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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真的挺好看的 ...


  •   李秋韵变成手工香皂的第一个早晨,是被一股奇特的味道熏醒的。

      “黄帝内经有过这么一句话。若无病,肠无渣;若长寿,肠常清。”黄砚轩一边给自己体内做清洁工作,一边旁若无人地掉书袋子。的确,在此时此地只有他一人,那放置在淋浴间内的手工香皂谁也没那能耐瞧出它是人变的。

      李秋韵心中嘀咕,这人也不知是不是哪儿出现了问题,不就是排个毒,清肠道,居然还能引申出名人名言。等一下是不是观察自己的排泄物,推测自己最近的身体状况。

      “今天周末,就做一道莲藕花生排骨汤吧。好久没有熬汤了,有点想喝。花生要泡三个小时,等会出去记得要洗花生。”黄砚轩用手肘撑着洗手台,蹲坐在马桶上两眼放空,自言自语。而同处一处的李秋韵早已无力吐槽。啊,好臭,麻烦爽快地方便完毕,到别处讨论今天吃什么,在这香气逼人的地方想菜式不会觉得反胃吗?现在把鲍参翅肚放在我面前我都想吐。啊!那个排气扇怎么这么不给力,有空气清新剂吗?不用顾忌我,大胆的喷吧,只要把这气味掩盖下去就什么都好说。上帝啊,玉皇大帝啊,观音菩萨啊,求你救救我。
      “哗,哗,呼噜。”动听的冲厕所声终于响起。

      而冲水时马桶盖子却没有合上,李秋韵好似看见排泄物与水搅拌混合的场景,某些细菌也随着冲水引发的气流飘至浴室每个角落,如天花板上,擦脸的毛巾上,以及李秋韵身上。浴室弥漫着的那股醉人的气息也是久久不散,使得李秋韵一下子呼吸不畅,便妥妥的晕了过去。

      等李秋韵再次醒来时,又觉得无聊了,空荡荡的浴室压根就没瞧见活物,连一个会动的都没有,完全的静态,就像时间停止了那般。“一块砖、两块砖、三块砖……地面四十块正方形瓷砖,土黄者半米白者半;墙面五十六块长方形瓷砖贴片,清一色灰白;还有五盏灯、两面镜子、一扇门、一扇窗……哎,好无聊啊,连个陪聊天的活物都没有。”

      “索索。”李秋韵耳朵一动,捕捉到上方有个细小的声音,抬头望去,只见放置沐浴液洗头水的架子上有一只灰白色的小蜘蛛,从这个角度望过去正好能看清蜘蛛腿上细密的绒毛,这让李秋韵瞬间寒毛立起。放作平时,李秋韵本是不怕这些一捏就死的弱小生灵的,可如今自己缩小的千倍,瞧见的蜘蛛也如同放大了千倍,怎么样都会有一种怪异的感觉。

      “哎呀!你别爬过来,我不需要你陪我聊天了,我又听不懂蜘蛛的语言。”李秋韵朝着蜘蛛大声地吼,当然也只有李秋韵以为自己在叫唤,其实谁都没有听到她的声音。

      蜘蛛肆无忌惮地爬了过来,顺着放置洗发水沐浴液的架子,爬到连接架子的挂钩,再沿着挂绳爬到装着手工香皂的雪纱袋上,好像一不留神一个脚步乱了那八条腿就会透过雪纱袋触碰到李秋韵。

      蜘蛛绕着袋口的绳子缓缓移动,就像是在找一个落脚点,准备织出一张张捕蝇抓虫的网。李秋韵一想到在未来的日子里将与一只蜘蛛,一群’可爱’的小昆虫,还有一堆被蜘蛛吃剩裹着蜘蛛丝的残骸朝夕相处,巴不得让那绳子断掉,自己垂直向下做自由落体运动一了百了,幸运点是留住全尸,最惨也不过是碎成渣渣。李秋韵也想不懂为什么这么逆天的给她这块手工香皂视觉、听觉、嗅觉、味觉、触觉,却偏偏不让她动。这会儿驱赶蜘蛛只能凭借意念,其实也就是向上天祈祷。李秋韵从东方的如来佛祖,问候到西方的圣子耶稣,都没有给她回应,最后也只能放弃挣扎,与蜘蛛和谐共处,往好的方面想,有一只蜘蛛在,每天看着它织网捕食,也未尝不是一种乐趣。

      这蜘蛛好像有灵性似的,没有在手工香皂上织网,而是挑了隔壁挂钩上的一个柠檬黄沐浴花。也许是人家蜘蛛嫌弃这个位置没有好的角度让它发挥它的织网才艺。走之前还不忘粘了李秋韵一身蜘蛛丝。

      “啊!好不舒服呀,总感觉自己身上有层膜。”李秋韵苦恼地看着身上缕缕蛛丝,太阳照射进来还泛着银光,奔溃不已,“啊,还想洗澡。以往摸过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都会赶紧洗手的。”

      “洗澡?洗澡要有水,要有滚烫滚烫的热水。对了,我是要伺候黄砚轩那一家子洗澡吗?哦,我的天哪,梁主任身上的游泳圈,我会不会滑进去就出不来了。黄砚轩他洗澡时会不会干点奇奇怪怪的事情,比如说……”李秋韵不得不正视目前这一严峻的形态。然而她只能想接下来会遇到怎样怎样的状况,为此做好心理准备,并没有有效的应对策略。

      这一思索便到了晚间,正是华灯初上准备沐浴时。

      第一位进来的是男嘉宾黄砚轩,浴室五盏灯只亮了一盏,就淋浴间顶上的那盏。男嘉宾手上拿着一条蓝黄白碎花海滩风平角大裤衩,看样子并不准备送给现场唯一的女嘉宾。

      黄砚轩’只身一人’走进淋浴间,吓得李秋韵整只皂都僵住了,眼睛只敢朝脖子以上部位看。瞧着那凸起的喉结有点美,大概是没有什么就好奇或期盼什么,比如明明头发黑长直很美,却偏偏喜欢金黄大波卷。

      “ありったけの夢をかき集め/捜し物を探しに行くのさ ONE PIECE /
      羅針盤なんて渋滞のもと/熱にうかされ舵をとるのさ/ホコリかぶってた宝の地図も/確かめたのなら伝説じゃない/……we are,we are,we are.”大概是因为父母不在家,黄砚轩拿着淋浴间的喷头尽情的演唱大概是走音走调又是外语,李秋韵没听出是哪一首,曲目有待考究。

      接着黄砚轩把头发打湿,闭着双眼单手把刘海往后一捋,然后嘴角勾起一丝坏笑,慢慢的睁开眼睛,侧过头预留出完美的四十五度角,眼风往前方一扫,对着镜子说了句,“唱歌难听吗?五音不全吗?可是我帅啊。”

      李秋韵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的少年。以往听班里的同学在背后吐槽说黄砚轩很闷骚,自己半信半疑,这回全信了,就是没想到居然这么骚。人不可貌相,万万没想到老师眼中的乖宝宝,同学们心中的大神学霸也有这样不为人知的一面。

      正当李秋韵心里头有千万只马勒戈壁的萌宠奔腾时,黄砚轩的手向这边伸了过来。李秋韵立刻紧闭双眼,试图封闭所有感官,然而这只是徒劳。李秋韵觉得自己晃动得厉害,但又感觉晃动的幅度不断在减小甚至趋于静止,便微微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向外望。只见黄砚轩挤了一坨黑漆漆何首乌味的洗发露,十指插进头发里交错揉搓,不一会便翻腾出一堆泡沫。因为排气扇刮出的风,泡泡并未遵从地心引力向下落,而是在沐浴间四处飘,沾在墙壁的瓷片上,窗户的百叶帘子上和隔水的磨砂玻璃上。根据光线的反射原理,泡泡呈现出不同的颜色,这么一看居然还有几分唯美。

      黄砚轩毫不留情地用手指戳破一个沾在磨砂玻璃上的泡泡。冷热交错下玻璃起了一层水雾,黄砚轩关了水在玻璃上左画画右圈圈。

      虽然画得有点抽象,但李秋韵还是能看出那是一道数学几何题。

      “这里要加一条辅助线,这里要证明直线AD……这里应该是一个陷阱。”黄砚轩凭着记忆很认真的在书写在推算,连淋浴间的温度开始下降都没有察觉。“啊,第三问不会做。什么老师出的变态题,算不出来,是无解的吧。应该是老师写错了,不然超纲。”原来学霸也有解不出题的时候,平常在课堂上解题时淡定自若的样子,好像什么都难不倒他。李秋韵的脑海闪过一个个镜头。其实黄砚轩埋头苦干的样子很帅,不管有没有解出来,那种认真专注的劲头就是特别吸引人。

      黄砚轩懊恼的抓了抓头发,皱着眉,从头上抓了一把泡沫把刚刚做的那套题抹去,再打开喷头把自己埋在水里,好像这样便可以与那道解不开烦人的题隔离。

      “做这破题还不如去谈恋爱。”黄砚轩梳理着头发自言自语。

      “话说回来高中三门专业课,迟到、旷课、泡妞,我可是一门都没修过。”黄砚轩掰着手指数。“家教严又严,可是只要我想做,先斩后奏,又有谁拦得住。迟到旷课我是不屑做的,谈恋爱我倒是充满期待,一直幻想着我未来的对象是什么类型,苍大波?范美人?还是你,小桂花。”说完还弹了弹挂钩上吊着的手工香皂和沐浴花。吓得沐浴花上的小蜘蛛都掉进水坑里,估计再也不能相见了。

      当黄砚轩说到小桂花的那一刻,李秋韵感觉自己心跳漏了一拍。满觉陇旁金粟遍,天风吹堕万山秋。秋韵也是桂花的一种,难道学霸口味奇特喜欢我这款学渣。记得有一次在上化学课,自己犯困,头点得跟在钓鱼似的,运气一背便被老师点名起来回答问题。老师看着刚睡醒的李秋韵,摇了摇头,专门挑了一个简单的问题问,“浓硫酸洒在实验台上是不是可以直接用水冲擦干净?”后桌戳了戳李秋韵的背,在她背上打了个大勾。迷糊之下的李秋韵自然是选了后桌同学的答案,毫不犹豫的大声的回答了,“是。”瞬间全班哄笑,黄砚轩也在角落小声的发话道,“耍人的答案也敢相信,黑板上这么大个字写着酸碱中和,你看都不看一眼。”老师恨铁不成钢地看了李秋韵一眼,“坐下!好好听课。学习委员来回答一下。”黄砚轩站起来往这边看了一眼,淡定自若的照着书本念道,“浓硫酸撒在实验台上,先用Na2CO3(或NaHCO3)中和,然后用水冲擦干净。”老师点点头满意的说了两句,“瞧瞧人家,啧啧。”李秋韵也自然是羞得想钻进桌底。

      “我最喜欢吃桂花糕了,甜甜的,晶莹剔透的,就像是初恋的滋味。”果然学霸与学渣是没有什么好结果的。

      “如果比我妈发现我在谈恋爱,我肯定会放手。”黄砚轩把镜子上的水雾拨开,透着巴掌宽的缝,惆怅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却又在下一秒竖起三根手指许下誓言,“我,黄砚轩发誓。如果有哪个女生敢跟我告白,就算她长得跟猪扒一样我也认了,或者谁敢答应我的告白,我就立刻谈恋爱。但估计是没谁有这个胆了。我妈天天在学校抓小情侣,一逮一个准,宁可错杀也绝不放过。”黄砚轩把头发冲洗干净,便准备洗澡,然而他并没有用到手工香皂,而是拿了架子上的沐浴液,打开盖子,兑了水,疯狂地摇晃,直至水乳交融才倒在身上。李秋韵看到这情形,掐指一算,便知道如无意外下一次洗澡便会用到自己。

      “空虚寂寞冷啊,卷起铺盖滚啊。”满身都是戏的话唠终于沐浴完毕,更衣离开。想到以后每晚都要围观这么一场真人秀,李秋韵觉得身为一只手工香皂也活得够实在够精彩的。

      “哎哟,偶滴妈呀。汤差点就撒了。”浴室里厨房不远,李秋韵依稀能听到黄砚轩在手忙脚乱的掀锅盖拿汤碗,也闻到了汤的香味。

      “哎,好饿呀,好想吃。可不可以给我留一碗。”李秋韵数着浴室里头的瓷砖度日。

      又是一个星期天,周末的最后一天,学渣们都在补作业,学霸们就可以选择去放松放松。李秋韵听见外面有点吵,估计是黄砚轩家里来了客人。

      这便听见黄砚轩的声音传来,“麻烦两位帮忙洗一下菜,等会本大厨露一手犒劳你们。”声音越来越近,“大伟,你去隔壁洗,衣服在我柜子里随便拿一件。”

      “好嘞。”随即传来一个男声,这都穿同一条裤子了,应该是黄砚轩的好哥们,李秋韵推测。

      想着想着,黄砚轩也拿了衣服走进浴室。在他走进淋浴间的那一刻,李秋韵便闻到了扑面而来久久不息的汗臭味。闻着这味道便能猜到刚刚是去打球了。

      “大河向东流哇/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哇/嘿嘿嘿嘿参北斗哇/生死之交一碗酒哇/不分水天一碗酒哇。”歌神回归歌坛了,家里有人都这般毫无顾忌的开嗓,就不能收敛一天吗?李秋韵心中暗自吐槽。

      “说走咱就走哇/你有我有全都有哇/嘿嘿嘿嘿全都有哇/水里火里不回头哇/一路看天不低头哇。”没想到隔壁浴室的接得那个顺溜,真不愧是好兄弟。

      “好羡慕人家小情侣哦。今天一不留神被虐成狗了。汪汪汪。”话唠模式也随之开启。

      “哟,小桂花。”黄砚轩把手工香皂放在手心,往鼻子前一放,嗅了几个呼吸,“嗯,真香。”淡黄色半透明的手工香皂,还能清晰看见中间夹着几瓣桂花。

      李秋韵觉得整只皂都被埋在粉红色的泡沫里,身体未经开水泡就开始发热泛红。这都是被黄砚轩那专注的小眼给害的。仔细瞧了瞧,那双眼睛其实挺好看的,平时带着眼镜,隔着那层厚厚的镜片都折射到变形了所以没发现。眼型的弧度很漂亮像两颗饱满的橄榄,双眼皮不明显,但眼睫毛又密又长,整体观之,好看二字足矣,可惜近视,废了一双好眼。

      黄砚轩把手工香皂移至腋下,差点把香的都熏臭了。李秋韵刚为那双眼起的好感也秒变零。

      “白龙马/蹄朝西/驮着唐三藏/跟着仨徒弟/西天取经上大路/一走就是几万里……什么妖魔鬼怪/什么美女画皮/什么刀山火海/什么陷阱诡计/都挡不住火眼金睛的如意棒/护送师徒朝西去。”当魔音再次响起时,黄砚轩用手工香皂搓着难以启齿的地方……李秋韵被那毛一直刺一直戳,整得魂不附体仍记得那一根根粗壮的腿毛。等到好不容易换了个位置,又被那能戳出老泥的脚趾缝吓得魂不守舍。

      “哎哟。”可能是雪纱袋上的绳结没打好,李秋韵从袋口呈抛物线状被甩了出去。“啪叽。”掉在地上被摔到疼得发晕。

      在薄雾弥漫中,李秋韵依稀看见黄砚轩要走过来捡起自己。然而不知是他捡肥皂的姿势不对,还是他近视太深,结局是黄砚轩不幸被手工香皂绊倒。

      李秋韵看到的最后一幕便是一片黑影朝自己压了过来。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章 02.真的挺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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