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你一起慢慢长大》南柯子

17、不完美才是人生的常态

　　转眼雷雷上小学一年级了。小学与幼儿园的最大差别就是，每天放学后都多少有一点作业，一般是语文和数学，偶尔附带一点其他的。由于刚上小学识字不多，好多作业的题目他都看不懂，有时候一个关键字不认识，比如否定词“没”，那就肯定做错，所以给雷雷辅导作业就成了我的一大义不容辞的任务。
　　可是刚开始的一两个月里，雷雷的心理状态似乎还处于幼儿园阶段，回家后要玩玩闹闹好一阵子才开始做作业，才写了两三个字又要玩一会儿。一年级的作业本来不多，只要集中精力写，半个小时基本可以完成，但是像他这样拖三拉四，可能一个多小时还不能收工。我看着很着急，起初还轻言细语地催他，后来渐渐地失去了耐心，恨不得伸手直接给他额头两个爆粟。
　　见各种方法都不凑效，我突然灵机一动，拿出自己平时练的颜体正楷钢笔字帖来，这本字帖每页横十格、竖十排，恰好是100个汉字。我扬言道：“妈妈要练字啦，看看我这100个字练完，你有没有写完作业。”他一听，赶紧开始写作业，连上厕所的时间都让我停着等他一下，惟恐落了后。我怕他只图速度不讲质量，又强调说：“谁写得又好又快，才能得冠军，只快不好的不算。”几次比赛下来，他做作业的主动性提高了很多。当然，有时他的作业多，我就练两页字，总之每次都能让他赢。
　　有一天下午放学回家后，我因为有事急着出去，就让我先生辅导作业。哪知我换好鞋刚准备出门，就听我先生厉声斥责他：“这么笨！作业还没做完，就想着玩！” 而他自己却用手指扒拉着手机。雷雷也气得大哭大叫。一时之间，家里闹得鸡飞狗跳。我见我先生这样的火爆脾气不太适合辅导孩子作业，就把雷雷带出去了，并且从那以后他的作业全部由我辅导。
　　当晚雷雷睡着以后，我告诫我先生：“不能随便对孩子发脾气的！再聪明的孩子，被你指着鼻子破口大骂几次，也会骂傻的。孩子刚上小学，还没有做作业的自觉性，需要我们大人慢慢地引导。还有，他写字的时候，你在旁边玩手机，他肯定也不想做了。你自己都做不到的事，要求他是不公平的。”他振振有辞地反问道：“是他读书还是我读书？”我答道：“是他读书。但是他没看到你小时候读书有多用功，只看到你现在在玩啊！”他无言以对。
　　雷雷幼儿园里好多孩子都在暑假上了幼小衔接培训班，但我坚决没给他报，因为小学一年级的课程虽然已经丢了几十年，但自信还难不倒我，培训班里教的那些内容我也会，只要开学后我跟着老师的进度领着他多读几遍，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课本里拼音是重难点，那么多声母和韵母要想在短时间内记得滚瓜烂熟并且运用自如不容易，我就利用周末时间教他多复习几次，慢慢地他就有些上道了。拼音就像骑车的技能一样，是我们一般人都要经常而持久地运用到的，相信随着识字量的增加，他会掌握得很好的。
　　我翻看了一下学校下发的课本及练习册、作业本，课本还是跟几十年前差不多，但是作业的难度明显加大了一些；而且他们的很多作业都是以考试的题型出现的，可以算出得了多少分。所以我感觉他们在学校里考试特别多，才上了两个多月的学，就不知道已经考了多少次；而我们小时候一学期顶多考两次，期中一次、期末一次。我看着都累，可大家都如此，我也别无他法。
　　有一个周末，雷雷带回一张数学试卷，里面有好多题目他都不会做，主要还是字不认识。其中有一道附加题，给他讲了也不懂。而这时，班级群里突然出现一张已经做好并经家长批改后的满分数学试卷，我不觉有些好笑，不过是一次普通的自我测试而已，又不是拿到了哈佛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值得这么显摆吗？一场马拉松式的赛跑，在前50米得到第一又能说明什么呢？由此亦可见得，家长之间其实也是暗中互相较劲的。
　　不仅是家长，孩子也分明感受到令我意想不到的巨大压力。昨晚我辅导雷雷作业的时候，他突然非常严肃地对我说：“我一定要为妈妈考100分！”接着又强调了好几遍。我感到无比震惊，也很心疼，才这么点孩子，对自己的要求就这么高，真不知道他在学校里都经历了些什么！我搂着他说：“妈妈从来没有要求你考过100分，妈妈自己从小学读到大学，也没考过几个100分。一个人不可能永远考第一，不完美才是人生的常态。”
　　我给他讲了一个真实的故事，有个孩子很聪明，才两岁就能认2000个汉字。他妈妈觉得他是个难得的神童，就一天到晚逼着他学习，连吃饭都要喂他，生怕他耽误了学习时间，更别说出去打球、看电影、玩游戏了。他的生命中除了学习，其他什么都没有。他的成绩的确很好，可是他长到十多岁，却连热了脱衣服、冷了加衣服这种起码的生活常识都不懂，那又有什么用呢？
　　我最后告诉孩子，妈妈不需要100分。一个人拥有自信、坚强、勇敢、勤奋的品质，比拿到100分重要得多！

　　2023年11月22日于浙江农林大学衣锦图书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