时候，各个位置上的当家已经到齐，早有门口当值的小弟高声喊道“帮主到！”
一时间略吵闹的前厅，鸦雀无声。
筱月圣踩着厚厚的地毯，步伐坚定，一步步走向中间的座椅，这个座椅是父亲迎娶母亲时找了九九八十一个工匠连夜打造的，雕工精湛，气势雄伟。冯广、雾清、陈德和李道四人已坐定，见筱月圣走上来只点头，舒适坐着，看着下方。
筱月圣摸了摸座椅的扶手，漫不经心“魂帮的扫尾工作进展如何？”
厅下早有一人，恭敬站起来，朗声道“回帮主的话，魂帮帮主已死，主事的五位也悉数被杀，魂帮核心成员无一漏网，尸体都在练靶场，帮下产业和人员安排都拟了折子送到各司，魂帮帮主的女儿，罗笑笑，按照您的吩咐，生擒，在门外，听候您的吩咐。”
“把罗笑笑带上来。”
“是。”
众人都向门口望去，只见一约么14岁的姑娘，穿着一身嫩粉洋装，脸若皎月，眼珠黑白分明，睫毛浓密，好像一头陷入困境的小鹿。
众人都在心里暗叹，魂帮的老不死早年不孕不育，老来倒是有福气，得了如此一个女娃，娇生惯养。不料，人算不如天算，精致的洋娃娃到头来落到我们帮主手里，任由帮主处置，帮主真是艳福齐天啊。
“给罗小姐搬张椅子。”
“是。”
“你们是什么人？我爹爹在哪里？”
罗笑笑眼里含着泪，倔强的昂着头。“我不喜欢这，爹爹在哪！”
筱月圣站起，“我带你去找你爹。”
众人都站起来，筱月圣经过罗笑笑的时候一把抓住她的手，罗笑笑哪被人这么拽过，一时懵了，跟着筱月圣，跌跌撞撞往练靶场走去。
练靶场摆满了尸体，大多数是被烧死、砍死的，形状各异，惨不忍睹。筱月圣和罗笑笑走在前面，罗笑笑从没见过尸体，正在纳闷怎么躺了一院子的人，远远看着第一具尸体像是自己的父亲的装扮，她心里疑惑，慢慢走向前去。
罗笑笑提着裙摆，走到跟前，小巧的皮鞋踏在青砖上，发出嗒嗒的声音，她眉毛紧蹙，努力的辨认着，似乎是在否认什么，又越看越心惊，终于忍不住，颤抖着摸向第一个尸体的脸。
“爹爹！爹爹啊……”
罗金山的尸体跟旁个不同，身体整洁，没有烧痕和凌乱的砍痕，只有乌青的脸显示此人已死。罗笑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个哀嚎，昏了过去。
“把罗小姐放到我院子西厢房内，找罗小姐常用的大夫来请脉，天马看着。”
“是。”
众人都是有些身份的人，有些主事早就远离打打杀杀多年，今天看到密密麻麻排列整齐的死尸，差点把早饭吐出来，在这样惊悚的场景下，众人的呼吸声都轻了许多。
“回堂议事。”
众人不再八卦帮主的洪福齐天，纷纷回堂，诸多事宜，不再赘述。
西厢房内，天马撇着嘴看着正在号脉的大夫，忍不住问道“人现在是什么情况啊？”
大夫收了一系列工具，皱着眉头“去外堂……”
“帮主有令，让小的看护这位小姐，有什么话就这说！”天马瞅着躺着床上的罗笑笑，看她嘴唇毫无血色，气息倒是稳得很，知道无碍。
大夫被噎得胡子真颤，心里骂道，不懂礼数的小儿，“姑娘是惊吓过度，加上日夜思虑，造成晕厥。老夫给她开个方子，抓药照此服用。”
“谢谢您来，一会儿，跟着外面的小子去取诊金。”天马拿起方子，不外乎那几样药材，便嗤笑一声，“还以为比我们这妙手回春堂高明呢，不过尔尔！”
天马正在大放厥词，听到房门吱呀一声响，见一人进入厢房，便立马溜到外堂，收起张狂的样子，低眉顺眼喊道“帮主……”
筱月圣坐在主位上，抬了抬眼皮“上茶！”
“是。”
天马退到厢房门口，对外比了个手势，又悄声立在下首，不语。
顷刻，秋叶打着帘子，蔓蔓端着茶具，步步生莲，送到筱月圣跟前。
筱月圣在床上胡闹，此刻却面皮紧绷，不苟一笑。她看着柔媚的蔓蔓，接过茶杯，连饮几口，放在一旁。蔓蔓站在筱月圣身边，神色自若。
“如何？”
天马上前“大夫说是惊吓过度，加上日夜思虑，造成晕厥。他开了张方子，让照此抓药。”
“把方子给小李过目，无碍，在回春堂抓药。”
“是。”
“蔓蔓，跟我进去，看看这个罗笑笑。”筱月圣似笑非笑，起身进了内堂。
秋叶飞快瞥了一眼蔓蔓，却见蔓蔓神色淡然，仿佛不知道罗笑笑是个漂亮的女人，而她要进去看的是个不相干的物件。
罗笑笑一直被娇养，受到这样的冲击，一时晕厥过去，她知自己身在虎穴，不安的情绪强迫着转醒，即使醒来，她的太阳穴仍突突地跳，头痛欲裂，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又想起爹爹的音容笑貌，不禁泪如雨下，悲痛万分。
筱月圣一行人进入内堂就看到梨花带雨的罗笑笑死死咬着嘴唇抹泪。“节哀顺变。”筱月圣拿了一块帕子亲自给罗笑笑拭泪。
罗笑笑把头一偏，不肯让筱月圣碰触。
筱月圣回头看了蔓蔓一眼，面若桃花，眼中带笑。蔓蔓还是一副我不仅哑，还瞎，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倒是秋叶，撅起了嘴，面露鄙夷。
“笑笑，你误会我了。你爹爹的死，主谋另有其人。请你相信我，等你身体养好了，我给你一个交代。”
罗笑笑听着筱月圣的话，大脑一片混乱，爹爹和那些叔伯的尸首，魂帮的灭帮之战，带走自己的人都是荣帮的，筱月圣还在编排故事，推卸责任，简直恬不知耻！可是我为什么脑海里有一丝相信他的念头？想听他的解释、交代？罗笑笑使劲摇着脑袋，捂住耳朵，崩溃大哭“都出去！都出去！”
筱月圣起身出了厢房，天马早已经在门帘外候着，“帮主，李神医看过方子，说，此方没有不妥的地方。小的在回春堂抓了药，这就煎上？”
“嗯。”筱月圣又道“汪卫月死在刑司了？”
“没有”天马擦擦头上的汗，汪卫月死在刑司这话也就帮主敢说，“二爷要车，去了户司。”
“去过回春堂没有？”
“没有。”
“把金素膏拿来，备车。”
户司隶属陈寺庵，主管人事。经过一场帮派大战，户司上上下下忙成一锅粥，汪卫月进了户司的大门，大家才找到主心骨，纷纷上报需要汪卫月批示的文件。汪卫月刚在刑司挨了十鞭子，对他来说没什么影响，公务繁忙，便专注审阅文件。
“帮主到！”
筱月圣进了办公间，便看到汪卫月放下手中的钢笔，站起来立在桌子旁边。筱月圣把手中的药盒一抛，汪卫月没动，抬手就稳稳接住了，他扫了一眼药盒，“谢谢”。
筱月圣坐到主座上，“名册拟好了吗？”
“好了。”汪卫月俯身，拉开右上角的抽屉，抽出最上面的文件递给筱月圣。
筱月圣捏着那张薄纸，仔细看起来，汪卫月摩挲着手中的药膏，嘴角止不住上扬。
“冯广提冯金鸽任兵司司长，好大的脸！”
“冯广做事越来越肆无忌惮。”汪卫月沉下脸，“这次灭魂帮之战中冯广的人伤亡占总人数的一半。”
“死的多并不代表损失多，这些人都不足挂齿，”筱月圣把玩着汪卫月的钢笔，“他暗处的洋枪队一个都没上，跟我玩表面，以为死了些不相干的人就能推亲侄子上来，可知他立不立得住？！提上议程，留意户司有谁站队。”
“是。”
“待魂帮收编完，要请何市长在天仙居吃饭，你跟小三组织下，告诉三儿，别搞得跟老鸨迎客一样。”筱月圣抬起屁股，作势走人。
“是。”汪卫月抬抬眼皮，“送你出去。”
筱月圣把钢笔转了一圈，顺手插到上衣口袋上，“不必，你这笔合我手缘，我带走了。”
“好。”
筱月圣起身回头看了看汪卫月，嗤笑一声，“抢你东西真是无趣”。
汪卫月“好走不送！”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