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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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阳春三月，漫长的官道上了无人烟，浅色的马车在路道的中央正不紧不慢的行走着。在前头，瘦高的马夫头戴斗笠，行走十数米后便扬起马鞭轻呼。
就在此时，正当马车行进到一会儿，后方数里处猛然扬起滚滚尘土，从老远望去仿佛遮挡住了半边的天，景色好不壮观。车头的马夫执着缰绳的手顿了顿，斗笠下的脸神色不变，右手腕一转，棕褐色陈旧的鞭子挥出，去势不减。
一盏茶时间过去，追于后方的十几道身影驾着骏马呈现包抄的方式将马车团团围住。他们身上穿着的是灰黑色的粗布衣衫，手里端的是巴掌宽的朴刀，厚实的身板坐在马上，气势汹汹的盯着在其中的马车。
来者不善之意，异常明显。
“吁”马车夫轻拉缰绳，面对面前挡道者，不紧不慢抬首，道：“不知前方拦路者是哪位？”
霍海峰从手下中走了出来，指着马车，满是胡子的脸上咧开嘴嗤笑：“你管你爷爷我是谁，听着，识相的就将马车留下，你爷爷我或许还会留下你一条狗命。”
早在这马车刚出城，霍海峰一行人便已经盯上。待等到远离官府县城管辖区域时，方才下手。
听到这抢劫的话，马车夫却不惊，他回过身子，望向被布帘遮挡的车门，身躬谦卑唤道：“主子。”
风中一阵清脆又夹杂柔媚的轻笑传来，它就像是羽毛般，不轻不重的在所有人心里撩拨一划，让人心痒难耐。马上的众人面上皆是浮现如痴如醉的表情，尤其是那霍海峰，黝黑的脸上更是涌出显眼的潮红，就连呼吸声也重上不少。
他喘着气，铜铃大的眼直盯着被布帘遮挡住的马车，在城内，他可是亲眼见到车内人是何等的风情。虽说是个女娃，但是那身段，那姿态。啧啧啧，简直比那些窑子里头的还撩人。待过几年，那风情只怕是倾城绝色也不为过。想到这，霍海峰便觉得腹下又是一阵热流。神情更加狰狞，仿佛要将车内的人拆皮剥骨吞落。
他邪笑数声，睨了眼车夫，绕过对方对着马车喊道：“小女娃，怎么躲在车上啊。还不赶快下来，跟哥哥回家。”
霍海峰说完，他四周的手下便发出刺耳的大笑，其中□□之意不言而喻。
车夫依旧维持着弯腰的动作，而这时马车内又传出声音，那是带着好奇的反问。
“那，不知是哪位哥哥在外头？奴家可不记得有什么哥哥啊。”
“嘿嘿嘿，以前没有，不过很快就有了。而且你还会有好多哥哥。是吧。”
说完，场上又是一阵大笑。
“哦，是吗？”马车里头的声音顿了顿，紧接着又说道：“那奴家可是得好好的瞧一瞧。”
说着，门帘边便有一双玉白的素手从里伸出。
这一露，简直都把场上盯着的人注意力勾去，一行人用尽的伸长脖子，双眼的视线紧紧跟随着布帘的牵起。带头的霍海峰更是觉得心跳加快，口干舌燥，只觉得自己的一呼一吸都被牢牢的控制，无法自拔。
“咕噜”一声，不知是谁发出的吞咽声。
门帘被掀了开来
一袭白色先闯入人眼，紧接着便看到一头如瀑般秀长的青丝。
那是一个女孩，一个犹如矛盾结合体的女孩。
女孩看上去不足十岁，五官清丽而精致，第一眼望去便让人觉得犹如误入人间的精灵，然而在望一眼时，却又多了几分道不清的意味，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妖娆。
女孩眼波流转，曼声道：“毕竟，这对于死人还是要给些尊重。不是吗？”
语毕，便见马上一行十数人犹如触电，七孔喷血的颓然倒跌下马，而在他们身/下的马儿却是半点事都没有。
多么霸道的武功，多么精准的控制力。
而这一切的变故仅在一瞬间。
女孩脸上的笑容微微敛了下来，她平静地一一扫过那些死去的人，无可不可的淡笑道：“阿奴。下次这些事情，不要再让我教你了吧。”
被唤作阿奴的车夫抬手抱拳，“小的了解。”他的眼神始终坚定地落在门帘下方，神色安定的，就连眼角都没施舍给地上那些口鼻溢血的抢匪。
“那就好。”见此，女孩又是甜甜一笑，“速度再加快，我要在今日午时前抵达樊川。”
“是，主子。”
女孩满意的点头，一个矮身又再次坐回到马车里。门帘也再次放下。
阿奴坐回原座，佝偻的腰背挺直，挥出手，鞭子犀利迅速的砸在马尾处，“驾。”
车轮再一次滚动起来，以着平稳的速度飞驰而去。在原地，遗留着地上面上犹自带着如痴如醉的众人。
这马车上的人，不用问也知道便是那离开桃花岛的婠婠。
说来，自那一日离开后，已有一个月，在这段时间里，婠婠根据在黄药师的藏书室所查看的，一路向北，再渡过黄河后来到陕西。又是坐船又是马车的，终于在今日抵达了樊川，也就是终南山所在的地方。
在这一路上，她碰到不少事，例如这阿奴，便是她在路上嫌无聊时所救下的。在路上的奇闻趣事中，则有件事较为的令她感兴趣。
抵达樊川的当晚，婠婠一身轻装便独自上山。
夜晚的山路清凉而幽静，春季时分，正是万物苏醒的季节，蛰伏了一季的虫子尽兴的低鸣，偶尔伴随着几声鸟啼，令这黑夜倒不会显得过于寂寥。
婠婠没有选择以轻功上山，她慢慢的走在山道上。一，是因为这车子坐乏了想来走走，二，则是为了这和阴葵派相似的地景。
毕竟，同一地方，能不相似吗？
婠婠抬起头看着亘古不变的月光，神情竟带着丝羡慕。数百年未变的怕是唯有这轮幽月。
印象中不过才刚准备逐鹿天下的李唐，历经贞观，开元后由盛转衰，李氏的天下被赵姓所取代，而当年汉人的天下现如今更是逐步被蛮人取代，所有的一切，在历史长河中似乎就没有所谓的不变。就连当初的被正道牛鼻子恨不得灭之的圣门，现今则是正道宗门的门派之地。
蓦然的，婠婠幽幽一叹。
一梦百年，重回稚儿，这等荒谬是若不是自己经历，只怕是会笑做痴话。
婠婠又走了一会儿，就在她依稀看见不远处的火光时，月亮也已经挂上枝头。
“重阳宫吗？”婠婠沉吟的盯着那威严古朴的道观大门。
而正当她欲提气前往时，耳边隐隐听得呼呼风响，婠婠现在此身又再次修炼到天魔秘十四层，百里处的动静她皆能知晓。而此声音明明在五十里外，但却急促劲急，非同寻常。来人的武功定然不凡，若要比较或许是跟郭靖不分上下的高手。
不过几息，风声更响了，速度比之刚才又快上几分。看来是对方也发现了自己。
莫不是全真教的人发现了自己？这一想法刚出现便被婠婠推翻，就她所了解的，现今全真教掌教的是号称全真七子之一的丘处机。而这全真七子大概也就如同石龙那一流。而唯一一个有可能的便是老顽童周伯通，可周伯通行踪不定，自王重阳过世后就再也没出现在全真教。想来这人也不该会是他。
那么，究竟此人会是谁呢？
婠婠足尖轻点，身形瞬间晃至十数丈外。
虽不知那人是谁，但未免打草惊蛇，还是先行远离重阳宫。
月光下，就见两道身影疾如闪电略过，从清晰的路径到密集的树丛，至始至终两人相距的距离约10丈。
最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婠婠一个踏步，身形翩然落在不过三指粗的树枝上头，而不消几息，那跟在她身后的人也出现在树下。
明月高挂天上。她回眸微笑对着树下身材魁梧的大胡子道：“老家伙，从刚刚追我的便是你吧。”
谁知这老汗却是答非所问，嚷道“喂，你有没有见到我的孩儿？”
孩儿？婠婠扬眉，反问：“你孩儿是谁？你不说我又怎么会知道。”
虬髯大汗怒瞪，疯疯癫癫道：“我孩儿便是我孩儿，还会是谁。”
婠婠听此更是无语，敢情这所谓的高手竟是痴呆之人。
底下，还未待婠婠有所言语，那疯癫大汉又有了别样举动。只见他斜掌挥出一掌直拍眼前大树，一股劲道自他掌心猛扑至婠婠脚小树枝，势道雄强无比。
婠婠何等机警，在底下支撑点几欲破碎之际，以一个乳燕返还的身姿，落于地上。她足尖刚落地，雄劲的掌风瞬时便直冲她面门。
速度之狠，角度之刁钻，实属罕见。
对于这形势的急转，婠婠始终镇定，她手腕微抖，天魔带自袖中飞去，自上而下直打对方臂弯的“曲泽穴”。大汉手掌再翻，伸手意欲以食中两指夹住衣带。可被灌注天魔真气的衣带却又哪是这么好夺取，大汉不过刚伸指，天魔带便灵动的闪避，一起一伏，转眼间，二人便已经过了数十招。
大汉向后跃去，大嚷：“丫头，你使的是什么功夫！好生奇怪。”
婠婠挥手收回天魔带，反问道：“ 我为何要告诉你。”
大汉何曾遇到这般滑头的回头，当下，浓眉倒蹙，冷哼：“虽瞧着奇怪，不过说到底也比不上我天下第一的功夫。”
婠婠虽然心性诡异，但对于宗门她的热爱之情不少于他人，更何况，眼前怪汉对本门武功言及甚是不屑，这宁道奇等牛鼻子都还不曾说过，这让婠婠如何能忍。顿时她冷笑数声，俏丽的笑容凝结如冰，“呵呵。好生不要脸的老头。这天下第一，是何人封予给你？莫不是……这天下第一，只是你这井底之蛙的自称？”
“你！”怪汉目录凶光。
这人虽神智不轻，但婠婠言语中的不屑和嘲讽他还是听得明。这天下第一四个字对他来讲就犹如魔障，现下婠婠的不信就犹如钥匙，彻底将这魔障之门打开，登时令他将剩余的思考能力给烧光，也不再顾及眼前的不过是十岁的女娃，盛怒之下，抬肩缩臂，呼的一掌，已劈空朝婠婠击去。
婠婠虽面露不满，但神经却早已绷紧，老汗刚一动，她便做出反应，手中天魔带立时挥出，口中更是开始吟唱不知名的曲调。
这曲调平缓绵长，配合着婠婠柔媚的嗓音，竟让人有种难以言喻的飘忽之感，连出手的瞬间该有的果决迅速都被这种软绵绵的感觉所取代。
而与此相反，她手上的天魔带却是又急又狠，两条缎带像是一分为三，一道接一道的天魔真劲，透过丝带不断朝着老汗眼睛，咽喉，下腹等人身大穴袭去。取人性命的意味不言而喻。
老汉也不慌，出手依旧沉稳，可渐渐地他却发觉体内的真气就像是凝滞，难以催动。他怒目圆瞪，道：“呔！你这小妖女施了什么法？”
婠婠俏丽莞尔，“是啊，我可是在施妖法，所以你可要小心。”
语毕，嘴上的颂唱又在继续。
老汉不敢大意，思量这声音大约也是音波功的一种，当下逆转真气抵挡，而手上的掌势不减，甚至更添几分狠辣。
两人相互僵持了几盏茶的时间，四周的树木花丛早已在二人对打下尽数碾压破碎。
婠婠虽说在十岁修炼到天魔秘的十四层，比之曾经更为精进，但毕竟人小腿短，体力和当初的自己还是有差，不多时便已经显得有点不支，反观对方虽然被囚在自己的天罗地网中，但他那匪夷所思，难以捉摸的攻击，若不是天魔秘的身形飘忽，怕有好几次都叫上她吃上苦头。
正当二人打的难分难解之时，忽听到一声吆喝纵跃之声。
“是何人在我全真教上私斗！”
婠婠听此不由得心神一紧，心道糟糕。
而正是在这一分神的空隙，对面的猎捕手直接而上，紧抓住这难得露出的缺口。就见那五指化爪，夹杂着森冷的劲风从肋下往上，这一下婠婠就是连回身躲避的时机也没有。
这该死的臭道士！婠婠暗恨，若不是担心自己现在行径败露对之后的行为不利，这道士的突然出现她又怎么会放在眼里。
现在倒好，却是让自己陷入苦境之中。
婠婠暗自咬牙，不再多想，既然避无可避，那么就铤而走险直对吧！
当下她运足体内天魔真气，也顾不得还有一人，天魔功在刹那间提升至极限，以自身脚小为中心的方圆一丈之内，像忽然凹陷下去成了一个无底深潭。
这变化在表面上一点都看不出来，纯粹是一种气劲的形成。
阴寒之气紧锁身前一人。
爪掌相抵，噔的一声，相撞的真气轰然发出一声巨响。再下一秒，相抵的二人各自借力向后遁回。
“你这小妖女武功倒是不错。”站定后的老汉不再像最开始的暴怒，言语虽仍带着冲突，却显得平和了些。
婠婠也不自谦，微微一笑，傲然道：“宗门武功，自当是无人可比。”她的眼越过老汉身后，这个角度，令她能看清在那老汉之后的道士模样，而对方却不能看清她。
婠婠微眯双眼，月光下的眼睛浮动着蓝色的幽光，待她刚想出手，却又忽然停住。“看来今天不能继续了。”婠婠轻轻一叹。
“怕什么，不过是几个臭道士，丫头，我们再来。”老汉摩拳擦掌说道。言下之意便是对那飞速前来的几抹气息不放在眼里。
婠婠双目含嗔，道：“你是无所谓，但我倒是不愿，你又该怎么样？”
“哪有这么多歪道理，丫头，我说要打便是打。”
果真是个蛮不讲理的老头。婠婠心道。可她却已然没有继续和老头瞎扯的时间，那几道身影不消片刻就会出现在此地。
婠婠旋然转身，忽然挥出袖影，风声忽起，在袖影之中两道寒光闪过，幻起两道激芒，只朝着底下老头。
她终于使出了压箱底的本领。
这对长只尺二的短刃，名为"天魔双斩"，乃阴癸派镇派三宝之一，一梦过后来到百年后的大宋，这对至宝同样也跟随她而来。
不过，婠婠此招并不是要取老汉性命，削铁如泥的短刃犹如戏耍般，仅仅在老汉跟前虚晃，在下一瞬，便像是被何种东西吸附，刀片倏尔回转。
待老汉再抬头，跟前的女娃却早已不见踪影。而这时，从远处赶来的几名全真教道士也赶至现场，老汉见对手已走，也不愿在久留，急速挥出几招将拦路者扫开，便头转向，双臂支撑倒立而去。被击飞的全真教几名弟子也不愿久留，相扶相伴的要将今日所发生之事上报。
须臾，片刻前还热闹异常的林子里再次回到最开始的安静。
只是离去的众人却不知，就在他们离开后，林中一颗松树上的枝叶被掀开，里头赫然坐着的是不久前离开的婠婠。
婠婠警惕的感受着附近一带的气息，索性，那老汉并没有去而复返的习惯。趁这时，她也总算松了口气，但这一松气，体内被强制压下的真气更是犹如脱缰的野马乱窜。
“哗”的一声，猝不及防，树上的人喷出一口鲜血，脸色由白转青。
刚才的那一爪她还是受伤了。
婠婠从树上跃下，但由于真气的散乱，在落地时，她脚下不由得一软，人险些栽落在地。她连忙伸出手，倚靠在一旁老树旁。
这下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婠婠不禁暗恨。本想秘探重阳宫的事没做成倒是惹了一身伤。
全怪那臭老头和那臭道士。气急之下，忍不住的，婠婠又喷出一口鲜血。
她稳住心神，紧了紧拳头，头一次不在面带笑容。至天魔秘籍炼至八层后，她还从未如此失态过。她还是太过于自信了，这个世界，虽然已无邪王和师父等绝世高手，但还是应当小心注意才是。
“你是什么人？为何在我古墓派境内。”
正待婠婠意欲抬脚离开时，身后蓦然传来一阵窸窣，一道冷冷的女声响起。
什么！
不曾注意到后头有人的婠婠大惊，动作比思想更快，手指微动，袖中的天魔刃便疾驰挥出。
“叮”
这是金属交击的声音。
婠婠还欲在挥出下一招时，体内被她勉强压住的气血忽然上涌，真气逆流直上。下一瞬，比剑还要快的物体直朝她胸口上“鸠尾”，“巨阙”两个穴道。这两下的点穴速度出手和认位极快极准，若是放在平时，婠婠定能安然避过。只不过眼下她已经受了老汉一招，体内的真气再未平稳之下又强行提取。现下的她，体内经脉寸寸竟痛，丰厚的内力再也难以提取半分。
“哗”又是一阵喷血。
婠婠只觉得胸口犹如被重物砸到，闷哼一声，再也忍不住的喷出一口鲜血。尚来不及看清攻击的人是谁，身形一晃，人便彻底的失去了意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