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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笑迎齐氏 ...

  •   第四章

      齐老爹病逝葬寒窑

      朱家院笑迎齐氏女

      齐老爹穿着生前的破衣衾,盖着生前的破被子,安详的躺在炕上。齐氏轻轻的抚摸着齐老爹的脸,哭着说道:“爹,您老安息吧,女儿不孝,不能把您的病医好,女儿还想多侍奉你几年,您就这么狠心撇下女儿,我可咋办啊?!”汪大娘从地上拿来一张蘧除盖在齐老爹的身上。
      “齐老爹你就放心吧,穿的也给你穿好了,盖的也给你盖好了,你就让女儿给你磕头吧,感谢你老的养育之恩,”齐氏跪下给齐老爹连磕三个头,汪大娘搀着齐氏的胳膊哭着说道,“好了,老爹在九泉之下一定明白你的一片孝心,生老病死,这是生命的轮回,谁也免不了;走吧,我陪你到门口跪着,就让重四费把力气儿,搬些石头把口封住,这事儿就算了了!”
      重四把搬来的石头,一块挨着一块的剁了起来。
      此刻,刚过申牌时分,天空舞起了雪花,眼前的树木、村庄、道路都变得通体透白。齐氏双膝跪地,唏嘘声惊动了乡邻,不一会,乡亲们站满了整个院子。
      “齐氏啊,人死不能复生,何况你也侍奉了这么多时日,也算尽了孝心,好了,不要再哭了!”齐氏的泪水像开了闸的河水流淌着......
      “好人呐,可怜这闺女了!”
      “这人呐,怎么说不行就不行了!”
      “下一个就轮到你了!”
      “去去去,我还不想死哩!”
      “是啊,这人哪,吃糠咽菜也不想死,得活着。”
      “活着,没吃没喝的,倒不如死了安生!”
      “喷喷喷,这话说的好不吉利!”
      “可怜着闺女了,以后一个人咋过呀?!”
      “齐氏呀,怎不合葬您爹娘?”
      齐氏恍然大悟,自语道:“怎忘了这重要的事儿......?”汪大娘急忙拉着朱重四的手,“哈哈!”笑道:“各位乡亲,齐老爹临终前有话,先把自己囚在这里面,并且把齐氏也托付给了我,已经和这个娃儿在齐老爹的炕前拜了堂成了亲,今儿对不住乡亲们的,来日重四置办酒席大家一起得去,你们可就是齐氏的娘家人,唯一的亲人了,另外齐氏爹娘合葬的事儿,再等些时日,到时候还要仰仗大伙儿多多帮忙哩!”
      汪大娘说完,人群众一片哗然,“这个婆娘说的在理!”
      “活人还顾不上呢,还顾得上死人?”
      “狗娘养的,谁不知你是个饕餮的货色,我这话又杵了你的脊梁骨,你别不愉快!”
      “人死了就得合葬,这是当儿当女的孝心,我岂能不知?”
      “那你咋东埋一个爹,西葬一个娘,办的这叫啥事儿?”
      “去去,人家不是没――”
      “没啥?没良心!”
      “你俩得啵啥味儿,你瞧,这外乡人拣了个便宜――”
      “你想去帮忙搬石头,嘿嘿!八辈子都晚了,人家成了亲,你还是回家抱着枕头睡觉吧,呵呵!”
      “来,都来帮忙,把口堵住,早早了事!”
      “哎!齐老爹这下去享福了,算是彻底脱离了人间苦海。”说着大家一起搬石头,“你慢点,差点儿砸住我的脚。”朱重四在乡亲们的帮助下,很快封住了门口。汪大娘站在齐氏的身后搀着胳膊,说道:“齐氏呀,甭管乡亲们怎么说,齐老爹临走前的心病就是给你有个婆家,如今你有了依靠,他老人家也算是高高兴兴的走了,九泉之下也会明白你的孝心,你瞧,这天儿下了暮,摸黑了路滑,我们还是早早动身吧!”
      齐氏点了点头。乡亲们依旧站在雪地里默默的目送着。齐氏的泪水顺着眼角直往下淌,嘴里不停地说道:“谢谢乡亲们!谢谢你们了!”于是,三人彳亍在回往孤庄村的路上。
      刚过酉牌时分,眼看着雪越下越大,朱五四心急如焚,自语道:“怎么还不回来?”于是,他走出门去站在雪地里张望着。蓦地,眼前不远处有三个人,正橐橐走来。朱五四急忙跑去看个究竟,走进一看,正是汪大娘一行,迫不及待的问道:“老翁的病?”
      汪大娘上气不接下气,立还未稳,唯唯道:“五四呀,齐老爹已经过世了!”
      朱五四怜惜道:“噫噫!多可怜的人呐,说走就走了。”
      朱重四说道:“爹您甭说了。”言语中瞅了齐氏一眼,唯恐齐氏伤心,然而齐氏的泪水断断续续一路上就没有停过,这会儿到了村口,齐氏似乎明白到了人家的家里,她慢慢收回泪水。
      汪大娘拉着齐氏罄颏道:“五四呀,我把齐氏交给你了,这俩娃儿当着齐老爹的面磕过头了。”
      朱重四急切道:“爹,快回去吧,我们还没吃东西哩!”
      朱五四嘴里哼哼道:“走,你娘已经熬好汤粥。”这会儿朱五四心里可是热乎乎的,这大雪的天儿也不觉着冷,从他不由自主的笑声,就会明白,的确是,朱五四没有费一点劲儿,就得到个大闺女,作为庄上的外来户,也算是给这个外乡人一个脸面,当上了公爹。朱重四看着齐氏身上的雪,急忙用手给齐氏雪,“哎呦!重四开不出来你还会疼女人呢?”齐氏低下害羞的脸。朱重四只知道嘿嘿的笑着。
      齐氏唯唯道:“俺娘早早下了世,是爹把我拉扯大,那一年您们去说媒,我不能撇下爹一个人不管。”
      朱五四心想:这闺女多孝顺,当时我还以为给地主当小老婆呢,唉!真是的,都怪我。谌然道:“齐氏啊,你真是个孝顺的娃儿,只是这日子苦了你啦!”
      “没啥,”齐氏点头说道,“只要长着两只手,勤快点,一定能养活全家人的。”三人说着到了院子里,朱五四走在前面,大声喊道:“娃儿他娘,齐氏回来了......”说着从门口捡起一把扫帚,刚要给齐氏扫雪,汪大娘一看说道:“五四,你怎么用这――”陈二娘听见朱五四的喊叫,急忙走门来,拿着笤帚开门一看,忙问道:“这就是齐氏吧!”
      汪大娘呵呵笑道:“齐氏,还不快叫娘!”
      陈二娘呵呵笑道:“免了免了,这么冷的天儿,嘴都冻僵了。”
      齐氏轻声说道:“娘!”
      “哎!”陈二娘笑嘻嘻的说道:“这大的雪,看你们一个个都成了雪人了,齐氏,让娘给你扫扫。”说着拿着笤帚在齐氏身上扫着。
      汪大娘揶揄道:“陈二娘呀,这新媳妇到家了,咋的?把这老邻居忘了,你看看,把齐氏身上的雪扫得多干净,呵呵!”
      陈二娘嘿嘿笑道:“您呀,可真会开玩笑,来来让我的晚辈的给您老扫扫。”于是,齐氏进得门来,陈二娘招呼着让齐氏坐在炕边上,顺手从锅里舀了几碗汤,第一碗端给齐氏,齐氏瞅了一下热气腾腾的一碗汤,心里一阵酸楚,便捏了一下鼻子,眼珠儿单单的一看,一种疲惫的目光闪烁着泪花,在这个黢黑而又黯淡的小屋里显得格外的透明,朱五四、陈二娘、朱重四都看着,心里明白这娃儿真可怜呀!
      汪大娘瞅了一眼齐氏说道:“齐氏呀,你已经到家了,大娘明日就想能喝上你的喜酒。”齐氏只是笑而不答。
      朱五四心想:今儿老翁刚过世,焉能提喜事儿?如果不这样办,唯恐村上的人说三道四,我朱家可就丟尽了人。不如......陈二娘踅身道:“娃儿呀,来到咱这个穷家,一切都随意,从此后咱们一家人
      和和睦睦的,欢欢喜喜的过日子。”
      汪大娘“哈哈!”笑道:“重四,这下开心了吧,这媳妇都到家了,啥时候喝喜酒?”重四嗫嗫嚅嚅的,半天没蹦出个屁来。汪大娘耐不住性子,站起身子,看着重四的一脸难堪的样子,说道:“重四,赶明儿就把这亲事儿办了,你高兴不高兴?”顺眼看了齐氏一眼,齐氏缄着嘴。汪大娘又说道:“如今,你俩已经成了一根藤上的瓜,瓜连着藤,藤连着瓜!以我看呐,明天是个好日子,虽说地冷天寒,这办喜事儿,地上一扫,总比雨地里强多了。再说啦,这个如花似玉的大闺女放在家里,村上人能不说三道四的,喜事办了,也好改改人家的口。”朱五四看了一眼汪大娘什么也没说。陈二娘说道:“眼下刚出了这当白事儿,这喜事儿吗――再往后错错,等到明年春上天气暖和了,你看汪大娘?!”
      汪大娘笑着说道:“好吧,暖和了再办也不迟。”
      “闺女!快上炕热乎热乎。”陈二娘急忙拉开炕上的被子,说道,“你躺着,娘把汤碗搁在椅墙上。”
      齐氏诺诺道:“好吧!”说着钻进被窝里。朱五四取来一双筷子放在腕上。
      汪大娘说道:“我走了,你们快喝汤吧!”
      陈二娘说道:“你可不能走,这事儿你跑前跑后的,费力最大,今儿就在咱这儿喝点汤吧。这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汪大娘婉言谢绝了,她知道朱家吃上顿,没下顿,说啥也不能留下喝汤,于是,拉开门大步流星走了。齐氏起来身儿说了句:“汪大娘,您慢走!”
      片刻,汤碗凉了,重四看来看齐女还没醒来,转身儿又把碗里的汤倒进锅里,说道:“重六、重七呢?”“到学堂去接重八了。”陈二娘说道,“你父子俩快吃,还得安排今夜如何睡呢?”
      “那好办!我和重四、重六、重七去睡刘大伯的西屋里。”
      “那重八呢!”
      “重八还小,就和你一块睡吧!”朱五四停了一下道:“这大娃儿啦!明知道早就没了奶水,还能吃出个啥味儿,看好他,别让他再尿炕上,这冰天雪地的也没有太阳咋晾干呢?”
      “给......!”陈二娘把被子递到五四的手里,“你和重四先去把屋里扫一扫,老鼠屎恐不少哩!”于是,这父子俩就先去了。半路上遇见了三个孩子就顺口说了一遍,吃了饭,除过重八,你两个都来刘大伯家睡觉,听着!咱家今夜有女人。重八心想:啥女人就这么厉害,竟把我的哥哥们都赶出家门,他跑着,“扑通!”摔了个跟头,重六喊:“你慢点!慌啥哩!”重七嘻嘻地笑着。他立即站起来,一脚把那块小石头踢得老远道:“日你妈的!都怪俺家的那个臭女人!”嘴里骂骂咧咧的......
      重八第一个走进院子,他不小心把门踏开了,站在当地正中,把腿往起一挽道:“那个臭石头把我的腿搿得疼哩!娘!咱家的女人呢?”
      陈二娘赶快捂住他的嘴说道:“啥女人,那是你大嫂,她正在睡觉哩,甭惊动她,快吃吧!”重六和重七还算小心,一声不吭地站在炕边上瞅着__
      “你俩也来吃吧!”陈二娘道。三个孩子不一会儿,就吃完了,按照大人吩咐:重八的俩哥哥去了刘家。
      戌时时分,一盏油灯渐渐点亮,陈二娘把碗、筷洗了,独自坐在炕边上,在等儿媳妇醒来后喝点黍面汤。
      “娘,拿几个尿盆?”
      “拿一个,今夜就咱们三个,用不了俩。”
      陈二娘转身又给齐氏加盖了个被子,突然发现齐氏的眼角的泪滴,陈二娘用手轻轻擦了一下,齐氏被这位母亲的关怀所感动,泪水又溢出了眼眶。齐氏抑制不住“娘!一把搂住陈二娘,重八看着,心想:这女人,占了我在娘心中的位置,一骨碌就钻到被窝里去了。陈二娘和齐氏拥抱在一起,便说道:“娘这一辈子也没有闺女,从此后娘把你当亲闺女看待。”
      “娘!”齐氏激动的说道。
      陈二娘说道:“孩子!娘给你热点汤,你就瞎好吃点吧!”
      “娘啊 !我实在吃不下,明儿再说吧!”齐氏道。
      重八露出了一双小眼,看着大嫂,不知是激动还是伤悲?泪水从眼角流了出来。
      “那就叫娘给你脱衣,睡吧!”说着转过脸说道:“重八把你的头蒙住!”陈二娘一边说一边俯下身子把被子往上一拉蒙住重八的脑袋。然后,手伸到齐女的怀里,解开了齐女的扣子,说道:“娘手凉,怕冰你,还是你自己脱吧!今夜啥都不要想,安安稳稳睡上一觉。”
      “娘!您也睡吧!”齐氏恭敬的说道。陈二娘应了一声,进了被窝……陈二娘笑得格格的,看到重四和齐氏在拜天地哩!我儿有媳妇了!我当婆婆了!喊着喊着,忽然,听见“当啷!”一声,陈二娘急忙坐起,竟然是个梦。怎看一眼重八睡在大嫂那头,轻轻地撩开被子,重八还爬在大嫂的□□上,小嘴正裹着□□。陈二娘急得两手发颤,心想:这孩子在炕上胡乱滚习惯了,都怪我早就该断了这毛病哩!还是把儿子弄到这头,刚把手伸到齐氏的胸膛上,恐齐氏醒了,还是算了吧!重八是小孩儿,不去管他,干脆从明天就让重四成亲吧!虽说他们在西村拜过堂,可那是让齐老翁看的,村里谁也不知道,头大一个娃儿,多多少少得准备点,按捺不住心头的焦急,就穿好衣裳下到地下,看看瓦缸里的面足够二十几个人吃了,再看看那瓷罐里的荏油,也满着哩!心想:趁正月人的肠上还粘着油,倘若等些时日,就不好打发了。陈二娘说干就干,就这样用了几个时辰一切准备停当,只等村上的人来贺喜了,这会儿正值卯时,陈二娘把门关上去找朱五四了。
      朱五四一夜难眠,回想起去年西村一行,半道上听了闲话返回,心里怏然不悦,这亲事搁几年,哎!想起来......都怪自己,要不是,孙子都会叫爷爷了,天底下的事儿呀,谁也说不清,到头来齐氏还是咱朱家的人。如今,这事儿已经定局,闺女都在咱家里,得行个礼式,堵一下村上人的嘴,齐老翁刚死办喜事儿有点唐突,这也实属无奈,事出有因呐!这事儿还得和孩子他娘合计合计,还不知道齐氏她是咋想的,想着想着,翻身下地,两手拉开门闩,一个黑影站在面前,“他爹呀,你干啥哩?”陈二娘顺口说道。
      “你这死鬼,把我吓死了,”朱五四惊讶道,“我以为是谁呢?”
      “还能有谁!”
      “有啥急事儿?”
      “还不是重四的事儿!”
      “你是咋想的?”
      “我说,就把喜事办了!”
      “你和我想到一块了!可不知齐氏是咋想的?”
      “我已把喜气准备好了!就等大伙儿放鞭炮了!齐氏醒来一看,就知道了,她会答应的,如若她不......打今儿起,你得把重八也弄到这儿来睡!”
      “为啥?”
      “重八昨夜吃她大嫂的奶哩!”五四直瞪瞪看着陈二娘,惊讶道:“啥!重八吃――这小子!看我怎么收拾他!”
      “你小声点,莫让重四听见了!”
      朱重四几乎一夜都没合眼,迷迷糊糊听见了爹娘的谈话,心里猫抓似的,没了睡意,便起身说道:“爹!娘!我先回去了!”老两口顿感紧张,急得在身上挠痒痒,还是五四先说道:“叫你娘先回去,爹有话和你说哩!”
      “好,对,你爹和你商量着你的喜事儿!看咋办?娘先回去和齐氏再议议!”陈二娘顺手把门一关,匆匆离开了。
      “喔喔!”齐氏听到门后的公鸡叫声,惺忪着眼,擤着鼻子,她用手揉着眼,捏着鼻子,闻到有油的香味儿,睁开眼寻思着――,怎么――重八――在―― “扑哧!”笑了。自语道:“这娃儿真逗人!”
      陈二娘轻轻地把门推开,看见重八调了向,齐氏还没睡醒,心就放下了。
      “娘!昨夜我梦见自己有了孩子,他长得可亲啦!正吃着俺的奶水哩!”齐氏说道。
      陈二娘一怔,知道是咋回事儿,便吞吞吐吐道:“我的――如果――今儿就给你成亲,你看......?”
      齐女的眼睛环视了一圈,说道:“我已是朱家的人了,一切都听娘的!”
      陈二娘把那油炸的蜀黍窝窝头连簸箕端到齐女的脸面前,道:“这事儿,就委屈你啦!你吃点这......你爹一会儿回来就通知村里的人来热闹热闹,图个吉利,把天地、老祖宗拜拜,就算是回事,以后,苦了苦吃,甜了甜吃,这过日子,全凭这两只手,勤快点,虽然身子受点苦累,可肚子就不叫唤了!”
      “娘说得对!我就起来,打扮打扮!”
      陈二娘双手摸了摸齐女的脸,捋着头发,说道:“真是个通情理的好闺女!”说着抱着齐女。
      重八醒了,咪咪糊糊地揉着眼说道:“真好玩!”陈二娘和齐女松开胳膊,都瞅着重八,陈二娘还以为他在说梦话哩!问道:“啥好玩?”
      “我梦见自己看到一棵桃树上有两个桃子,我就爬上去用手摘,谁知那桃子长得很紧哩!拉到了嘴边我一口可吃到嘴里了,吃了好大一会儿,也没吃到甜味儿,唉!”陈二娘和齐氏“哈哈!”笑个不停。
      “笑啥呢?”汪大娘笑嘻嘻说道,“真是好人往一块儿遇!”
      陈二娘说道:“你来得早,今儿这事儿还得仰及您这个大媒人哩!哈哈!”
      “我知道,”汪大娘笑道: “五四刚说过了!”
      齐氏从桌上拿来窝窝头道:“汪大娘!您吃!”
      “真香,”汪大娘拿着饼咬了一口说道:“真甜,不赖!”然后对齐氏道:“闺女!叫大娘给你打扮!”然后,看了重八一眼,说道:“重八这个小东西,你还不起来,一会儿,徐达、汤和来掀你的被窝哩!”
      “真的!”重八惊讶道。说着穿衣下地,撒个欢儿,跑出院子去了。
      汪大娘打开从家里拿的梳妆盒,向齐氏道来,其实,那所谓的胭脂和粉就是,山上的白土,是刷墙用的,用水经过几次沉淀以后,再放在太阳地下晒干就成了,一半当白粉用,一半当加点朱砂当胭脂用。
      片刻,齐女就被打扮得甚是漂亮,红红的嘴唇,粉白的脸,两颧涂粉红,浓黑的眉毛,头发盘成个疙瘩,圆圆的像一个小南瓜胎儿,盘腿四脚,穿的衣裳,戴的首饰全是陈二娘出嫁时用过的,这婚事是嫁女儿、又是娶媳妇,道也省了不少的麻烦,从正门到偏门不到扁担长,放个屁都可听见。
      重六和重七,这会儿正摆凳子,擦桌子,朱五四在院子里盘个串串炉,上边坐着四个大小不同的锅,一锅是清水,一锅是蜀黍汤,一锅是石苇茶,重八、周德兴、徐达、汤和、胡充等一群小孩儿,从门口搬运柴禾,不一会儿,几个长辈拿着牛皮鼓,铜锣、铜镲支架在院子的一角,鼓打震天响,唢呐也吹得悠扬动听,不知啥时又拉响了蛇皮胡,一群小孩儿一蹦一跳地撒着欢儿跑,不知是那个孩儿说了声:“走!看新娘子去!”一群孩儿爬到窗台跟前,笑嘻嘻的,齐氏不时地撩起那红盖头,透过窗棂上面的红喜字,看着向外面那些人,不时的忙碌着、喊叫着......
      “加点水!”
      “给这群孩儿们上几碗,吃了好上学堂,省的在这儿搅和。”
      “五婶子来一段。”
      “五四!那墨水在哪儿?”
      “二狗,再去泛水泉里挑担水。”
      “三赖,你把火烧大一点”
      “哈哈!今儿可真热闹。”
      “这锣鼓声太大了”
      “你咋的,也眼热,来这看新媳妇哩!”
      “谁不知你那婆娘长得好看,今儿你不拉来和重四的婆娘比一比。”
      “我那是个驴,老瘦杆子,人家的是个马,正在性头儿上哩!”
      “哈哈!你看那是谁?这下子你可有驴蹄木碗够端了。”
      “这才好哩!正好喝汤用得着哩!”
      “走,坐席去!”
      “现在远村近邻都坐吧!没地儿坐的,就坐在石头上,马上新娘出来向大家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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