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悼寒衣》胡小公子

11、后院

　　领回了那个孩子，孟寒衣的清闲日子又多了一项常事-调教徒弟。徒弟本是有名字的，却不愿意提起。他说待他复了仇，才有资格换回真名。无可奈何之下，孟寒衣只好给他起了个新名字，孟青苍。小青苍倒是很满意，忙问可有何典故。孟寒衣摇摇头说没什么典故，不过是青苍和擎苍相近，听起来霸气十足罢了，也好和小青苍这瘦弱的小身板互补一下。小青苍脸黑黑的对着院里的腊梅开始练剑。倒是身边的赫连翊笑的乐不可支，道：“以后你我的孩子的名字一定要我来。”
　　饶是孟寒衣再看淡，这么被调侃也红了脸，她只是起名无能罢了。“哎？小青苍，离你师父的腊梅远些，别伤了腊梅，那可是你师公特地种来讨我欢心的。”练剑的小青苍差点吐血。这师父好像有些不靠谱。
　　平静了几日，皇帝突然召见恭亲王。还特意只召见了恭亲王一人，于是无所事事的孟寒衣只能继续在府中读书养花，乐得自在。孟青苍见自家师父悠闲自在，忍不住嘲讽道：“你也不怕那皇帝给王爷塞几个女人？这做王爷的哪一个不是三妻四妾。”见孟寒衣不为所动，他又道：“你是战神，如今是后院的妇人，最后也不过是争宠到死。实在可惜。”
　　这次，孟寒衣搭腔了，不过没有接过他的话，反而问他：“你自小就见那些妇人争斗了？家境不错嘛。”孟青苍不知怎么作答，他只是听自己母亲发过牢骚，说哪个姨娘狐媚，哪个又暗地里闹事。他总觉得女人一旦嫁了人就很可怕。
　　“后院里的争斗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两国之间，朝臣之间，有人的地方就有这些，你可别小瞧了这些妇人。智慧高着呢。再来，她们争一辈子还不是想过的好一些，儿女也平顺一些。你是受益的人，却看不起她们。”孟寒衣喝了口茶，看着书淡淡道。想想，皇帝还真有可能给自己找麻烦，可若翊儿无心，那多少女人也没用。若有心，他想做的，自己下定决心去施以援手了吗？孟寒衣有些头痛。
　　孟青苍哑口无言，有些羞愧，他不该看不起妇人，只是疑惑：“若给你选择，你愿意征战沙场，还是做王妃？”
　　孟寒衣想也不想就答道：“看做谁的王妃了，我喜欢的就行。你还小，就满脑子杀人。敌人也是人，你保家卫国是正确的，但是杀孽并不因此消弭。”说着，孟寒衣看向孟青苍，眼神冷冽，“我们注定下地狱。”孟青苍被唬得一愣一愣的，看见孟寒衣的笑意才恍然明白，她这是在逗自己。他不懂，保家卫国就是好的，什么杀孽他才不怕，地狱就地狱吧。
　　只是多年后，孟寒衣死后的好多年，当他为了斩草除根，杀了一个部落的妇孺时，他才明白当年孟寒衣所说的孽。只是他也回不了头了。
　　赫连翊回来时，被孟青苍料中了。确实带了个女子，听说是皇帝赏的美人。名叫白菡乃是故大儒之女。“书香门第的啊，啧啧啧，比你温柔又婉约。”孟青苍讥讽着孟寒衣，见她不言还以为伤心了，又道：“你也别太难过，这不还有我，你把我教的好了，我去杀敌当个将军，罩着你。”孟寒衣无语的看了眼小青苍，早些时候她还以为这孩子心性很好，日子久了才发现是个奇葩孩子。
　　“多谢你好意了。只是你也明白，三妻四妾很平常，我能如何？”这话倒有些认命和心酸了。只是听得是一个孩子，他没有理解。
　　赫连翊回来后，来看了孟寒衣，两人感情依旧，只是过了几日，赫连翊就在白菡的院子里睡了。孟寒衣忍着苦恼，她也希望自己的夫君只属于自己。赫连翊问她：“阿骁，你可吃醋？”孟寒衣怕赫连翊太顾及自己，第一次不洒脱的道：“不会，很正常嘛，今日是要在这里歇着了？”连她自己都没发觉那话中的小心翼翼。赫连翊笑着点头。
　　是啊，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很平常嘛。
　　孟寒衣见过白菡，不是在她过了门晨定的时候。而是几年前，她在京中的宴会中见过白菡，那时的白菡懵懵懂懂，刚失去了父亲的庇护，被翰林学士收为养女。前几日所见的白菡已经风华内敛，再不复往日。孟寒衣忽觉得有些无趣，世事磨难固然坎坷，失了心性又怨得了外物吗？孟寒衣不愿意见白菡，晨昏定省也省了。两人住的不远，却实在没见过几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