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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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里，铃彦总会在那块大石头上，看到女孩上山捡柴、割草和摘野菜。
她穿着同一件衣服，用同一根草绳扎头发，背上挂着同一个大竹筐。女孩很宝贝她的竹筐，因为若是弄坏了它，她的父亲就会打她，有时用拳头，有时用棍棒，又或者用他从手边抓到的其它任何东西。
只要犯错，就会挨打。她的手臂和脖颈等等露在外面的部分，遍布着青紫的淤痕，她对此一点也不以为意，也不试图遮掩它们。
女孩说话很慢，一着急就会变成结巴。因为她很少跟人说话，总是在听别人说，能说的词汇量也少得可怜。
在她说话时，铃彦总是默默的把食物分给她。不管哪一世都生活在优越环境中-的铃彦，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去回应。事不关己的时候，不管说什么，都好像在说风凉话一样。
——我该同情她吗？我有资格同情她吗？对当事人来讲，同情会不会也是一种侮辱？她真是越想越混乱！
事实证明，想太多只是在自寻烦恼而已。女孩并不觉得自己有哪里不幸，不管是贫穷，还是挨打，村里每个孩子都过着同样的生活。相反，她已经幸运得快要痛哭流涕了，村里还从没有人吃到过白米饭，包括村长在内！
白米饭真好吃呀！她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不愧是如此高贵的食物！女孩把每一粒米饭都细细嚼过，手指上残留的米饭香气也一齐舔进肚子里。
慢慢的，女孩总算习惯了跟铃彦说话，虽然保持着唯唯诺诺的态度，却不再像一开始那样紧绷绷的。
她有个名字，叫做千屈。
她不会写自己的名字，但是却知道千屈是一种野菜。
“千屈的花可好看了！”她手舞足蹈的，试图对铃彦描述千屈花到底有多好看，但由于一直想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只好十分遗憾的说：“太可惜了，现在还不到开花的时候！”
千屈还有两个妹妹，分别叫做芥子和栖，不必她介绍，铃彦也能猜到这八成又是两棵野菜。
除了姐妹之外，还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弟弟，喜太和寿。她身上穿的，就是哥哥过去的旧衣服。
从外表来看的话，千屈比铃彦还要瘦小一些，但实际上，她的年龄至少要大出两岁，尽管她本人也记不太清楚自己今年到底几岁了。
不管铃彦怎样阻止和纠正，千屈依然固执的称她为“铃彦大人”，并且为此沾沾自喜。铃彦发现她对这个称呼是出自内心的喜欢，跟一位“大人”有所交集，在千屈看来是十分了不起的事。
算了，随她去吧。铃彦本来也不是怀着交朋友的念头与她接触的，一开始，只是想要打发无聊的时间，后来才单方面的对她同情起来。
面对千屈的时候，她心中总是既庆幸又难过。
她想尽量对她好一点，又要辛苦拿捏态度，好令自己看起来不会显得太过高高在上，更别提两人之间根本不可能存在共同语言，光是交谈便已经十分心累。
一般来说，在这种时候，如果是一个主角的话，就应该尊重千屈，教导她明白自尊自强的信念，然后和她成为好朋友——等等，本王做不到啊！铃彦倒是超级想知道，各种主角们到底是怎样和不同阶层的人交朋友的？
有时，铃彦也会怀疑，难道自己喜欢的仅仅只有“善良的自己”这个形象而已吗？否则，为什么她连一点点正在助人为乐的自觉都没有，心情反而变得越来越沉重？
她想，自己果然不是个合格的女主角，连伪善也做不到彻底……
还好铃彦不知道自己又在自作多情了，千屈想都没想过，要跟这个有钱人家的小姑娘交朋友，她满心幻想着的是，如果能给铃彦大人当下人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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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彦在同一个地点消磨了五天的时光，当她已经百无聊赖到，几乎产生自己要跟这块石头在一起直到天长地久的错觉时，山贼团伙总算在她的殷切期盼中施然现身。
午时的天气一片晴朗，正是一天里最热的时候，村子里少有人在外走动。从对面山丘上一闪而过的火光，和流动在空气中的查克拉波动，让铃彦欢呼着丢下自己的午餐，朝那个方向一跃而出。
当她赶到的时候，一伙浪人打扮的男人手持武器，沿着狭窄的山路快速地向村子逼近。时逢没有跟来，想到方才有人在使用火遁，铃彦就知道山贼团伙里真的有忍者的存在！
她的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时逢被缠住手脚，挡住这些杀人放火的山贼，保护身后无辜村民的任务，就落到她一个人头上！
正当她紧张到头脑都快要变得一片空白，脚步也变得迟疑起来时，山贼们突然停下来，从路边的树丛中揪出了一个惊慌失措的樵夫。
糟了！铃彦再顾不上多想，当机立断的把查克拉聚集在脚底，飞快地冲了过去。可惜的是，她与他们之间的距离，要远远大于拔出刀剑的距离。
樵夫挣扎着向前逃窜，在他身后，山贼们发出哈哈大笑。一个山贼眨眼便拔出刀，砍断了他的右腿。他哭喊着跌倒在地。而另一个山贼手起刀落，刀刃划过他的脖子，撕扯出一道血淋淋的大口子。
等到铃彦飞奔到近处的时候，只能看到樵夫只剩一层皮肉相连的头颈，露出里面红红白白的喉骨，以及像喷泉一样溅射而出的鲜血！那些鲜血迎面泼在凶手的脸上，洗去他所有属于人类的表情，只剩下得意又畅快的狞笑。
她只觉得那一刀仿佛劈在了自己的头上。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笑得出来？
把痛苦施加给别人，就让你们这么快乐吗？
恍惚间，她想起了曾经听过的传说——血污能够破除妖邪的障眼法，揭破它们的伪装，使妖魔恶鬼露出它们丑陋狰狞的真面目！
现在，铃彦相信了，因为此刻，她的面前就存在着一群非人的东西！
因为不是人类，所以才对人类的喜怒哀乐统统都感觉不到对吧！
“可恶啊！”
她从忍具包里抽出一枚苦无，用尽全力掷了出去。
这一刹那，她的意识中好像分化出了另一个自己，站在高空冷眼旁观的自己。
——不要欺骗自己了，这就是人类啊。贪婪，冷酷，暴虐。这些才是人类的本性。总有一天，你也会加入其中，践踏无关之人，只选择对自己有利的道路，因为你也是人类啊。她冷冷地说着。
住口！
铃彦含恨出手，这枚苦无丝毫没有留情，直直地扎入杀人者的脑门，他像被掐住脖子的鸡一样，从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音，双目圆睁地倒下了。
他的死并没使他的同伴产生一丝动摇，山贼们立即如临大敌的摆开阵势，并不因为对手是一个小女孩而生出惊讶和松懈，看来他们也对忍者不分男女老幼这个道理了解甚深。
铃彦用通红的双眼瞪着他们，情绪异常激荡，难受得快没办法呼吸了。
——不对！才不是！我跟这些家伙才不一样！
她用右手拔出腰间的短刀。
——证据就是，我笑不出来，我笑不出来啊！
她的左手握上一支苦无。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咻咻咻……数道破空声从人群中响起，十几支弩箭向着铃彦疾射而来。
而眼前的一切，都像慢镜头一样，细致入微地映入她的眼中——她能捕捉到每一把武器运动的轨迹，对每一个敌人的动作都了然于心，甚至连半空中的箭头上沾染的污迹也看得一清二楚！
她从容的在弩箭之间穿梭而过，左手一扬，一个手持弓弩躲在人后的山贼立刻捂着眼睛，倒地毙命。
又一枝弩箭飞了过来，她抬了抬短刀，将它拨到一边。
趁着这个机会，几个大汉围拢过来，将她堵在里面，快刀刺来。
在被刀刃刺中的瞬间，铃彦“嘭”地一声消失在原地，而她的真身则从他们脚下的土里一跃而出，手中短刀划了一个圆，几人的脚腕顿时齐根而断，纷纷跌落地面惨叫不止。
这几人的惨状，没能吓退那些生性残暴的山贼，反而激起了他们的凶性，刹时间，山贼们发出了野兽般的怒吼，潮水一般向她涌了过来。
铃彦心中正燃烧着无名之火，迫不及待的想要将心中抑郁发泄出来。她反手将短刀往地上一插，双手飞快的结印：“火遁·豪火球之术！”
一大团烈火从她嘴里吐出，往人群密集之处落去。
有人大声嘶吼着：“当心！是忍术！”
为了躲避燃烧的火焰，山贼们不得不四处躲闪，却仍然出现不少被火舌燎到的人，在地上扑腾着试图灭火。空气中飘来烧焦的糊味，冲锋的阵势立刻被打破。
借着忍术的掩护，铃彦已经冲入了敌阵之中。
而那些落在后面的山贼，则对忍者的恐怖有了更深的体会——他们只能看到一个矮小的身影，在人群中时隐时现，轻描淡写的收割着人命。
在潜意识的驱使下，铃彦在大多数情况下的出手，仍然避开了对手的要害。只不过，由于情绪失控，她的每一招都很辣无比，砍手砍脚十分利落，其中一人，甚至被她连肩切断。
鲜血在空中开出灼热的花，转眼间便冰冷地凋零。
满地的残肢断手，血流成河，哀鸿遍野，十分可怖，一时间，竟使人分不清自己究竟身在哪一处地狱！
（待续未完）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十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