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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十七) ...

  •   铃彦爬上东南方向的山坡,这是一座有着平坦山顶的山丘,像个倒扣的碗一样。她挑中了一块高耸的大石头,一跃而上,石头上的视野开阔,周围的一切都尽收眼底,作为监视地点很是适合。

      不知道这个任务会持续多久,山贼们或许会对这个村子动手,或许不会,甚至他们已经离开附近也说不定。

      这样需要长时间蹲守的任务十分枯燥,于是她从包裹里拿出食物和饮水,在草木、微风和鸟鸣中大吃大喝起来。

      远远的,一个小黑点出现在她的视野中。那个小黑点慢慢地从山坡脚下往上爬,她逐渐看出是个小孩子。

      等到那孩子走到近处,铃彦才看清他身穿一件男式的旧褂子,大小并不合身,松松垮垮的挂在小身子上,背上还背着一个比肩宽的竹筐,将这个孩子衬托得更加瘦骨伶仃。

      铃彦趴在石头上,看着他绕开石头走过。她的视线扫过他束在脑后的乱糟糟的头发,落在那张脏兮兮的脸上,实在忍不住问了一句:“你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

      那孩子并没察觉到石头上竟然有人,这突如其来的问话,使他受到惊吓,抬头的同时整个身体往后倒去,背上的竹筐也掉到地上,骨碌碌地滚出老远。孩子的脸上,分明还带着恐惧和疼痛的表情,却眨眼间就从地上跳了起来,冲过去检查竹筐是否完好无损。

      如此狼狈的样子,顿时使铃彦的良心受到了谴责。她赶紧从石头上跳下来,朝他走过去,嘴里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恶意的……”

      那孩子根本不敢抬头,哆哆嗦嗦的后退了一小步,就把竹筐往肩上一甩,以最快的速度跑掉了……

      “…………”铃彦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坏人。

      这个小插曲,令她心塞了一会儿,很快就被抛到脑后了。

      直到傍晚的时候,铃彦发现那个孩子躲在不远处的树后,偷偷的望着她。当她转头看过去,他又立刻背着已经装满野菜的竹筐,三下两下钻进了树丛里。

      我长得有那么可怕吗?她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脸,明明在族里的时候,这张萌萝莉的脸蛋能搞定从八岁到八十岁的范围来着!

      被搞定的时逢大叔就自觉的领取了守夜的任务,他认为小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总熬夜不利于他们的成长。

      他们现在借住在村长家,村长借住在亲戚家。吸取了上次的教训,铃彦自带了一条毯子,铺在硬木板上,总算不必再腰酸背痛的起床了。

      ——祭大人说的没错,女儿果然特别娇气!目睹她的举动,时逢不禁想起了家中刚出生的小女儿,一时之间略感忧愁起来。

      ♂♀ ♂♀

      第二天,他们依然分别在两个方位监视附近的动静。

      铃彦又光顾了那块大石头。她喜欢站在高处的感觉,放眼望去绿野苍茫,让人的心胸仿佛都变得开阔了。

      在这样四下无人的地方登高远眺,轻风不时的迎面拂过,她的心一下子就跃跃欲试起来——好想好想摆出特别帅气的姿势来应景啊!

      于是她抱臂而立,用一种孤傲的姿态抬起头,蔑视的目光巡视着脚下:“哼,凡人!吾乃红世之王,万法无常之理·苏伊丝贝尔!遵从远古的约定,赐予世间平等之死!”

      等到这个姿势摆够了,她又摸出三支苦无夹在指间,一个漂亮的凌空翻,落回原处时将苦无指向远方:“吾踏月色而来,所经之处必掀腥风血雨……”

      她以前也常玩这种角色扮演一样的游戏,但自从接受了忍者的训练之后,许多过去做不到只能靠想象的动作,现在也能轻轻松松的用出来,简直不要太爽!

      “命运,不过是败者无聊的自我安慰,不过是弱者无力的推脱解嘲!人类的未来从来都只握在自己的手中!”她向着天空,慷慨激昂地一挥手,正巧刮来一阵风,吹得她的衣角“噗啦噗啦”直响。

      啊!我现在一定超有型的吧!

      铃彦心满意足的收回手,等到她低下头的时候,才发现一个少年正站在石头下面,仰着脑袋,目瞪口呆地望着她……

      ——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

      要不是震惊过度导致全身石化,她一定已经失声尖叫出来!

      时光机!时光机在哪里?我需要时光机!——此刻,铃彦的脑海里只剩下这一个念头!

      她静静地凝视着眼前的少年,少年也静静地凝视着她,时间仿佛在这一眼之中奔流出千万光年的距离……当然并没有!

      “那个……”少年迟疑着开口,“小妹妹,我想请教一下……”

      啊啊啊!好想捂脸,好想逃走!救命!内心的小人在地上不停的翻滚,而铃彦本人则维持着凛然的站姿,冷冷地说:“汝有何事?”

      “你最后那句话是怎么说的?简直超级有型啊!”他一脸兴奋地说道。

      “…………”剧情发展得太快太曲折,她有点懵逼!

      见她没有回应,少年学着她挥手的动作,大声的说:“就是‘命运’、‘掌握在人的手中’那句!可以教教我吗?我也好想说一次这么有深度的话啊!”

      这家伙,还挺有眼光的嘛!少年的认同,让铃彦一下子振作起来。她眯起眼睛,从头到脚的打量了他一遍:跟她的二哥差不多年纪,也就十岁左右,留着常见的男童瓜皮头,穿着土气的短吴服,怎么看都是个普通的农家少年!

      “你能找到这里,便证明了你也是应运而生的天选之人,”铃彦的眼神变得幽远而沧桑,想象着自己正在对着千军万马演讲,以不屈的意志,发出了振聋发聩的声音,“既然你诚心诚意的发问,那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命运,不过是败者无聊的自我安慰,不过是弱者无力的推脱解嘲!人类的未来从来都只握在自己的手中!”

      少年激动地挥舞一只拳头,配合着发出欢呼声!

      情绪一高涨,她就停不下来了!

      铃彦用不屑的语气说:“没有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上的勇气,不能主宰自身命运的人,是没有未来可言的!”说完,她在石头上保持着笔直而立的身姿,向着少年伸出右手:“来吧,少年,不要屈从于命运,跟我一起,用自己的双眼去确认这个世界,用自己的双手去改变这个世界吧!”

      “是!”瓜皮头少年大声地附和道,双眼皮卡皮卡的闪着光芒,“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铃彦哼哼一笑,轻描淡写的回答:“汝已成为同伴,吾便告知于汝真实之名讳——吾乃万法无常之理,灵魂之导师,汝可称呼吾为次元魔女·天宇姬!”

      “好酷!”少年冥思苦想了好一会儿,才兴高采烈的说道,“那么吾就名为自由意志·超辉之天龙!”

      “不错嘛,少年。看来,以你的天赋,很快就可以到达跟我一样的高度!”铃彦微微笑道,“吾便立于天穹之上,等待汝之追赶!”

      …………………………

      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少年热血沸腾的走出好长一段路程,才忽然想起来:啊咧?我不是要问路的吗?

      ♂♀ ♂♀

      正监视村子的铃彦,自己也在被人监视着。

      她努力的想装作没发现那个总是躲树后偷看她的孩子,但越是让自己不要在意,就越是会在意,已经到了浑身都不舒服的程度!

      她拿出一个饭团,试图用食物哄他过来,但他盯了饭团足足有五分钟,最后还是跑掉了……

      这孩子到底在想什么呢?

      到了第三天,那个孩子终于从树后走了出来。

      他看起来跟前两天有点不太一样,虽然依然穿着同一件灰扑扑的旧衣服,脸却洗得干干净净,头发也经过了梳理。他站在那里,目光一直在地面逡巡,身子不安的扭动,胆怯地把手指搓来搓去。

      “小,”那孩子结结巴巴的开口,声音细若蚊蝇,“小,小人是,是女孩子……”

      铃彦一愣,很快意识到她是在回答自己第一天的提问。

      说完这句话,女孩松了一口气的样子,仿佛完成了一个非要重要的任务,随即又要转身跑开。

      “等一下!”铃彦连忙招呼她。

      女孩战战兢兢的停住脚步,铃彦立刻放缓语气,尽量使自己看起来温和无害,微笑着说道:“别害怕,我不会吃人的。”

      她慢慢的走过去,把一个饭团塞进女孩的手里,谁知女孩仿佛被吓了一大跳,哆哆嗦嗦的差点将饭团掉到地上。

      “不、不可以,请、请、请您收、收回去!”女孩“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双手捧着饭团举过头顶,“这是,是高贵之人才配、配吃的食、食物,小人、小人没有那个资、资格……”

      铃彦已经目瞪口呆了,她在家族驻地还从没遇到过这种状况,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她有点生气,强行把女孩从地上拎了起来:“这种话是谁说的?”

      女孩小声回答道:“大家都、都这么说,村长也说了,偷吃大米,要、要被杀头……”

      “……”铃彦沉默下来,脸上的笑容再也挂不住了,她严肃的说,“没关系,这是我给你的,你放心的吃吧,没人敢来杀你的头!”

      “真、真的?”女孩小心翼翼的把头抬起一点点,偷瞄着铃彦的脸色。

      “连你们的村长也要听我的话,难道你不听吗?”铃彦觉得自己真的快变成诱骗小孩的怪阿姨了……

      (待续未完)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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