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 ...
-
君南聿的状况稳定后，姜青将目光转到了雪千丞的身上,直看得雪千丞心里发毛，身子一缩，拉紧衣襟道：你想干什么，我可是良家妇男啊。姜青鄙视了他一下，道：谁管你良家不良家，说，你为什么能看见它？举着跳在掌心的凤舞，面色凶神恶煞，雪千丞一愣道：我怎么知道，难道你看不见吗？
姜青一甩手一掌拍在雪千丞头上，道：我为什么看不见，我现在问的是你是怎么看见的？雪千丞被他拍的晕乎乎的，道：怎么看见的？用眼睛看的呗，还是你的意思是这只鸟很特殊？特殊到别人都看不到啊？看着姜青肯定的点头，右手抬起想是再想给他一巴掌，雪千丞一跳，换了个位置，接着道：按照你的意思，我难不成长了阴阳眼？能见常人所不能见？可是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呢？
在姜青杀人的目光中，雪千丞识相的闭紧了嘴巴，但是看了一圈下来，姜青就放弃了，凤舞说它累了先消失了，剩下两人在这里大眼瞪小眼，撑了一会姜青就坚持不住了，一直没有睡好觉的他又这么一通折腾，心累，身体更累，床被君南聿占了，姜青只能委屈自己趴在桌上睡了，无视雪千丞诧异的目光，径自趴下睡着了。
待得天色大亮，姜青起身却没有看到雪千丞的身影，姜青到床边看了看犹自趴着入眠的君南聿，用手探了探他的额头，松了一口气，凤舞一出马，这毒看起来是已经解了，正想着，君南聿闭着的眼睛动了动，睫毛微掀，眼前朦胧的人影，让君南聿警觉，睁开的眼神清亮亦带着戒备，待看清是姜青之后，才松懈下来，懒洋洋的道：天亮了啊。
姜青没有理他，掀开君南聿身上包着的伤口，背上光滑白皙，一点都看不出来有受过伤的样子，姜青暗想：凤舞的血这么好用？下次看起来有必要留下一点了，这样想着，左手感觉有异，红色的印记已经隐隐发光，似是诉说着凤舞的不满，姜青心道：我错了，我错了，下次决计不敢这样想了，凤舞才作罢，姜青郁闷的拍了拍君南聿光溜溜的背，道：别装了，好了就起来吧。
两人吃罢了早饭，便退了客栈的房间，本来姜青想着君南聿有伤要多休养几日，可是一想起来他没有一丝烫伤痕迹的背，和坚持自己没事的君南聿，两人退了房便在路上慢悠悠的走着，姜青后知后觉的才想起来，问道：那雪千丞怎么办？不等他了吗？君南聿道：不用了，他有其他的事先走了，要是办完了会回来找我的。姜青嗯了一声后也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就这样出了韶山城，姜青的心里总觉得不踏实，只是看着受伤初愈的君南聿，姜青没有将心中的疑惑说出口，他们两个人在一起目标太大，而且除了姜青惹到的麻烦之外，君南聿自己仿佛也有麻烦，在姜青纠结了两日想要和君南聿辞行的时候，君南聿竟然不辞而别了，也不能算不辞而别，看着腰上挂着的那个铃铛，姜青如是想着，青蚨，难捉而又稀少，一对青蚨分开，无论相隔多远，都会牵引彼此找到对方，君南聿临走的时候，亲自绑到了姜青的腰上，只可惜，他没有算到姜青的身上有凤舞，而凤舞的身上，有不属于人间的力量。
在韶山城耽搁了两日，现今君南聿离开，姜青想着在城中遇袭的事情，心中思绪万千，这张脸已经漏了相，行迹也已经暴露，虽无察觉，但不知道现在有没有人跟着自己，要想个办法脱身才是。为此姜青特意放慢了脚步，如此走了几日后，确定无人跟踪自己，才稍稍安下心来，在路过一个小镇的时候，进了裁缝铺置办了几身衣服，给了钱，问了掌柜的路，从后门离开了，只是离开的时候，姜青已经换了一张脸，当然不用杀人，作为医仙谷在世的唯一弟子，易容术这种基准的配置，是必须掌握的技能，加上当初师祖说过自己的脸和娘亲长的很像，这样显眼的特征，从姜青下山的时候，就已经被掩盖掉了，属于姜青的脸，是平淡无奇的，而现在，连平淡无奇的姜青都已经不存在了……
姜青不再做走方郎中了，姜神医的身份已经暴露了，所以他去找了一副扁担，做起了走街串巷的货郎，卖一些小首饰小玩意，离开韶山城，姜青离东丘又近了一步，一路行来，在南渊和东川耽搁的这些日子，让姜青明白，当年发生的事情，还有一系列自己不知道的过往，比如南渊太子和东川的勾结，比如南渊的皇子居然认识自己，而自己的记忆中偏偏没有缺失的那些东西，那些事情隐藏着的，究竟是怎样的秘密？单凭自己一个人的力量，绝对完成不了这样的事，要调查，要人脉，或许要找人帮帮自己了……
天机门，既然敢号称天机，必然有一些不为人知的手段，与无为门不同的是，无为门卖的是江湖情报，而天机门主的是庙堂高阔，这个秘密，在紫阙真人临终前，被交到了姜青的手上，他并不希望这件事暴露出来，虽然江湖不知，百姓不闻，但在荒川大陆所有的至尊心中，天机门不仅可以带给他们信息，手中掌握的也是他们的死穴，但天机门曾与各国有约，这些所谓的秘辛，在和平时期，绝对不会暴露在大众的面前，天机门门主之下，也不会有任何弟子知道这件事，当年见邪机缘巧合得知这件事，利益熏心之下，提出要干涉政局，紫阙真人无奈将之驱逐出门，所幸见邪所知不多，没想到十年后见邪的卷土重来，居然会将天机灭门，紫阙真人悔不当初，只恨自己当年心慈手软，却不想给天机带来如此祸事，临终前将这些旧闻说给姜青，将门主信物一同给了姜青，只是紫阙真人并不希望姜青动用到它，只是天机一门不能自自己手中而亡，这些传承和责任，必须交托下去，姜青从下山开始并未想过要用此做些什么，但是以目前的状况来看，天机门的秘密，或许到了不得不暴露的时候了……
姜青一路辗转，走了月余，终于到了东丘，自从姜青下山，在路上耽搁的这些时日，到了东丘已是腊月了，因为快过新年，姜青的生意特别的好，东丘城中，灯市街，因有着像怡春楼和酒林馆这样的地方，所以分外的热闹，年关将至，想着叶惜尘若到了京城肯定特别的忙，姜青没有先去找她，而是在灯市街开起了档位，怡春楼的姑娘们因在姜青这里买的胭脂水粉，用后觉得效果特别的好，加上姜青长的清秀，所以这生意竟渐渐的做开了，时常有姑娘相邀去调配胭脂,刚开始的时候，大家还会调笑一下说姜青艳福不浅，时间长了，大家都觉得没什么了，正值年关，东川国靠北，这个时候，比南渊要冷的多，姜青不耐冻，在山上的时候，房内时常是拢着火炉的，只是今年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居然不觉得冷，手脚也比往年要暖和些，这一日怡春楼的莺莺姑娘传了话让姜青给配点胭脂送过去，为了不耽误，姜青吃了早饭便带着东西去了怡春楼。
只是这隆冬时节，又刚下了场雪，大街上人烟稀少，姜青背着褡裢在路上走着，踩在雪上，咯吱咯吱的响，眼瞅着眼前就要到怡春楼了，有一个人自另外一条巷子中抄着手匆匆的走过去，姜青凝目望去，看到了那人的侧脸，心里咯噔了一下，一些原已被尘封的往事，又回到的姜青的脑海，当年魏府出事，圣上下旨株连，魏氏一族惨遭灭门，当时的魏府管家柳至将自己的女儿怜儿与姜青调换，换回了她的一条命，带着她奔赴千里，到了玄月山，本想着让自己在母亲的师门得保安全，却没想到，仅仅五年，原本兴盛的天机门，在一夜间被一把大火烧成灰烬，当年的杜若谦是知道魏卿卿被换了人的，当初以为他是父亲的朋友，怜儿一直跟在自己的身边，他岂会不认识，当初没有说破，想必是想在魏卿卿的心中留下善意的印象吧，即使日后报复，她到了京城，势必会现与自己联系的吧，只是没想到的是，姜青在南渊走了一遭，却看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杜伯伯，这究竟是幸还是不幸？而又是谁的不幸？
至于柳管家，刚才看到他行色匆匆的，不知有何急事？对于柳至，除了感激，姜青再也找不出其他的词语来表达，天色尚早，姜青想了一下，便跟了上去。印象中这条巷子转过去后就是柳至的家了，看他急匆匆的模样，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转过弯去，柳至的身影消失在了一户人家前，以姜青目前的功力，想要不被柳至发现那是不在话下，走到那户人家门前的拐角处，几个跳跃，已俯身在了柳至家的屋顶上。
屋内柳至和一个年轻男子正焦急的说着什么，里屋有妇人尖锐的呻吟声传出，印象中柳至的夫人早逝，留下一儿一女和柳至相依为命，怜儿代自己赴死，看这男子的眉眼与柳至颇有些相似，想是柳至的儿子柳思齐，柳至眉头紧锁，看着焦急不已的儿子，不禁暗叹自己没用，齐儿的媳妇正在里面待产，刚才出去一趟，稳婆也没有请到，媳妇在里屋生产，齐儿也不能离开，这可如何是好呢？
正踌躇着，忽然听到门外有响动，柳至敛了忧色，出去查看，发现是一个衣着破烂的男子装扮的人，昏倒在自家门前，柳至慌忙上前搀扶，拍着那人的脸，道：年轻人，醒醒，醒醒……
叫了好一会，那人才醒过来，看着眼前把自己叫醒的人，艰难道：大叔，是你救了我吗？柳至点点头，道：看你这样子想是累的狠了，我先扶你进来喝口水吧，那人点了点头，在柳至的搀扶下，费力的站了起来，这时候，柳思齐从屋子里冲出来，看见柳至，慌道：爹，环儿快不行了，稳婆要是再不来，两个人怕是都要保不住了呀，声音带着梗咽，柳至扶着那人的都抖了一下，男子感觉到了异常，道：大叔，可是家中有什么为难的事？柳至没啃声，只是默默的叹息，男子接着道：如果是要请大夫，我倒是可以帮忙看看，我虽不才，但略通医术，不知是否能帮上忙？
柳思齐急道：可是男女授受不亲，你有心，可是也是没办法呀？那男子无力的笑了一下，道：不瞒大哥说，我离家逃难，为了安全才换了男装，若是担心男女有别，可以宽心的。
没有刻意压抑的嗓音，声音虽不婉转，但也动听，可能是身体虚弱所致，声音有些无力，柳家父子一听之下，心中大喜，忙扶着她进了屋子，看着她喝了口水，顺了顺气，道：事不宜迟，我先去看看产妇的状况，毛巾，热水，剪刀，请准备好，柳思齐忙不迭的点头，道：已经备好了，就在里面，热水放了这么久，这会儿怕是凉了，我再去烧，伍姑娘，麻烦你，一定要救救我娘子和孩子……
伍玉，这是姜青告诉柳家父子的名字，一时情急之下，他也想不出来其他的名字，在柳思齐的询问下，脱口而出的就是这两个字，在柳思齐心急火燎的出去烧水之后，姜青进了里屋，床上的人的声音已经弱了很多，连续疼痛了这么久，想必也快坚持不住了，姜青虽说医术超群，但接生这种事，还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不过看着产妇萎靡的样子，他知道自己不能犹豫太久，现在产妇已经没有力气推送孩子了，姜青探了探她的脉搏，虽然虚弱但仍然是有力的在跳动，心中一定，指尖连点，在她的身上连点了几处穴道，最后向着她的头顶而去，未接触到头发时，两手成掌势顺着太阳穴一路向肩头推去，产妇的脸色红润起来，姜青在她耳边道：不要怕，顺着这个气用力，很快就会没事的，产妇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嘶喊了一声，姜青的手势不停，一路滑倒了她的肚子上，嘶喊的声音未歇，姜青的手已覆在她的肚子上，强力催动内息，将孩子推出体外，终于听到那一声稚嫩的哭声时，姜青的脸上已大汗淋漓，听着门外柳家父子紧张的踱步，姜青将产妇稍微收拾了一下，把棉被盖上后，才叫那两个人进来，柳思齐满脸惊喜的进来，看着姜青小心翼翼的抱着的那个孩子，忙道：我娘子怎么样了？
姜青将孩子递给他，道：她没事，只是用力过甚，需要好好休息，我身上脏，你快把水端进来给孩子洗洗，然后用包袱包上，这种天气，新生儿生病就不好了。交代完这些，柳至和柳思齐两人才手忙脚乱的给孩子洗澡，用小棉被包上，柳思齐满心喜悦的道：这次真的是要多谢伍姑娘了，没有你的话，他们母子二人这次可是难保性命了，柳至在一旁附和道：是是是，多谢伍姑娘了，说着，看着抱着孩子的柳思齐，道：齐儿，伍姑娘可是咱家的大恩人，你看看环儿怎么样了，我去厨房看看鸡汤煲好了没，等下环儿醒来，也得好好补补才行，说完就匆忙的去了厨房。
看着柳家已无事，姜青又替那名叫环儿的女子把了把脉，问柳思齐要了纸笔，写了一个方子给他，让他在环儿苏醒后，给她定时煎药服下，这次她耗力过甚，要将养好些日子才可，细细的告诉了柳思齐，照顾他们母子的方法后，柳至也刚好端了鸡汤过来，示意柳思齐照顾环儿喝下，姜青叫住了他，道：她刚刚生产完，现在不适宜和鸡汤，这些天先吃的清淡些，煲一些鲫鱼汤来喝，七八天后再喝鸡汤吧，柳思齐听到这话，赶紧把鸡汤放下，姜青接着道：大叔，我此番在府上叨扰了，我到京城，是为逃难也是为寻亲，我已打听到亲戚家的住处，您这里看样子还是要好好的休整一番的，我就先告辞了。
推辞掉柳至的挽留之意，和说要送自己过去的柳思齐，姜青迈出柳家大门的时候，已过了晌午，找了一个无人的地方，拿了包袱把身上的破烂衣服换掉，才拿着莺莺姑娘订的的东西，往怡春楼的方向过去。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十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