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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独孤向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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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唯辰没有转身,他深情的说着一个故事,他说道:“那时的我没有太多的羁绊,每日苦读,在来京城的路上,我从一个猎户手中买下了阿狸,那时的她还是一只狐狸,已经奄奄一息的白狐。我救了她,她听我吹笛,听我吟诵书上的内容。一开始我不知道她是男是女,还给她起名叫小霸王!”沈唯辰说到此次有些激动的笑了。这种笑竟骇到了阿楠,阿楠心道:“这人难道疯了,这人……”
沈唯辰又接着平和的说道:“是,阿狸是不好,她不该偷吃那位公子的糕点,可那时她还是只狐狸,她什么都不懂……后来,后来的有一天她化成了人形,她像个刚落地的娃娃,她什么都不会,她不会吃饭,我教她,她不会洗脸,我教她,她不会说话,我教她,我教她写字教她喊我们的名字教她微笑,她真的很脆弱……真的。”沈唯辰哽咽了一下,已经热泪满面,只是阿楠看不见,因为沈唯辰至始至终没有回过头,但阿楠静静的听着,他听到了沈唯辰的啜泣之声……
“那次,我名落孙山,我数十年的苦读毁于一旦我不甘心,我冲她发火,我走了,她还傻傻站在哪里哭着好久好久,我在怀中发现了一副画,是阿狸画的,她画了我画了一只狐狸,书楼还有一个太阳那时我知道阿狸有一个愿望,一个天真的愿望,她只不过希望,希望她永远是那只狐狸,而我永远是那个背着书楼的书生……”
说道此处,沈唯辰语气中有些失望,有些难过,阿楠发现自己的怎么湿了,怎么,难道是自己被这个故事感动了,还是……
突然,沈唯辰猛地转身,一双充满暴戾的眼神怒视着自己,阿楠完全被这如地狱般的眼神蔑杀,阿楠哽咽着甚至不敢去和这眼神对视。
“直到你的出现给阿狸带给前所未有的恐惧,你口口声声说阿狸是妖,将来会贻害天下的妖……可是她每天都拉着我去街巷,去给瘫坐墙角的几个乞丐买东西吃,去给没有爹娘的小孩买糖果买玩具,看着那些稚嫩的小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阿狸也笑了。如果没有阿狸,那些乞丐,孤儿怎么办……阿狸的心那么纯,那么净,她是妖,但她没有害过一个人,真的……”
久久的沈唯辰再没有说话,脸颊的泪已经风干了,沈唯辰抬起僵硬的步伐,一步一步望外面走去,他的心已经死了,已经灰飞烟灭,没有什么药可以救,真的。
望着沈唯辰一步一步踉跄的脚步,阿楠抬手拭了脸上的泪,道:“等等!”
沈唯辰回身,迷茫已死的眼看着阿楠。
“阿狸被我师父带走了!”
一句“阿狸被我师父带走了”给了沈唯辰莫大的希望,他整个人都激动起来,眼中露出一种坚毅。
第二日清晨,这座破庙内已经没有了沈唯辰,阿楠。一座苍翠欲滴的青山,一晚的寒气随着暖阳的照射正在消匿。林间荡漾着猿啼鸟鸣。到处都是繁茂的草丛灌木,朝阳透过树隙将斑驳的光影投射在地上星星点点诈是好看。
岩石铺成的蜿蜒小道上,沈唯辰紧紧跟在阿楠身后。
“我师父名叫独孤向天,当年在苍穹峰顶大战妖界至尊冥狐妖皇,凭着手中一把问天剑最终将妖皇收服,冰封在炼妖域内距今已有三十载。从此妖界群妖无首,也就没有妖敢在人间滋事,师父也因此一战声名远扬,成了捉妖师中一等一的高手。”听着这个关于独孤向天的故事,两人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半山腰,林间空气清新,满眼的翠绿,绕有一番景色。
“我呢名叫阿楠,是师父唯一的弟子,师父虽然脾气古怪,心却很软,待会上去,能不能见到阿狸就看你的本事咯!”阿楠轻松的浅笑道。
沈唯辰一想到马上就可以见到阿狸,疲惫的身躯立时充满雄浑的力量,感觉全身的血脉都在沸腾。沈唯辰牵强的应笑看着阿楠。
快到山顶,林木耸立间一座草屋显得引人注目。沈唯辰跟紧阿楠的脚步望草屋方向走去。
屋前没有丛生的杂草显得空旷。一座还算整洁的草屋伫立在两人正前方。屋子是两间连在一起的,屋后不远处有一棵龙钟的劲松,屋顶有一半已经在松树的荫蔽之下。树间偶尔会传出清脆的鸟鸣。屋前有一张石桌,几个石墩。
一个灰色道袍的背影坐在石墩上似乎手中捧着一杯茶茗,这人披肩的长发是黑白相间的,若是脱去这身道袍,这人恐怕在世人眼中就是为再平常不过的农家老人。沈唯辰望着这背影心中猜测这人约莫五十多岁。
看到这端坐的老人,阿楠脸上立时露出微笑,不紧不慢的步伐行之老人身后做了个揖,缓声道:“师父,弟子回来了!”
那老人丝毫未动,只有雄厚的声音传来:“嗯。后面那位是……”
这老人从未转身,沈唯辰也不曾发出任何声响,这人便知来的是两人,可见这人功力的深厚。沈唯辰真惊叹与老人通天的功力,阿楠连忙嬉笑道:“师父,他……他叫沈唯辰是朝廷的一位大人。”
沈唯辰快步走上前来弯腰行礼,沙哑着嗓子喊道:“晚辈沈唯辰前来拜见前辈!”
“所谓何时?”老人已经纹丝不动,更没有要转过身来接待沈唯辰的意思。
这直截了当的一问显是出乎意料,沈唯辰心中诧异,面部更是一种难为的表情。片刻,沈唯辰收起一脸的难堪,缓声道:“前辈,我为阿狸而来。”
“阿狸?……谁是阿狸?”
一旁半响不出声的阿楠连忙接过话头:“师父,阿狸就是昨晚您从我哪里带走的那只狐狸!”
老人有些明白的语气说道:“哦~有些明白了,不过……”
“不过什么。”沈唯辰有些疑惑,心中更有些害怕,因为时至此刻他还没有见到阿狸,更没有听到阿狸的哭声。沈唯辰不敢随意猜测,他也不愿猜测,他期待且有些惊慌的眼神滞在老人显得瘦小的背上。
忽然,这老人动用一丝内力,使出一种快如闪电的步伐,登时,无数连在一起的老人的影子凭空出现在沈唯辰的眼中,片刻,皆消失在草屋中。沈唯辰嘴巴张的老大,呆滞的眼光看向老人消失的草屋。又是一个眨眼,老人以同样的速度出现在沈唯辰的身前。
看到老人一张和蔼的脸削瘦的显得高高的颧骨和含下黑渣渣的胡子,这人便是天下第一捉妖师独孤向天。沈唯辰又是一惊。
“沈大人,这只白狐昨晚紧紧嚎啕了一夜,在我的收妖壶中,不耐寒暑,已经呜呼了!”
沈唯辰眼瞳一缩,犹如被一道天雷击中,犹如被万箭穿心。他有些站立不稳,他湿着眼眶颤颤的低头,盯着这人手中的盘子,盘中横躺着一张血淋淋的狐皮。白色的狐皮此时已被鲜血尽染,弥漫着血腥味。
沈唯辰伸手接着盘子,是那么的沉重。他不敢相信这就是阿狸,不敢看这血淋淋的狐皮。
在离草屋不远的一处空地上,草木茂盛的空地上新土堆聚起一个土包。半截木块上用血写着“阿狸之墓”署名是“辰”鲜血已经凝结。
染了土色的白衫被微风抚弄着。沈唯辰跪在坟墓前回忆着阿狸,点点滴滴,一丝不漏。醉心的欢笑好像再次回荡在风里,回荡在耳畔。沈唯辰的右手还在滴血,一滴一滴……
沈唯辰不敢起身,他许诺的永远不在分离呢,他许诺的永远呢?在他看来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羞愧的跪在她的坟前。
眼角不知湿了多少次,湿了又干,干了又湿。
就这样,脸色渐渐苍白,没有一点血肉之色,嘴唇变得干裂,额头的汗珠穿过眼角,混着泪珠挂在含下摇摇欲坠。
阿楠端来饭菜,只能无奈的放在其身旁,多少的口舌,多少的劝导的如对牛弹琴,只得轻叹着离去。
第一天……
第二天……
第三天……
一场甘霖落下,滋润着万物,滂沱的大雨洗刷的墓碑上的血字格外醒目,洗刷的芳草更加鲜美,叶木更有生机。
冰凉的雨吻着沈唯辰的脸庞,滋润着枯死的心,雨中的他不知又哭了多少次。
一个修长的人影撑着一把油伞从不远处匆匆走来,是阿楠。
沈唯辰被庇护在这把伞下,不管耳边阿楠的语气多么急促,沈唯辰都无动于衷。好像一个死人,跪在那里的死人。
“沈大哥,赶紧回去吧,你都跪了三天了,茶饭不思,这样身子真的会垮掉,如果阿狸在天有灵,她也不希望看到你这样啊,沈大哥!”阿楠心如火燎,眼中已有晶莹闪烁。一句沈大哥不难看出阿楠对沈唯辰不止是佩服,他已将沈唯辰看作了朋友,那种可以交心的朋友,可以当做亲人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