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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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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莺不是个乖孩子,但她是个懂大局的孩子,所以章忆让她替村子解围的时候她就应了,因为章忆告诉她:“没事的,我会回来找你。”
那时候她还不太清楚恋童癖是个什么东西,她以为只是喜欢小孩,就像是自己喜欢小铃铛一样,只要握在手里就好。那样的话,流莺还在对自己说,他总会有松手去忙其他事的时候,那时候只要章忆来把她偷走就好了。
那样就好了,流莺不停地告诉自己。
所以哪怕她那么讨厌那个粗粝的手指在自己脸上抹,那么讨厌那个尖锐的声音在自己耳边笑,她也只是静静的不说话。她一直在告诉自己,没事的。
天晓得她有多相信章忆。
而谁又能感受到章忆此刻的煎熬,他不停地跑跳,不停地飞,甚至随便抓到人就问有没有看到百崖寨的人马,他告诉自己不要慌,手指却止不住的发抖,他不是个容易在乎别人的人,但他绝不能看着自己亲手救回来的小姑娘被自己害死。
流莺想着章忆,她认真且虔诚,因为章忆从来没有骗过自己,作为一个九岁多的孩子,流莺已经做得很好了。
然而当她被二当家独自抱到一个荒坡上的小茅屋的时候,她还是察觉到了事情不对,她用手掌撑住二当家的肩膀,轻声问:“这是哪里?”
二当家就笑,那笑容让流莺铭记了一生,多少午夜梦回,她会看到那张脸一边笑着一边凑近。
今天二爷爷让你提前当回女人。
流莺听得懂。
她绝望的哭闹,她去踢那个人的肚子,咬他的手臂,挣扎着,她哭着说:“你放开我!求求你放开我!”她从没有这么哭过,哪怕上次被狗追着跑,被有钱人家的仆从按在地上用棍子打,她都没哭成这样。
她知道接下来的事情意味着什么,母亲老早就板着脸警告过流莺:“女孩子的贞洁是最重要的东西,若是哪天贞洁不保,便不要活下来,否则你会后悔一辈子!”流莺没见过自己的娘那么严肃的样子,从那天起她便牢牢记得贞洁是个多么重要的东西。
她抱着眼前的男人哭号,她不停的说:“求求你放过我,我不想死……”声音越来越哀伤,越来越绝望。
对面的男人显然不会理会她那小小的反抗,他伸手去摸她的腰,柔软而自然,比起成年女人更加能激发他原始的快乐。他伸手慢慢的去扯她的裙子,一点一点的吻她的脸颊,他并不着急吃掉她,对于小孩子这种极品,他要慢慢的品尝。至于流莺的反抗,对于他来说也只不过是蝴蝶在蜘蛛网上的乱扑腾,根本对他没什么影响。
外头忽然晴空一个霹雳,这年的第一场雨到来了,持续了将近一个月的燥热在这一刻被雨水熄了个通透。听着雨点敲打茅屋顶的声音,二当家更加兴奋,更加趣味盎然。他在言自语的说:“老天这是卯着给我游戏完降降火呢。”
而雨开始下的时候,被一点点脱干净的流莺却不哭也不闹了。
“来吧,你玩吧,你玩的尽兴,我就可以去死了。”流莺在心里这么认真的陈述,她顿了顿又说:“他一定是找不到我了,他不会不管我的,但我也等不及了。”为章忆开脱完,她又说:“娘,流莺可不是不知廉耻的,若是死了,娘知道了,也不会怪流莺的吧?”
这么说了一通,她觉得自己没什么牵挂了,就闭上眼睛准备接受一切。而此时她已经被脱了个干干净净,有一张嘴在她身上,自上而下,一边吻一边舔舐。流莺觉得有些恶心,但转念一想,反正就要死了,恶心不恶心也没关系了。
正这么自暴自弃的想着,就听到“哐”的一声踹门声,流莺惊恐的睁开眼,她早就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却不想再被第二个男人看到,那是女人的悲哀,她不要这样。
可进来的人,却是那么期盼着的人,头发被雨水打湿,服帖的垂在脸颊上,肩头那股发尾上垂着的玉在剧烈的晃动,他的薄褂子系在腰上,看到自己的时候眼睛几乎是瞬间变得通红。
“不要生气啊。”她突兀的开口。章忆看着她,觉得那么难受,偏偏她还不知好歹的开口安慰,真是让人……
“你是谁?敢来坏老子的事?”二当家不满的提上了刚褪下的裤子,将手里的女孩丢在桌子上。
然而章忆犹豫了一下,他沉痛的说:“二当家,方才山寨起火,寨子里的人全没了。”
二当家一惊,上前一把揪住了章忆的领子:“所言属实?!”
“不敢欺瞒!”章忆用力压下心头的火,他知道他现在应该杀了这个人,但他不能,他的一切才刚开始,不能因为一些小细节而毁于一旦。
“大哥!”二当家哀嚎着奔出门上马回寨。
章忆转头去看桌子上的流莺,流莺躺在那里,似乎在思考什么,思考的非常认真。他轻声叫她:“流莺,我回来了,我来接你了。”但是流莺并没有理会他,还是在认真的对着屋顶思考。
“流莺……”他声音有些颤抖,伸手去抱那个裸露的孩子。但是流莺的身体没有任何反应,她只是收回视线看着章忆不说话。
章忆颤抖的声音问:“流莺,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这个孩子的声音出奇的平静,像是在陈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要怎么死呢?”
章忆脑子里有东西轰然炸开,他把流莺紧紧抱进怀里,跪在地上哭,他急切的央求道:“不要死,是我的错,是我没能早点回来,流莺乖,不要死。”
“不怪你的,你又不知道。”流莺眼里很平静:“我娘说,没了贞洁是该死的,我早就准备好了。”
章忆将颤抖的手指轻轻放在流莺的脑后,将她抱的更紧,急切的柔声说:“不,你没有失去贞洁,不用死的,不用死的……”
“真的吗?”流莺眼里渐渐有了神采,自言自语又道:“你不会骗我。”
章忆本已缓和过来的情绪因为这一句话瞬间崩溃。
而流莺因为有了生的欲望,才开始后怕,她两只手紧紧揪着章忆的衣襟,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一大一小两个人在这个简陋的茅屋里,和着这年的第一场夏雨,抱头痛哭。
后来章忆用自己的薄褂子包着流莺回了村子,没有人去追问到底发生了什么,可能是章忆通红的眼睛衬着苍白的脸太过吓人,又或者是昏厥过去的流莺颤抖的太过剧烈。总之村长媳妇抱着小小的流莺回里屋暖着。而章忆被村里的人扶到外屋休息着,一切仿佛又回归了平静。
刘太平坐在门槛上拎着个壶时不时嘬几口,左耳已经完全听不见了,嘴角的淤青还很明显,但这一切换来了村子的安宁,似乎也是值得的。他没去看章忆和流莺,跑江湖的人,对什么人都清清楚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心里也八九不离十了。没必要再追问下去。
大约是因为淋了雨,章忆一直在发烧,念念叨叨着什么“不要死”。村长媳妇找了几个小伙子给他擦身,又熬了药给他灌下,才安生下来。
流莺这边的状况还好,可能只是受了惊吓,所以一直没有醒过来,倒是睡的安安静静,村长媳妇看了看就关门出去了。
到了晚上的时候,章忆的烧退了下去,他睡的迷迷糊糊,仿佛又看到了赤裸的小姑娘在想怎么去死,突然惊醒,猛地坐起来,发现自己已经在屋里,就跌跌撞撞的爬起来,鞋也不穿的跑到里屋,看到流莺正蹬着眼睛看屋顶,心顿时悬了起来。
流莺听到声响转眼去看他的功夫,他已经坐到了她边上。她看着他笑了笑:“你好点了吗?章忆。”她第一次称呼他章忆,他愣怔了一下,点了点头。
那天章忆看着流莺的眼睛想,自己当初为什么会讨厌这个孩子呢?一定是自己当时没看清,他这么笃定的想着,伸手摸了摸孩子的额头,说:“好好休息。”
这天晚上他没再做恶梦。
也许是因为年轻,两个人很快就恢复了生龙活虎,章忆信誓旦旦的告诉流莺她没有失了贞洁,流莺就认认真真告诉章忆不是他的错。两个人互相给对方开脱着,章忆便重新开始了他的教课。
也许是因为纵火原因不明,百崖寨被大火焚烧殆尽,大当家被当场烧死在聚义厅中,二当家气愤难当,悲痛欲绝,却也因为找不到凶手而无处撒气,只好带着剩下的手下南下,离开了百崖山和这个村子。
到这年的秋末,章忆决定离开村子去杭州,流莺自然是要带走的,村长媳妇万般的舍不得,却也只能由得他们走。临走的时候,刘太平单独叫下了章忆,两个人背着大家说了些什么,章忆笑着点头。
两个人便踏上了去杭州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