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不曾离开你》丹香

68、六十四 生日礼物

　　开放日这天，金骏鸣一早就跟小米儿一起准点来到幼儿园。幼儿园张灯结彩，数不清地小朋友和家长手拉手往幼儿园里走。
　　金骏鸣忐忑地握着小米儿的手，不确定自己能不能顺利完成家长任务。
　　“骏鸣，你那么棒，我相信你！”小米儿晃了晃金骏鸣的手，仰起小脸儿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嗯。”金骏鸣心虚地答应了，提着准备好的道具，跟着小米儿进了幼儿园。
　　所有家长和孩子们在幼儿园大礼堂落座，校长致辞之后，汇报演出就开始了。金骏鸣一边看演出，一边时不时地向礼堂入口处张望。
　　节目都很好看，金骏鸣感觉时间过得比平时快了很多。节目一个个演过去，眼看就要到他们了，金骏鸣紧张得手心冒汗，领带好像总是紧卡着脖子呼吸不畅。他不时回头看，可礼堂入口处却连个人影都没有。
　　“下面有请米歇尔同学的爸爸！”主持人报幕完毕，走下舞台。
　　陈依笙还没来，金骏鸣紧张得几乎要站起来了。
　　灯光突然熄灭了，整个礼堂一片漆黑。几秒钟过后，舞台上突然打出一束光，只聚焦在舞台中央一把高脚椅上。一个人脑袋上带着粉色爱心发箍，抱着吉他坐在那里，冲着台下挥了挥手，对着麦克风说道：“Hey Jude送给我最爱的人。”
　　“Eason！”小米儿拍了金骏鸣一下，捂着嘴巴小声惊呼，就像那些跟偶像见了面的狂热粉丝一样。
　　吓了一跳的金骏鸣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自己因为太紧张居然忘了舞台是连着后台的，一直紧绷着的后背终于放松下来靠在了椅背上。清早陈依笙有个大手术，大约半小时前刚下手术台。金骏鸣注视着舞台，知道他风驰电掣一路狂奔一定非常疲惫。
　　陈依笙的嗓音非常悦耳，金骏鸣在第一次听他说话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却没想到唱起歌来竟然像吸铁石一样让人毫无抵抗力，也没想到他弹吉他弹得这么好。
　　陈依笙在台上边弹边唱，眼神扫一圈观众就会回到金骏鸣身上，再扫一圈再回来，如此往复。
　　仿生义眼把陈依笙的虹膜扫描得像乒乓球那么大，他的眼神和歌词的含义金骏鸣自然明白得清清楚楚。
　　因为跟陈依笙离得比较远，金骏鸣得以被他盯着还能放松下来。于是他允许自己做了个假设。假如二十年前，面前这个人走进自己的生活，他会怎么做。他推了推眼镜，放肆地允许自己坦诚地回答。答案是他一定会牢牢抓住。但很可惜，现在太晚了，他已经没有了二十年前的自由。他绝对不能迈步，只要迈步，事情就绝对不会像歌词里写的那样“好起来”。
　　陈依笙唱完歌，金骏鸣带着小米儿上台跟他一起给大家做了简单的日常保健讲座。讲座进行得很顺利，小米儿因为跟两位伟大的医生爸爸一起登台，并成为全场的焦点感到无比自豪。
　　坐回观众席，陈依笙摘下发箍松了口气，跟金骏鸣说：“路上堵车了，我差点迟到！”
　　金骏鸣笑着说：“还以为你不来了。”
　　“不可能！我跟你约好了！”陈依笙笑着把爱心发箍塞给金骏鸣，拉开外套拉链，抬起手捏了捏眉心，就歪在座位上盯着舞台不说话了。
　　金骏鸣知道陈依笙现在非常疲惫，应该是连续五个小时连口水都没喝，但他必须克制自己，不能流露出过多关心的情绪，也不能说太多体贴的话，于是他默默地从背包里拿出一个装满温水的保温杯递给陈依笙。
　　演出结束的时候，陈依笙已经睡着了。主持人突然请大家到外面操场去，说要加演一个特别节目，金骏鸣才小心翼翼地把陈依笙叫醒。
　　大家来到操场，一架直升机盘旋着缓缓降落在草坪中央。直升机上下来两个人。
　　“Daddy！Mommy！”小米儿立刻大喊着冲了上去。
　　陈依笙吃惊地愣住了，不过立刻就明白了，看向金骏鸣：“是你安排的！”
　　金骏鸣笑了笑：“小米儿太想他们了。我想这样不会占用他们太多时间。”
　　陈依笙深深地看了金骏鸣一会儿，两手插进牛仔裤兜，迅速朝四周转动眼睛，用力做了几次深呼吸，平复了自己的情绪，但还是觉得热泪盈眶：“太感谢你了骏鸣！我……”
　　金骏鸣推了推眼镜，笑道：“别客气。我也很感谢小米儿。”
　　陈依笙远远地跟潘杰打了个招呼，看着小米儿热情地跟大家介绍自己的父母，极力地压抑着自己想拥抱和亲吻金骏鸣的冲动。
　　五天后，开放日的惊喜意蕴犹存，又到了金骏鸣的生日。晚上，陈依笙下厨做了一桌丰盛的晚餐给金骏鸣庆祝生日。
　　孩子们睡着之后，陈依笙拿出了送给金骏鸣的生日礼物，一套英菲尼迪海钓竿。
　　“哦，谢谢……”金骏鸣接过钓竿，打开外袋，爱不释手地反复摩挲着光亮圆润的黑金竿体，对这种触感感到说不出的满足，“我很喜欢，不过……以后可能用不到了。”
　　“为什么？”陈依笙大吃一惊，没想到金骏鸣会这么说，难以置信地在金骏鸣脸上搜索着答案，他知道金骏鸣办公室摆着的游艇模型是他的游艇的等比缩小版，也问过他并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你不是很喜欢出海钓鱼么？为什么以后用不到了？”
　　金骏鸣一边翻来覆去欣赏着钓竿一边说道：“我希望小米儿能经常跟父母见面。考虑到她妈妈的病情，想了想还是私人飞机比较方便，就把游艇卖了。”说完，把钓竿收进了客厅电视墙最上面的收纳柜里。
　　陈依笙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金骏鸣，没想到欧亨利笔下的故事居然发生在自己的人生里。等金骏鸣走过来，他突然一把搂住了他。
　　“我只是没什么商业头脑而已……”金骏鸣努力想推开陈依笙，却被搂得更紧。
　　这样下去可不行，金骏鸣没想到陈依笙会反应这么强烈，赶紧迫使自己的大脑回归工作保持理智，搜肠刮肚地想借口脱身：“那个，你听我说，最近健委领导要来视察，我想安排你去陪同。没问题吧？”
　　陈依笙深吸一口气，终于还是放开了金骏鸣。看着自己这位一句话擦亮院长头衔秒变居高临下的心上人，他只能无奈地点点头，“当然没问题。可……”
　　“那就好。”金骏鸣暗暗松了口气，提醒道“别忘了穿正装。”
　　“可我没有正装。”陈依笙抓抓原本就被小米儿抓的乱糟糟的头发，“我从来不穿西装。”
　　金骏鸣这才想起陈依笙从来都是牛仔裤加板鞋，好像还真没见过他穿西装，“哦，那抽空去买。代表全院接待领导必须仪容仪表大方得体！”
　　“哦，知道了。”望着金骏鸣的背影，陈依笙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他还什么都没给金骏鸣，却欠了又欠，不知道这些人情到底该怎么还，还有，他最讨厌的东西之一就是西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