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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进击的外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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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姜这头感受到了来自外家深深的恶意,被灌得睡得迷迷糊糊,而顾蠢萌被大舅子和老泰山夹攻也不好过。
姚太傅既然是太傅,那学问自然是少不了的,例行公事的问了几句学问,觉得女婿实在是个于诗书上很通的人,虽不好仕途,但人各有志,做人老丈人的,也不好那样的要求他。
但这俩都有个好处,那就是护短,特别护自家闺女/妹子。而顾蠢萌对于老泰山还好点,但是对于两个大舅子,那是真的畏惧啊!
身为大楚第一凶残世家,姚家那也是以奇葩名义出现的。除非正室真的生不出,不然绝对不纳妾。所以姚家的家风一直特别正,几乎没有庶出子女,而顾蠢萌当年和几个朋友临湖游玩附庸风雅的时候偶然见到了在画舫上的姚家小美人,虽然没看清楚脸,但一见倾心,最后回去一打听,哦,原来是最凶残的姚家的!
对于儿子看上了姚家的小闺女这件事,太太是表示十二万分的支持的。自家儿子养成了个神仙性子,太太也是懊恼,这货根本就是读书读傻了,现在还知道喜欢小姑娘,太太对此很是得意,对那时还算是年轻的平阳老侯爷大吹枕头风。
而平阳老侯爷也是个风流的,看那么多庶子就知道了,而对于嫡妻,他也很是敬重,当下拍板,就这姑娘了。太太那是卯足了劲儿帮蠢萌儿子追妻啊,顾蠢萌自己也争气,入了姚太傅的眼。而姚美人也说是愿意嫁给他为妻的时候,顾蠢萌都要甜菜化了。
但是,所谓半路杀出个程咬金,顾蠢萌本来满怀希望的准备娶娘子了,结果两个大舅子杀了出来,伙同皇后娘娘一起,对这个未来妹夫那是一系列的折腾,血泪史不说也罢,反正最后顾蠢萌是用尽毕生才华写了一封切结书,□□骈文,词藻极尽华美,在姚家传阅了个遍,这才让大舅子和大姨子松口,如愿抱得美人归。
反正顾晔想到那时的辛酸血泪都是一阵苦涩,看着大舅子,就觉得心里发虚了。
“怎了?”姚晟给顾晔斟了一杯茶,见后者有些要僵化的意思,摆出一张无敌的谦和脸,“妹夫可是有什么不便的地方?”
“不曾,大舅费心了。”顾晔蠢萌归蠢萌,但也明白娘子的哥哥,那是比自己哥哥还亲的存在,可不敢说是被他吓得,寒暄了几句之后,这才渐渐松了神经,问:“今日岳丈大人和大舅有什么话对阿晔说么?”
姚太傅微笑道:“二娘约莫也与你说了,阿安的身子问题,你是怎样想的呢?”
顾蠢萌挠了挠发,低声道:“阿安的身子,的确是我与二娘的心头大患,好歹是自己的孩子,总不忍心看着他这样下去。”
“武师父的事,姚家会想法子,但另一件……”姚太傅的声音就跟赵忠祥老师解说动物世界一样的语重心长,“你可知道,二娘急切的原因是什么?”
顾蠢萌再次呆了呆,又说:“娘子是担心着兄弟阋墙的事……”
姚太傅和姚晟相视一眼,深道是这蠢货还有救,还没高兴完,蠢萌又说:“只是顾家一向是兄友弟恭的,只怕不会到娘子担心的那一步。”
姚太傅&姚晟:艸!当时怎么就脑抽了给女儿/妹妹选了这么个二逼!
不过姚太傅是太傅,那是连二愣子都能教成秀才的人,当机立断,一把将自己的茶给倒了,将空茶盏放在小几上,笑道:“阿晔,这茶是你的,若是我很渴,很想喝水……”
“小婿该将茶亲自奉给岳父大人。”顾蠢萌从小就是温良恭俭让教出来的,再次天真了。姚太傅嘴角抽了几下,差点破功,深呼吸了几次,缓了缓,又说,“这茶是你的,不是别人的,若是你我都很渴,而这茶,你也是解燃眉之急的……若是二娘不喝水就得死,你只有这一盏茶,而我也想要喝茶,我不说,直接来抢,你能给么?”姚太傅觉得这女婿实在是蠢萌到了一个地步,可是他又不是真傻,真傻的人是读不懂书的,他是根本就是个神仙性子,不通俗物。
顾蠢萌一听扯到媳妇了,头摇得十分坚定:“不能。”
“这就是了。”姚太傅又让姚晟给自己斟了杯茶,“你们平阳侯府的世子之位就是如此,只有一盏茶,可是有七个儿子。你虽是嫡子,礼法上的确是向着你的,但若是你兄弟们也想要这个位置,你又该如何呢?阿晔啊,人的本性就是一个贪字,你觉得不会,那只是你觉得罢了。”
顾蠢萌觉得人生观都受到了冲击,这话说得,难道自己从小看到的兄友弟恭,全是唬人的?
“往日我不曾说,想来你母亲也不曾说的。只是现如今,你父亲已近古稀之龄,总该为自己打算了。而阿安,是六房的希望,我瞧着这孩子是个顶好的,也不忍他有事。”又深深一笑,“阿晔,你且想,承嗣子若是有问题了,便宜的是谁?”
“阿安如今十四岁,想要补救还来得及,先前一直养着阿安的身子,还不如叫他多练练。”姚太傅说道,“还有你,而立之年的人了,什么俗物都不通,难道未来出事了,你躲在你妻儿身后么?连二娘一个女子都能看懂的弯弯绕绕,你如何能够不懂?”又捋着胡子,“顾家不比姚家,庶子众多,也少了份独有的清静,你可还记得,你娶二娘去的时候,大郎和二郎逼你写的切结书?”
顾晔正在被老泰山的话给呛得懵逼中,一听这话顿时回神了,那可是他到死都记得的。最滑稽的不是他写了切结书,而是切结书被两个大舅子驳回来十余次,可叫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那其实是我让大郎二郎做的。”姚太傅含笑,仿佛只是在说一件平常的事。而顾蠢萌的内心小剧场像是被一道惊雷劈过,霎时成碳了——原来老丈人您才是幕后总攻!
姚家真是太凶残了!
“你父亲风流,我也是怕二娘受委屈,这才考验你对二娘是否是真心。”姚太傅没有一点亏心的感觉,说的稀松平常,“你这孩子,太老实了。不过想想也是能够明白的,你是你娘的独苗,她难免呵护着你,却忘了教导你更重要的一件事,那就是待人接物不同,处理的方法也不同,你太单纯了,也委实不适合惯常的弯弯绕绕。”见顾晔还是有些懵逼的样子,姚太傅也不指望这货一时半会儿能够改过来,只说,“你只要知道,任何大家族之中,粉饰浮华是必须有,就算背地里巴不得你死,面上也会对你笑的。防人之心不可无,你记得我的话,切莫忘了。”
顾晔觉得人生观受到了成吨重击,这比老泰山突然说当年大舅子整自己其实是他做的更让顾蠢萌懵。他一直以为顾家其实还是很太平的,但现在姚太傅直接跳出来说“才不是太平,别人心里都跟明镜一样,就你蠢”,一时半会也接受不了,张了张嘴,没说话。
姚晟这时才很适时的补充一句:“我们总归是站在你这边的。咱们是正经的姻亲不是么?”
顾晔静默不语,他原本就生得好相貌,这抿着嘴不说话的时候,还真是赏心悦目。姚太傅父子俩盯着顾蠢萌看了一会儿,脑中居然同时闪过一句话来,翻译成现代用语就是——MD!这小王八蛋这智商对得起他的脸吗!
顾晔还在被成吨打击持续伤害中,过了不多时,便见姚氏打起帘子进来,见自家相公一脸被打击了的萎靡不振样,心知大概是老爹和哥哥说出了真相,而像自家夫君这样蠢萌还少女心的,还是要给他点时间调整。
“二妹怎来了?”姚晟四十几了,就是起草文书之责的中书侍郎,中书省和皇帝联系本就密切,他还是皇帝的大舅子,他爹更是皇帝的老师,当年还是皇帝的伴读,一来二去就有点好基友的意思了。
“方才三郎哭闹起来了,大嫂和二嫂都去了,娘说精神短先歇歇,打发我来了。”锦姜的美人娘还是很温柔的,坐在了顾蠢萌的身边,姚太傅“嗯”了一声:“怎不见外孙女儿?”
提起自家那倒霉孩子,姚氏心中也有些打鼓了。想到闺女自从天真相公出远门之后,一直向着问题少女的方向发展,那嘴是愈发毒了。难道真的是自己思夫心切忽略了孩子,让孩子觉得没有人关心自己爱护自己,所以逼着自己早慧了?或是因为觉得无人关爱,心情低落之下,被妖邪入侵了?姚氏一颗慈母心千回百转,心道是一定要好好补偿小闺女,谁都得靠边站!
要不是锦姜现在被灌了一碗黄酒睡得正香,非得跳起来和美人娘理论不可。
待姚氏说了锦姜的不对劲,顾蠢萌顿时从打击之中清醒了,他啥都没记住,就记住了小闺女是因为自己出了一趟远门才成了这样的。他原本就是个小公举,现在一颗少女心那叫个伤感,心里暗暗发誓再也不离开妻子儿子闺女了,免得自家的小命根子又出了什么幺蛾子。
这奇葩的女儿女婿大舅子老泰山的组合又说了一会子的话,姚氏估摸着女儿要醒了,这才去了安置锦姜的房里,还没进门,就见唐氏笑得狡黠站在门口,也是纳闷:“二嫂?”
“别进去别进去。”唐氏笑道,“我将两个孩子放在一起了,我瞧着他们俩都生得好,这才想与你说的。”又亲亲热热的挽了姚氏,把蠢萌晾着了,“我觉得,若是无碍,就叫玖儿和三郎订了亲也无妨的。姚家虽不似平阳侯府既富且贵,但也是绵延了这样多代,更是颇有令名,也是门当户对了。况又是表姐弟,来日也是好相与的,亲上加亲,更是好了。”她又笑起来,“你觉得如何?”
而顾蠢萌刚被老泰山上了一课,现在看谁都是怀着警戒心的,更说一句话,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现在这娘家二嫂这样的殷勤,若说没猫腻,才是真真的哄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