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Chapter 20（结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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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卫迟僵硬地抬了抬手，发现自己被裹成了粽子。
剧痛潮水一般涌上来，他双眼无神地盯着白色的天花板，认出这是同源会的医院。
“别动啊卫迟，我听说你现在是半个残废，你再动动没准就整个都残废了。”幽幽的男声忽然从旁边传来。
卫迟没转头，继续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会儿，轻轻呼出一口气。
都结束了。
旁边乔源清还在坚持不懈地喋喋不休：“终于有人来陪我了……小爷我得躺整整半年呢……哦，卫迟，你之前让我查的那个漂亮妹子也跟来了，说要看你睁眼，啧啧，你又不是她爹,干什么得看你睁眼啊！我心里好不平衡啊！”
卫迟忽然转过头：“她在哪儿？”
乔源清吓了一跳：“我……你……你问老大啊，我只是个可怜的残疾人。”
卫迟再次抬了抬手，发现自己似乎也只有手能抬起来了——他现在是个比乔源清更残疾的残疾人。
半晌，卫迟开口问道：“你了解我的伤吗？”
乔源清那边有短暂的沉默：“不太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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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迟醒了，喻小姐是希望现在就去看吗？”男人虽然未着西装，但浑身上下一丝不苟的打扮依然让人联想起“绅士”二字。
面对着久闻其声未见其人的同源会老大邹翟，喻棠并没有多少紧张：“好，谢谢。”
距离夜闯魑魅，盗取账单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卫迟一直昏迷不醒，同源会的医生诊断说是烧伤比较严重，不知道还能不能醒过来，喻棠请求邹翟让她等一等，一等就到了今天。思绪间，卫迟的病房门映入眼帘，喻棠站在门口，眼中神色飘忽不定。邹翟在她身后双手插兜，眼带笑意，并不出声询问。
“你猜她要多久才进来？”病房里，乔源清用气声问卫迟，并补充道：“她天天来看你。”
卫迟并不理睬，心中忽然觉得有些许紧张。
门被人轻轻推开，发出细碎的声响，喻棠姣好的面容显露了出来。她站在门口看了卫迟一会儿，才快步走近。
喻棠缓缓坐在卫迟的病床前，卫迟的目光落在喻棠的脸上。
“施桓温死了，魑魅彻底倒掉，韩忌带着韩情走了，魑魅剩下的高层在接受审判，民间反应很大。”喻棠轻声说。
“谢谢。”卫迟回答。
喻棠不说话了。
“如果你找不到住的地方，你可以一直住在之前那所别墅里。”卫迟说。
这次轮到喻棠说：“谢谢。”
乔源清在一旁挤眉弄眼。
“我们最初结伴的时候，你问过能不能告诉你我和施桓温的恩怨，其实我在夜闯魑魅的前一天就录了一段音频，放在别墅的机房里，你去找就能看见。\"
喻棠轻轻地说：“我知道了。”
两个人沉默地对坐了一会儿，喻棠站起身，微笑着说：“那么，我就要回到我的世界去了。卫迟，希望你能够一直平安，既然已经肃清恩仇，以后就按照自己的心意，好好活下去吧。”
“好，我会的。”卫迟目送着喻棠走到门口。
在喻棠拉开门的一刹那，卫迟忽然出声喊她：“喻棠。”
喻棠回头，看着卫迟的眼睛，面上是温和而坚定的拒绝。
卫迟顿了顿，说：“再见。”
“再见。”喻棠也笑着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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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房已经两个月没有人来过，桌椅上有轻微的落灰。喻棠擦拭干净一套，打开电脑，桌面上很显眼的一个音频，没有命名。
喻棠点开，卫迟低沉浅淡的声音流水一般响起。
“你好，喻棠。这是我对你的承诺——我和施桓温的旧怨。”卫迟说完这句就沉默了下去，半晌，才又发声。
“十二年前，施桓温和我都是同源会的预备成员——还有韩忌。我父母和施桓温的父母才是同源会的正式成员，而且地位崇高。同源会的领导者并不像魑魅那样采取血缘传承，因此每届领导者的上任都要伴随着腥风血雨。那时候施桓温和我都算是技术人员，但施桓温性格急躁好强，精力常被荣誉和名利分散，因此总显得逊我一筹。
“我第一次出任务，是拆除一个恐怖分子组织在一幢大厦中安装的炸弹，因为雇主是当地政府，所以同源会拿出了积极而重视的态度，那次任务的同行者有我父亲，还有施桓温的父母。
“我根据下面人提供的数据进行统计和测算，得出了安全距离和拆除方法，父亲他们都非常信任我，但是……”音频又陷入了短暂的停顿。
“但是爆炸了，毫无征兆，我因为没有参与后续行动，是唯一活下来的主要人员。施桓温认为是我的失误造成了这场悲剧，从此与我不共戴天，甚至和他的叔叔一同叛出同源会，成立了魑魅，一年后吸收了韩忌。我为此一直对施桓温心怀愧疚，也因此再也不能从事相关职业，只好改行成为雇佣兵，邹翟那时候也很年轻，但帮了我很多忙。后来我得知事故真相也是因为他。
“真相就是，当年执行任务的时候，正值同源会领导人竞争的关键时候，有人为了清楚对手，故意设计让我父亲和施桓温父母死亡，因此给我提供了错误的数据。”
卫迟的声音有些发沉：“同源会和其他的雇佣兵组织略有不同，大家之间还算有些情谊，因此就算竞争激烈，但从不会发生这种情况，没有防备，所以也就没人预料。”
“我知道了真相，想要去告诉施桓温，但就在这时，施桓温出手派人刺杀了我母亲。他已经对此疯魔，更何况由此一来，我们之间就再也没有谅解的余地，而是变成的真正的不共戴天之仇，我也就没再想过要去找他解释。”
卫迟似乎是叹了口气：“十分荒谬的仇恨，但是必须要报。”
喻棠留意到音频还有一段，便继续耐心等待。
果然，片刻后，卫迟的声音再度响起，但很轻：“如果你还在听，那么我想对你说声谢谢。我知道事情一了你就永远不会再与我产生交集，但是，喻棠，我的确，喜欢上了你。
“如果有一天我会去找你，那么我一定会是一个你能够接受的正常身份。如果没有。”
卫迟没有再说下去，只是又说了一声谢谢你。
喻棠静静地看着电脑屏幕，抬手擦了擦眼睛。
老师的仇报了，她也不会再有嫌疑，她应该做一个普通人，她必须做一个普通人，她还有神志不清的母亲需要照顾。
除了她自己，一切都步入正轨。
枯死的树木终于逢春，但是可能再也遇不到最初令它开花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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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棠离开东越市已经很多年了，因为那座城市总是不断地唤起她的某些回忆。
走的时候她只带了最简单的行李，还有一只小黑猫，在新的城市安顿下来后，她接来了母亲。
新城市没有东越繁华，但也因此更容易生存。喻棠有出色的专业能力，生活得游刃有余。
一切都步入正轨，除了她自己。
喻棠家的猫又黑又胖，没有小时候的可爱样，而且天生一副狗性子，每天定时定点必须下楼遛弯，不然就发脾气。喻棠懒得和它犟，一到晚上六点，公园里别人遛狗，她被猫遛。
小兔崽子。
但今日小兔崽子祖宗大爷很有些反常，迈了几步竟然停住，一张大脸上露出明显的疑惑神色。
喻棠低头检查了一会儿猫，一双做工精良的黑色军靴突然映入眼帘。
喻棠忽然愣住了，半天没敢抬头。
猫拱了拱喻棠，居然不好意思地窜到了她身后。
喻棠还是没抬头，直到眼前的人牵过了她的手。喻棠慢慢慢慢地直起脖子。
他带着衣服上的兜帽和墨镜，但一侧脸颊依然能看出淡淡的烧伤疤痕。
“你好，喻棠。”他说：“我是卫迟。”
我们说过再见的。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Chapter 20（结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