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人》龙宿

9、九，对峙（下）

　　“舒先生是从什么地方知道红崖天书就是镇妖符的呢？”

　　龙宿问得云淡风轻，因为他知道，表现得越轻松，带给舒建的压力就越大，他的目的就越容易达到。

　　舒建很平静，如果不仔细看他在桌面下紧握的手的话，他的声音带着细微的干涩：“古籍，碑文，传说。干我们这行，有时候总免不了一些道听途说的推论，但是结果也八九不离十了。”

　　龙宿“唔”了一声，笑道：“舒先生的理由似乎没什么办法反驳。”

　　舒建没有做声，他只是起身从酒柜里拿了一坛酒，冲着龙宿和蔡明亮晃了晃：“据说汉武帝最大的爱好就是美人、名马和醇酒。”

　　龙宿点头：“这三样东西也常常被认定是君主亡国的原因。”

　　舒建道：“但是汉武帝却是著名的盛世明君。”

　　蔡明亮叹道：“由此可见其实是人误了它们，而不是它们误了人。”

　　舒建道：“可惜这坛好酒却被人用来陪葬。”

　　蔡明亮笑道：“如果我们现在把它喝掉，也不算误了它。”

　　舒建居然点头道：“没错。”

　　酒坛子上的封泥一揭开，浓郁的酒香立刻在房间里弥漫开。

　　龙宿和蔡明亮忍不住同声称赞：“好酒！”

　　酒的确是好酒，从茂陵里启出的汉代美酒又岂会不好；更何况盛在三个从玉质到光泽几乎一摸一样的汉玉酒觞，白玉把酒如冰块般晶莹剔透的光泽完全衬托出来

　　龙宿不得不承认，舒建的确是非常懂得享受的一个人，以至于他只是用品玩的态度来面对盗墓的收获。

　　舒建端着酒觞：“我请你们喝酒并不是因为我输了。”

　　龙宿点头：“我明白，这个赌约本来就有取巧的地方。”

　　舒建道：“输了就是输了，我没办法解释红崖天书的事。”

　　他顿了顿，继续道：“和两位合作相信会非常令人愉快。”

　　蔡明亮点头：“我们随时可以开始发掘的工作。”

　　龙宿叹了口气，喝干觞中最后一口美酒，这样的酒世界上再不会出现，但是他还是一口喝干，好酒就该用好酒的喝法，尽管这是最后一口，他是懂酒的人，所以不会误了美酒。

　　舒建也是懂酒的人，所以他选择和最适合的人一起分享，好酒不遇上好的酒友，又有什么意思，尽管坐在对面喝酒的人也许会让他的计划一败涂地，但是酒是酒，人是人，若分不清两者的关系，又怎么会是舒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