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别的人》影度寒江

46、第 46 章

　　程易禾来不及多想，起身便冲了出去。

　　巷子中空无一人，飘着浓白的雾气，仿若梦境中永远走不出去的魔障，程易禾莫名的更慌，只是还未奔到巷口，只见白雾中缓缓出现一个人影，正是程林！

　　程林一手提着一大兜菜，一手提着刚买的粥和包子，肩膀耸起与脑袋之间还夹着手机，正在说着，“啊......啊......好的......不过这两天我请假了，不在店里，您联系一下王姐吧，她代班。”

　　程林抬眼一看到程易禾，便怔了一下，不顾还在通着电话，问：“哥，你怎么光着脚跑出来了？”

　　程易禾肌肉紧实的胸膛剧烈起伏，赤着双脚，全身上下只穿着一个及膝的大裤衩，看到程林的那刻，他跳到嗓子眼儿的心才重重落回肚子里，胸口仿佛堵着什么东西急于发泄出去，不知为何，忍不住对程林怒道：“你去哪儿了！”

　　程林被吼的一愣。

　　他还没说话，电话不知怎么的被按到了外放，里面说话的男声传了出来，“不过我没有她的电话啊，你给我说一下吧？喂？喂.......有在听吗？”

　　程易禾听见是男人的声音，便眸色一沉，上前夺过程林的电话放到耳边，一字一句道：“他不去上班，以后别给他打电话！”紧接着将手机狠狠甩到了墙上！

　　程林又是一愣，看了一眼地上被摔碎屏幕的手机，又看了看狂怒的程易禾，程林平静道：“好好的，怎么了？”

　　“大清早的，哪个傻逼给你打电话！一看就是骗财骗色！”程易禾吼道，那狂怒的模样活像护崽的雄狮。

　　程林却忍不住噗的笑了出来，又抬头看了看天，说：“哥，今天有大雾，现在已经早上十点了。刚才那个人，是我的一个客户。”

　　程易禾彻底没了话说，那些压抑在胸口的愤怒与恐慌发泄出去，紧接着，他又被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所淹没，他定定的看了程林三秒钟，紧接着上前一步，将程林紧紧抱在了怀里。

　　程林双手还提着东西，没办法回抱住程易禾，原本以为程易禾抱一下就够了，可程易禾却越抱越紧，让他几乎难以呼吸。

　　程林想挣脱开程易禾的怀抱，却忽然感到脖子里凉凉的，过了好几秒，他才反应过来，那是程易禾的眼泪！

　　程林瞬间将手里的东西全丢在了脚边，用力回抱住程易禾肌肉紧绷的肩背，“哥，你到底怎么了？别这样……别这样，你这个样子我也好难受……”

　　程易禾的嗓音压抑不住的暗哑哽咽，“……我刚才以为你不见了。”

　　程林只觉得心像是被人一把攥紧了似的，痛得喘不过气，“没有，不会的。”

　　程易禾低声道：“可是你七年前就是突然不见了，我在李源家楼下等了你好多天，然后我就再也找不到你了......”

　　提起过去那些晦涩的记忆，程林也忍不住盈泪于睫，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程易禾，只能不断的重复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程林紧紧抱着程易禾，手指用力到几乎陷进了程易禾肩背的肌肉里，可是却总觉得像隔着什么似的，只想剥开胸膛，将两人的心都溶在一块儿似乎才能表白他的心意。

　　程林哑声道：“哥，从今往后，咱们只有死别，再无生离，再也不分开。”

　　程易禾收紧了手臂，微凉的雾气中，两人的身影相拥了很久，足足过了好几分钟，才各自收拾好情绪。

　　程林知道程易禾在他面前要面子，一定不想让自己看到他的泪水，他侧过头先擦了擦自己的眼泪，蹲下身捡起掉落一地的菜和早饭，说:“粥都倒了，不能吃了。”

　　程易禾也蹲了下来，帮着程林把菜捡起来装好，嗓音同样暗哑:“没事，你想吃什么，我再去买。”

　　程林偷偷看了程易禾一眼，见他除了眼眶通红，倒也看不出来哭过的模样，这才伸手摸了摸程易禾冰凉的脸颊，“今天天气不好，先回家吧，我再随便煮点汤。”

　　程易禾自然说好。相携回到房间，程林先把昨夜随意扔在沙发上的T恤拿起来给程易禾套上，又去打了一盆水放在程易禾脚边。

　　程易禾这个时候似乎有点不好意思了，他推着程林说:“快去做饭，饿死了。”

　　程林偷笑着走进了厨房，买的包子虽然掉在了地上，不过幸好没从食品袋里滚出来，还是干净的，可以吃，程林便煮了两碗紫菜鸡蛋汤，反正也快到中午了，先随便对付一下。

　　他将饭做好，端出来的时候，程易禾已经又是一副大爷的模样，翘着二郎腿歪在沙发上看手机。

　　程林将饭菜放在小餐桌上，叫道:“快来吃饭。”

　　程易禾这才趿拉着人字拖蹭过来坐在马扎上，程易禾刚拿起筷子又放了下来，一副今天一不高兴就不吃饭了的模样，道：“我今天先说好，不准你出去上班。”

　　程林以为程易禾随便发发脾气就算了，没想到来真的，诧异道：“啊？为什么？”

　　程易禾没好气的说：“外面那么乱，你怎么分得清好人坏人，到时候被人拐了都不知道。”

　　“.........”

　　程林一时有些无语，道：“我没那么笨的，而且咱们两个人一起生活，难道要让你养着我一辈子吗？”

　　程易禾道：“你本来就应该要我养着，而且之前在欧洲的时候，你不也每天过的很开心？怎么一回来就突然变了。”

　　程林垂下眼眸，沉默了好一会儿，忽然像叹息似的说了一句：“那时候多傻呀。”

　　程易禾强硬的抓住程林的手腕，“那你就是还想着跑。”

　　程林抬眸笑道：“没有，不会的，而且我跑去哪儿呀？”

　　程易禾道：“我怎么知道你想跑去哪儿？”

　　程易禾这话就有点不讲理了，不过想到刚才程易禾惊慌失措的模样，程林的心也软了下来，便想着先把程易禾哄过去了再说，工作还可以慢慢再找，道：“好，我答应你，我今天下午去就去辞职，这样行不行？”

　　程易禾却得寸进尺了，“不行，你得在家陪着我。”

　　程林道：“工资都没领呢，不能白干一个月。”

　　“多少钱？”

　　“一千五。”

　　程易禾掏出自己的钱包特别土豪的拍在了桌上，“拿着，全是你的。”

　　程林无语的叹了口气，拿起包子狠狠咬了一口，垂着眼睫懒得看程易禾。

　　程易禾道：“怎么？嫌少吗？这可比一千五多吧？”

　　程林道：“你的不就是我的？给来给去还不是一个口袋里瞎倒腾，一千五还是别人的！”

　　程林的话取悦了程易禾，他喜欢程林把两个人当做一体看待，立刻变了态度：“好好好，听你的，我下午陪你一起去。”

　　“这才对嘛！”程林开心道。

　　等两人吃完早饭，已经到了中午，无所事事，两人并肩躺在床上昏昏欲睡，程林却觉得这样的生活太颓废了。

　　程林翻身趴在程易禾胸膛，“不然我们现在出去吧？我是在一家服装店做的收收银员，现在中午那边正好不忙，咱们过去也好说话。”

　　“好。”程易禾便即起身，两人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出门了。

　　服装店在东林市中心最繁华的商业街，不过此刻日光灼人，如程林所说，街上几乎没什么人，店主也很好说话，程林表达了辞职的意思后，当场就现金结清了一月的工资。

　　出来后，程林将装着工资的信封插到了程易禾胸前的衬衣口袋里，“赏你的。”

　　程易禾挑了挑眉，从善如流拿下来装进了裤子口袋，“谢谢老板。”

　　程林噗的笑了出来，然后便开心的说：“讲正经的，我还从来没有给你买过什么东西，你喜欢什么今天就去买。”

　　程易禾挑起程林的下巴捏了捏，“哟，这是自己挣钱了，财大气粗了。”

　　程林拍开他的手，“不跟你开玩笑。”

　　程易禾很了解程林这种心态，身为男人，当然会把自己的钱都花在喜欢人的身上，不过他首次受到这种待遇，心里说不美也是假的，刚想说，不然他再垫上个钱，去把婚戒给补了。

　　程林却忽然道：“你要是不想用，那就给宁宁买了衣服吧，以前跟着我的时候，也没过上好日子。”

　　程易禾安慰道：“你放心，我给我妈的钱绝对够他们花，从来没有委屈他。”

　　程林笑道：“我知道啊，你不用解释。”顿了顿，又忧心道：“可是你不让我上班，我们以后怎么办？宁宁越来越大，以后花钱的地方哪儿都是，总不能指着你以前的积蓄过一辈子。”

　　程易禾道：“我妈应该会带着宁宁在这边住一段时间，而且宁宁的身体也不允许他马上回学校，但是以后肯定还要在首都上学的，到时候我再找工作就行。”

　　程林知道出了这种事，程易禾不会再回信达了，心中不免惋惜，可也是没办法的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不过眼下最要紧的，还是赵英要求对孩子的归属问题上诉的问题，而且程易禾回来后竟然也只字不提，让程林心中有些忐忑，更拿不定的是，也不知道程易禾是否知道宁宁是他们两个的孩子，想要问一问，可是又不知如何开口，禁不住叹了一口气。

　　程易禾摸了摸程林的发顶，问：“又胡思乱想什么呢？”

　　程林犹疑着，还是问出了口：“哥……你……你喜欢宁宁吗？”

　　“喜欢呀。”程易禾毫不犹豫的答。

　　“为什么？”

　　“你给我生的，我当然喜欢了。”

　　“你怎么知道！？”这下换程林惊讶了。

　　程易禾向程林暧昧的眨了眨眼睛，然后俯身在程林耳边说：“因为我只cao过你，只在你肚子里留过种啊。”

　　程林顿时羞红了脸，没想到程易禾竟敢在大街上对着他说这种下流话，慌的一把推开程易禾，左右看了看方圆十几米之内都没有人，才松了一口气。

　　程易禾看程林像个受惊的小兔子似的，没心没肺的朗声大笑了起来，又羞又恼的程林在他腿上狠狠踹了一脚。

　　程易禾伸臂将程林揽到了怀里，还调笑他：“怕什么，就算被人听见我也光明正大，你可是我法律认证过的老婆。”

　　程林一向不是他的对手，说不过他，只能气哼哼的不搭理程易禾。

　　此时两人正好走到了一家童装店门口，程易禾便道：“去看看有没有宁宁穿的衣服吧？”

　　程林只得随着他的脚步走了进去，店里衣服件件都设计的精美异常，程林挑着挑着就挑花了眼，便开始慢慢询问程易禾的意见，刚才的怒气也全然消失不见。

　　两人挑了好几套衣服在结账出来，程易禾本以为这总该把程林哄高兴了，可见他神情仍旧恹恹的，便问：“是不是累了？回家？”

　　程林摇了摇头，叹气道：“你知道大娘又提起上诉的事了吗？”

　　程易禾便知道程林在担心什么了，“乖，不要总想着这个了，我会解决的。”

　　程林将信将疑，“可是不好解决啊，我现在都不知道该拿他们怎么办。”

　　程易禾拍胸脯保证，“相信我！明天就给你办的漂漂亮亮的！”

　　“嗯！”程林对程易禾也总有一种发自心底的相信，就高兴的点了点头，仿佛程易禾只要这样打了包票，一家人团聚的日子也就近在眼前似的，“那一会儿多买一些宁宁爱吃的零食。”

　　便导致了程易禾第二日去看望赵英和程子睿的时候，负荷超重，大包小包提满了双手，到了门前都腾不出手来开门，只好用脚尖轻轻踢了踢门，然而怎么也没想到，开门的人竟是刘嘉阳！

　　程易禾原本准备了一肚子的和颜悦色的话，顿时飞到了九霄云外，沉了脸色，道：“你怎么在这儿？”

　　刘嘉阳道：“我来看看睿睿。”

　　程易禾阴冷的盯着他，只恨不得立刻将他剥骨抽筋。可他今日是想好好同赵英谈一谈程子睿的问题，并不想起冲突，权衡之下，硬生生咽下这口恶气，撞开刘嘉阳的肩膀走进了房间。

　　程子睿正在客厅玩，见到程易禾面色不善的走了进来，抱起自己的玩具枪就冲进了卧室，而且还有模有样的端着枪正对着程易禾，叫嚣道：“坏人！不要靠近我！”

　　程易禾默念了好几遍忍字头上一把刀，可实在又露不出笑，只得略带僵硬的对程子睿说：“睿睿，过来让爸爸看看。”

　　这时赵英举着锅铲从厨房冲了出来，叫道：“睿睿，不要理他！把房门关上！”

　　程子睿紧接将房门重重关了起来。

　　程易禾的脸色也同时冷了下来，将手里的东西丢在地上，道：“你准备睿睿这辈子只认你这个奶奶你才高兴是不是？”

　　赵英掐腰站着，说：“对！他认你这个爸爸有什么用，我知道你就想把他带走给程林，你休想！”

　　程易禾道：“睿睿本来就是程林的孩子。”

　　赵英只要听到这句话，整个人就仿佛疯了似的，吼道：“我不管！睿睿是我孙子！程林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要这样对我！？”

　　程易禾深吸了一口气，点点头说：“好，既然你认定他是你的孙子，那前提必须是我的儿子，现在我以父亲的名义带走自己的儿子，总没什么错吧？”

　　赵英冷笑道：“哼！我不听你的绕口令，但是我的话也放这里，你敢带走睿睿，我就跳楼给你看！”

　　程易禾还没来得及有什么反应，刘嘉阳却仿佛被吓了一大跳，拉着赵英的胳膊劝道：“干妈，你可千万别干傻事，什么事都可以好好商量的！”

　　程易禾快被呕死了，便也口不择言起来，指着窗户对赵英说：“那你快跳啊！”

　　赵英立刻愣住了，看看程易禾，再看看刘嘉阳，似是难以相信程易禾嘴里竟会吐出这句话，时间仿佛静止了两秒钟，紧接着，她便咬牙推开刘嘉阳，冲到窗台边，抬起一条腿跨了上去！

　　刘嘉阳即刻想冲过去，赵英尖叫道：“别过来！再过来我就真的跳！”

　　刘嘉阳焦急的对程易禾说：“易禾！你快劝一劝！”

　　程易禾凉凉的道：“妈，你看看窗台下面，这是三楼，想跳下去就死，得有点技巧，必须头盖骨先着地，不然死不透，医生救了回来，可就得瘫在床上了。”

　　赵英下意识看了一眼窗外，瞬间一阵头晕目眩，双手更紧的扒住窗户。

　　程易禾继续道：“不过你瘫了也没关系，我也不会不管你，肯定会找个护工好好伺候你。”

　　仿佛预见了瘫在床上的悲惨状态，赵英简直要被吓死，又想到程易禾竟然不劝自己，还在一旁说着风凉话，心里更是委屈的不行，顿时嚎啕大哭，什么脏话都骂了出来。

　　刘嘉阳上前想将她扶下来，赵英不依，执拗的想要程易禾过来，好给自己个台阶下，可程易禾就是不动，过了两分钟，还是惊动了屋内的程子睿，他打开门缝看到赵英的模样，顿时也被吓到了，跑过去抱着赵英的腿就哭起来。

　　见吓到了小孙子，赵英才收起了泼妇的模样，专心的安慰起程子睿，她也知道自己想假作跳楼威胁程易禾的把戏是彻底玩不下去了，收起了一场闹剧。

　　程易禾受够了他们的惺惺作态，一分钟也不想再多呆，本来还想哄着程子睿和他亲近一下，可程子睿根本不让他碰，还直往刘嘉阳怀里钻，程易禾也没了耐心，便告辞离开了。

　　然而回去的路上，程易禾心里却忐忑起来，想起程林送他出门时开心的笑颜，就不知道回去后该如何面对他。

　　程易禾脚步沉重的进了家门，程林正一边看电视，一边抱着一桶方便面吸溜吸溜吃的开心。

　　程易禾在门口换了鞋，走过去问：“怎么吃这个？”

　　程林这才发现程易禾回来了，忙放下面，“你怎么回来了？我以为你不回来，才想着随便吃一点的。”

　　程易禾道：“吃这个不健康，别吃了，我去做饭。”

　　程林虽然想把剩下的面吃完，不过还是乖乖的把面放下了。

　　程易禾向厨房走了几步，想了想，还是提前与程林讲明白今日的事比较好，便又回身，只见程林正瞪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看着他。

　　程易禾心中忽的一软，在赵英那边经历的愤怒与失望，全部都变的不值一提，只要程林在自己身边，没有什么困难是解决不了的，程易禾便抱歉的笑了笑，柔声说：“林林，对不起。”

　　“嗯？发生什么事了？”程林无意识的歪着头问他。

　　程易禾瞬间被萌了一下，走过去抱着程林：“今天没谈成。”

　　程林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什么呢，没关系的，我就知道不好说，慢慢来。”又有些催促的说，“你快去做饭啊。”

　　程易禾亲了程林的脸颊一口，带着宠溺的笑，说：“遵命！”另一手顺手拿起桌上剩下的面仍进了垃圾桶。

　　程林惊呼道，“你怎么可以这样！好浪费！”

　　“我就知道你要偷吃，”程易禾冷酷的起身，警告道：“乖乖等着我做饭。”

　　程林觉得自己深深的受到了伤害，要十桶方便面才能哄回来！不过在吃到了程易禾做的炸酱面之后，又瞬间没节操的选择原谅了他。

　　过了几日，程易禾收拾好心情，再次登门看望程子睿的时候，才发现赵英早带着程子睿离开了，也让刘嘉阳去撤了诉。

　　程易禾便直接将刘嘉阳所有的联系方式删除拉黑，再也不想和他有任何瓜葛。

　　不过程易禾回来的事儿，不知怎么的，被他几个高中同学知道了，便都在微信群里嚷嚷着，要出来聚一聚，程易禾不好推拒，便答应了下来。

　　程易禾在他们同学之间算是混的比较好的，一度是大家羡慕的对象，不过这次同学聚会，大家一问起来最近各自的生活，程易禾竟然说辞了首都的工作，让同学们大跌眼镜。还有人想追问原因，被程易禾三言两语搪塞过去了。

　　聚会结束出门时，程易禾却被高兴勾住了脖子，想两人单独再去喝一杯。

　　高兴和程易禾以前不仅一个宿舍，关系也是最铁的，虽然这几年相聚不多，不过并不影响他们之间的情谊，程易禾便欣然答应了高兴的提议，向程林报备过之后，两人去了附近的一家酒吧。

　　两人在吧台坐下，高兴还在笑程易禾，“没想到你竟然是个妻管严，看着可不像。”

　　想到程林，程易禾便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顿了顿，说：“刚是给我弟弟打电话。”

　　高兴顿时瞪大了双眼，还夸张的扶了扶下巴，“就是我见过的程林？我靠！你们两个这么大了，竟然还像小时候那么肉麻，我看你们一辈子都找不到媳妇儿了！”

　　程易禾挑了挑眉，故意用炫耀的语气说：“这你不用操心，程林就是我媳妇儿。”

　　高兴整个人的顿时呈现一种扭曲的石化状态，他长着一张娃娃脸，做出这种表情看起来更加的可笑。

　　程易禾便也不厚道的大笑了起来，兀自剥了颗开心果丢进嘴里。

　　过了几秒钟，高兴疯狂的抓着程易禾的肩膀大叫：“喂！你别骗我！真的假的！？”

　　程易禾拍开他的爪子，“你小声点，别人都看你呢，我可不想跟着你丢人。”

　　高兴像个傻B似的左右看了看，鹌鹑似的试图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小，便捧着脸不停的碎碎念，也听不清楚到底在说些什么。

　　也不知高兴经历了怎样的如魔似幻的几分钟，他突然端起酒杯，勾着程易禾脖子，“兄弟，我敬你！”

　　程易禾笑了笑，端起自己的杯子和高兴碰了碰。

　　高兴感叹道，“你竟然比我想象的还要禽兽！”虽然他知道程林的身世，可这个事实仍旧让他震惊。

　　程易禾冷笑着睨了他一眼。

　　高兴还在喋喋不休：“俗话说兔子不吃窝边草，你竟然连自己的弟弟都不放过，真是禽兽不如！”

　　“总比某些人强，刚把人骗到手就把对方甩了，和你这种骗身骗心的东西比，我可是强太多了。”程易禾凉凉的回击道。

　　高兴顿时像一只被掐住脖子的鸭子，所有声音戛然而止。

　　他讪笑了两声，豪迈的摆摆手，“说这些儿女情长做什么！没意思！喝酒！喝酒！”

　　高兴满上酒，仰头一口闷了，随即又叹了一口气，道：“我也不想呆这破地方了，你在首都呆的最久，咱俩一起去那边做生意怎么样？”

　　程易禾便顺着他的话题说：“以前让你去，你死活不愿意，怎么这么快想通了。”

　　高兴道：“人总得有点追求嘛......”

　　程易禾探究的目光上下看了看高兴，直把高兴看的浑身发毛，才收回了目光，道：“可以啊，反正我也不想干律师这行了，你想做什么？”

　　高兴谄媚的说：“咱们去种树怎么样？”

　　“说说看。”程易禾道。

　　高兴说，“我有个亲戚在首都附近承包了个果园，不过这几年渐渐把事业放在了国外，这边的摊子就想脱手，我挺想接过来的，只是手头资金不够，所以就想找你一起合作。你觉得怎么样？”

　　程易禾道：“不怎么样，就凭你一张嘴，就想我掏钱？”

　　高兴笑嘻嘻的说：“那一起去那边看一看吧？就算最后谈不成，也当做旅游了。”

　　程易禾却苦恼道：“可我做不了主啊……”

　　高兴惊讶道：“你怎么会做不了主？”

　　程易禾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我得听媳妇儿的呀。”

　　又被强行塞了满嘴狗粮，高兴简直掐死他的心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