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若倾城》流浪的哒哒哒

1、初入宫廷

　　“圣旨到，夏温侯接旨”
　　内监特有的尖利嗓音引起了鸟笼里小鹦鹉的不安,叽叽喳喳地宣泄自己的情绪，可是我不可以，此刻的我安安静静地跪在地上，像任何一个独居深闺的千金小姐一样，等待命运的降临。
　　“夏府小姐芙若，端庄素雅，才貌双修，实为良配，特令即日进宫，钦此。夏大人，接旨吧。”
　　从我的角度，我能看到内监那谄媚逢迎的嘴脸，以及父亲此刻的隐忍和无奈。父亲面无表情地站起接旨。
　　“夏大人，这可是天赐的好机会，若是大人家的千金能在今年的选秀中一举中的，得到圣上的恩宠，那夏大人的前途可就无量了呀，到时，恐怕小的也得需大人多多提携了。”内监逢迎道。
　　“前途本官是不敢有望了，怕只怕小女到时在宫中非但不能赢得圣宠，反而触怒圣颜，到时，我夏家只怕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啊，恐怕小女需大人关照才是真的”父亲担忧道，一半是寒暄，一半是真的担心我。
　　“夏大人，这话是从何说起呢，越城谁人不知夏府小姐芙若有倾城之姿，即便是宜国真正的倾城公主，只怕也不能有夏小姐一半的貌美吧。”
　　内监说的是去年中秋节的一件事。那日，尚书家的惜墨小姐同她母亲来访，我一向同惜墨交好，因同是官宦世家，而惜墨也没有平常宦家小姐的娇嗔无理，和我一样喜静，为人也是和蔼可亲，因此彼此十分要好。
　　“芙若，你真美啊，不进宫实在是可惜了”惜墨总是这样同我说道，因相识已久，也不会觉得其中有嫉妒的成分，听来也不过是女孩子家的爱美之心罢了。
　　“难道只有貌美才能在宫中立足吗，古来有多少有才无貌的皇后，不也照样统领后宫，母仪天下吗，再说美貌又是有何尝是好事，谁知道它会给人带来什么，是家破人亡，还是颠沛流离？”我忘着远处的荷花池说道。
　　“芙若，你怎么颇有感触似的，罢了，这种感觉你是体会不到了，也只有我们这些中庸之姿的才会吃不到的说葡萄酸了，不过，夏夫人年轻时就是一个大美人，夏大人又英俊潇洒，会有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儿也并不奇怪就是了”惜墨打趣道。其实惜墨也是一个大美人，不过是言语中的谦虚而已，这是她的性子。
　　“你们在谈什么呢，这么入迷，连有人来了都不知道”这话让惜墨和我都吃了一惊，不过转瞬便知来人是惜墨的母亲，尚书大人的夫人，林颜氏，她性子颇为开朗，为人也不拘俗节，大有巾帼英雄的气概，至于惜墨，想来是像她父亲林大人多些了。听说林大人时年轻是个才华横溢的美男子，为人却拘谨地很。
　　“哪有在谈什么，母亲又在埋汰我们了”惜墨说道，言语中完全是个小女子的姿态。
　　“是啊，夫人，我和惜墨只是在谈些女儿家的事情，没有什么特殊的”我如是答道，话毕，也行了一礼。
　　“好了好了，又没有说什么，解释这么一大通，把我都弄混了”言毕，我们三人都笑了起来。后来想起来，这大概是我少女时代最好的一段时光了。
　　“今天是中秋节，整个越都城都在张灯结彩地准备，可以说是我们垣国除却上元节以外的最盛大的节日了，城里的老老少少，甚至皇族都会外出观灯猜谜，可谓是盛况空前呢。”林夫人如是说道，仿佛在陷入了回忆中。
　　“那母亲我们可以出去玩吗，也去观灯猜谜？”惜墨说到底还是继承了林颜氏的好动，她母亲一提，就迫不及待了。
　　“你想去玩，好啊，这才是我颜琪的好女儿，不要跟你那个顽固父亲一样，保守，整天就知道之乎者也。”林夫人听了女儿离经叛道的话，非但不阻止，反而也同样地兴致勃勃，要是被林大人知道了，还不知道闹成什么样。
　　“哎呀，这怎么行，阿琪，惜墨还未出阁，去抛头露面像什么话，再说，你也知道林表哥的性子”这是母亲的声音，惜墨转头已行了一礼，我也规矩地做了一揖。
　　母亲今日穿了一件百褶裙，梳了一个贵妇髻，虽已人到中年，却依旧光彩照人，可见年轻时是怎样一个美貌了。
　　“阿音，你怎么跟林焕一个样子，当真是表兄妹”林夫人这话说的倒有一丝嫉妒的嫌疑了。
　　是的，林大人与母亲是表兄妹，而林夫人，颜琪与母亲也是好姐妹，就跟我和惜墨一样，说起来，惜墨与我也是有血缘关系的姐妹呢。
　　“阿琪，你说到哪里去了，我只是说一下罢了。”母亲一时语塞。气氛也陷入了尴尬。
　　“那我们就去看看吧，有母亲和林夫人陪着，不会出事的”我看似缓和气氛地说道。
　　“那好吧，可是得派几个妥帖的人跟着，我才放心”母亲听我这么说，也应承道，只是仍旧担心。
　　“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有我颜琪在，看谁敢把你的心肝宝贝怎么样”林夫人应道。与夏府有来往的人都知道，夏大人夫妇把这个独生女儿是当性命看待的. “那好吧”母亲终是答应了。
　　早早地用过晚膳，我，惜墨，母亲，林夫人驾着两辆马车，我和惜墨一辆，母亲和林夫人一辆。起先母亲不放心我，但终是抵不过林夫人一阵说教，说是她们年轻女孩家一起聊话，我们这些妇人插什么嘴，让母亲哑口无言。
　　“母亲，你放心吧，不会有事的”我安慰母亲道，心中却隐隐有些不安，像是要发生什么似的。
　　“芙若，不要担心，不会有事的，难道你担心我把你卖了吗？”惜墨开玩笑道。
　　“怎么会”我应道。
　　马车平稳地驶着，驾车的马夫技术实在是好，竟感不到一丝颠簸。途中我和惜墨聊着应景的话。马车驾得越久，周围的喧闹就一点一点地传进来。隐约有小贩的叫卖声，小孩子的吵闹声……不绝于耳。这是芙若不曾接触的一个世界，是上层人们说的低俗，却有令芙若羡慕的温暖。这种温暖，是芙若一生都不曾有过的。马车继续驶着，速度却渐缓下来。前方的林夫人那辆马车已停下了，我和惜墨也下了马车，却都系了面纱，在垣国，未出阁的女子，让其他男子看去容貌，终是不好的。马车停在一座金碧辉煌的楼前，有匾名曰“江一楼”。因其坐落在越都最有名的沥江前，可以将整个都城的景色一览无遗。而我们现在选的位子也是一个能纵观全景的，与我们邻座的是一个身穿白衣的公子与一些家仆，相必也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林夫人向小厮要了一些时令菜，这些东西在常人看来或许精致，但对于我们而言，都是浅尝则止。不过味道倒是美味，不辜负它的盛名了。我们的心思全在外面的表演和猜灯谜上。看着看着，一阵风乍起，卷起了惜墨的面纱，周围人都一阵吸气，道是从未见过如此清秀别致的小姐。惜墨赶紧将面纱遮住，林夫人也不禁数落，在礼仪上林夫人还是很看重的。
　　“真是好看，本公子还从未见过这么标致的小妞，不知姑娘芳龄几何啊，呵呵”一个穿着华贵服饰的公子哥向惜墨调戏道，言语间多有不敬，就算穿得像个贵公子，却掩不住身上的痞子气。
　　林夫人听到这话气不打一处来，想她从小娇生惯养，哪里受得了这个气，容得别人侮辱她的宝贝女儿。
　　“你是哪里的冒出的混混，也不打听打听我们是什么样的人家，容得你胡言乱语。”林夫人怒道。
　　“混混？夫人，我尊你是这位小姐的母亲，不与你一般计较，你倒真当我不敢动你们吗？”那个公子不怀好意笑道。
　　“我们公子可是洛丞相的长子，我们家的小姐可是宫中的洛贵嫔娘娘，深受龙恩，要是被她知道你们如此说她的哥哥，准让你吃不了兜子走，哼。”旁边一个家丁模样的人道。
　　闻言，那个公子不禁更加得意。林夫人听了更是生气，刚想辩驳，母亲拉住了她，笑道:“原来是洛易洛公子，我们有颜不识泰山，适才冒犯了您，还望您海涵，洛家一门具荣，深受隆恩，想来也不会与我们这些深闺妇人一般见识的，传出去也怕损了丞相大人的清誉，洛贵嫔娘娘恐怕也会受到牵连。”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母亲又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让那洛公子一时说不出话来，为损颜面，他硬是索要惜墨的生辰八字，还恬不知耻的说改日上门提亲，一时之间就连母亲也难以对付。
　　“垣国向来讲求门当户对，媒妁之言，今日你想娶我们小姐，也要看看你有没有那个福分。”我沉稳应道。
　　“这位小姐，这话就不对了，我堂堂丞相公子，皇亲国戚，难不成连一个小姐都娶不得，莫说你家多有权有势，也得给我三分面子”。洛易怕是恼羞成怒了，越都之内，竟敢如此言语，不过从中也能看出洛家权势滔天了。
　　“你多有权势，我们多有权势，都抵不过皇恩浩荡，若是来年我们小姐进宫入选，不论位份，也是陛下的女人，即使我们小姐落选，也是陛下后宫的女人，哪里容得你们这种登徒浪子来置喙半句”我发狠道，对这种人我也是极其厌恶的。
　　我们之间的争吵引得店内客人的注目，那位邻座公子却一心饮酒赏景，倒真是个无谓的人。
　　或是我义正言辞的缘故，在有人在洛易耳边低语一阵后，他神色几变，终是没说什么就走了。我们都松了一口气，在事情没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之前，赶紧回府了，那位公子却连正脸也没瞧过我们这桌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