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了，我还不想死（《他来了，请闭眼》同人）》冰镇红糖水

2、02 诛心

　　谢晗并没有什么洁癖。他要是有洁癖早就死去了。你以为吃人肉是件好玩的事吗？你见过哪个洁癖的生食人肉来着？很脏的好不好？
　　然而，并没有什么办法啊。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望天。
　　他通过监控看到了薄靳言的一举一动，还有那个叫简瑶的圣母癌晚期，你真的这么心疼外面那小子，就别在他面前秀恩爱捅他心窝子啊，你不知道他把心都双手捧给你了？
　　另外，薄靳言这小子实在是没什么创意，还是老一套，真是无聊透顶。
　　还没有听外面那小子骂脏话有意思。
　　不过，过了今天，他可能就骂不出来了。谢晗摊手表示遗憾。
　　谢晗把那堆铁锁铁链各式刀鞭棍棒以及电击设备都抬到小车上，这些设备多是崭新的，有一些只能复用的工具也都仔细消过毒了。
　　他的服务一向很好，从来不会侮辱客人，虽然客人好像不怎么在乎。
　　小车吱呀吱呀地前行，吵醒了本就睡得不踏实的李熏然。
　　李熏然黑着眼圈，全身发麻，看着那一车东西时，眼中掠过一丝惊恐。
　　作为一个训练有素的警察，他不会不知道这些都是什么。但是很多事情就是如此，越是知道，越会恐惧。
　　他并不是做特工或者卧底的，基本的训练并不包括熬刑，这些东西，他光看了就开始头皮发麻。
　　我会死在这里吗？我还有那么多事想要做。
　　有那么一瞬间，李熏然后悔了。他不该一个人跑进工厂，他又不能把人拖出来，一个人进去，又有什么意义呢？不过是白白给了别人袭击自己的机会。
　　他要是知道对方的目标是自己，那打死他也不会进去……
　　他觉得耳鸣，什么都听不到，头嗡嗡作响。他想不去看那些刑具，可却管不住自己的眼睛。
　　怎么办？得想想办法，我不想死。
　　脑子里乱糟糟的一片，各色声音都有，像是死前眼前闪过过往的片段。
　　完蛋了。这下真的完蛋了。

　　谢晗看着李熏然眼睛发直，就知道他这是吓着了。
　　他了解的内情太多。从这表现来看，李熏然之前一定是看过鲜花食人魔的案件调查了。
　　那些骇人的场景和画面，现在怕是像电影默片一样在他脑子里放，搞不好还顺带着连自己这张脸都拉进去脑补一下动态场景。
　　人就是这样，很多时候，死亡并不可怕，但是漫长痛苦的死亡过程，却是会让很多人肝胆俱裂的。
　　谢晗很想挡住那一车的道具。别自己没动手，就把人吓死了吧。
　　警察也不好做啊。看的东西太多，想象力再丰富点，自己都能把自己吓死。谢晗站起身，从怀里掏出条灰色细条纹围巾，走过去把李熏然的眼睛蒙起来。
　　祖宗诶，你要是吓死了我怎么跟人交待去。
　　李熏然抖了一下，随即大吼：“你干什么！放开我！”
　　宝贝诶，没人告诉你叫破音就泄露了自己的恐惧么？而且就这破地方，你叫破喉咙也没人听得到啊！
　　李熏然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努力稳定情绪，稍微放低了音量：“你究竟要怎么样？无论你想怎么样我都配合你，好不好？你把这东西拿开。我这样不舒服。”
　　谢晗低下头，嘴贴近李熏然的耳朵：“这是为你好。等下你会感谢我的。”
　　感谢你个大头鬼！李熏然觉得耳鸣得更厉害了。心脏在腔子里砰砰乱跳，像是要从喉咙里冲出来。
　　他听着脚步声一声声远去，又一声声接近。他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又不知道究竟发生哪一样。
　　耳朵里杂七杂八的声音，偏偏还能把谢晗的脚步声动作声听得一清二楚。
　　混蛋！
　　“啪！”
　　一声脆响炸开，李熏然惊得一抖，鞭子并没有落到自己身上，但他却觉得身上火辣辣地疼。
　　“啪！”又是一下。这下是贴着他的耳朵而过，鞭子扫过耳际，不消一会，耳朵上就有液体流下来。
　　可是，他感觉不到疼，或者说，他觉得哪里都疼。
　　我该怎么办？快点想想办法！
　　十几下过去，李熏然就知道谢晗并不是真的要打他，十鞭中有七八鞭都没有抽到自己身上，剩下的也只是一擦而过。然而就是这一擦而过，也让他伤了好几处。
　　问题也正在于多数都打不中。他不得不惶恐地等着猜着下一鞭会不会打中自己，会打中哪里，会不会很疼。真若是鞭鞭到肉，想来现在身体已经麻木了。
　　谢晗这是和自己玩心理战啊。
　　正当他分析得清楚时，冷不防小腿中了一鞭，这次是实打实的，从右腿膝盖至左腿脚踝，一片冰凉，等到火灼般的热度升腾上来，他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痛。
　　接着肩膀挨了一下，鞭身受到阻挡后鞭尾又顺势向前，在他后背上留下一道痕迹。
　　前胸也未能幸免，谢晗像疯了一样抽他。他被疼痛逼得发狂，终于忍不住叫了出来。
　　他叫了几声后，谢晗满意地点点头，停下了手。
　　人被他抽得像个血葫芦，但他知道，这点伤轻易是死不了人的。
　　至于感染，反正他也活不过半月了，感染了能怎么样？
　　谢函回到自己房间，慢悠悠地吃早饭。吃过早饭又端着一杯牛奶来到关押李熏然的房间。
　　李熏然低垂着头，鼻间的呼吸似有若无。
　　谢晗有些烦躁，这人怎么和自己了解的不太一样？

　　李熏然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在谢晗走了的半个小时，他尝试着找东西蹭开锁着自己的束缚，然而并没有成功。他在还能看到东西时，仔细观察过，他的手脚都是被五六公分宽半公分厚的不锈钢片做成的铐子铐住的，想要磨开这么厚的金属，谈何容易？
　　他本来以为谢晗怎么也会把自己绑在别的地方打，可是谢晗没有。这把沉重的铁椅子像是他最终的归宿。
　　他的脚是悬空踩在脚垫上的，够不到地面，连支点都找不到，说什么逃跑？
　　看来只能寄希望于薄教授和瑶瑶了。
　　可是，这究竟是哪里呢？
　　昨晚他已经认真观察过了。
　　然而，目之所及，并无特别之处，他勉强知道这是一个类似于集装箱式的小房子，没有窗户，所以这也许是地下室，或者一套房子比较靠近中间的位置。墙面是普通的白灰墙面，没什么特别，他无法靠近墙面，也看不出这些白灰源自何处。
　　耳朵里听不到任何声音，鼻间的空气也无甚特别。
　　现在，他又被蒙了眼睛，像是被剥夺了所有感觉，除了无所不在的疼痛。
　　意识有些模糊，他真的没力气了，刚刚的惊恐已经消耗掉了他最后的力气。
　　胸口一阵针刺般的疼痛，接着一股奇怪的感觉从胸口快速蔓延到全身，他控制不住地颤抖惊叫起来。
　　谢晗把□□收起来，抓着满头大汗的男人，将一杯牛奶灌到男人嘴里。而后，又一言不发地离开。

　　谢晗似乎在监视这个房间。李熏然在多次电击后得出这个结论。
　　他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让自己独自待在这个房间里，没有视觉、听觉、嗅觉甚至触觉。还不让自己睡觉——一旦自己垂下头，那个变态就会走进来用□□叫醒他。
　　电击的滋味实在是不好受，他被电了好几次，还是没能适应。不是说人的适应能力很强吗？
　　而且，更糟糕的是，疲倦和感觉剥夺在侵蚀他的内心，他明显感觉自己的情绪越来越不受控制，意识也越来越混乱。
　　一开始，他还能自己想些什么，或者是数数计算时间。但是慢慢地，在不可辨认的时间里，他的思维都打成了结，一团乱麻般，根本就解不开。
　　他大声地吼叫、谩骂，可是周围的墙壁似乎能吸收声音，他根本听不到任何回声。接下来，他甚至开始听不清自己的声音，因为好吵，他几乎受不了，耳膜都要震破了。
　　“谢晗！你他妈杀了我！你为什么不杀了我！你这个懦夫！你出来！你杀了我吧！薄教授会给我报仇的，我在下面等你！”

　　谢晗看了看墙上的钟，两天零八个小时，比他想象中的时间要长，这个人确实意志力比较强。可是再强，也禁不住他是个没受过苦的。
　　他把桌上的照片拿起来，这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要亲自送过去。

　　李熏然再一次听到了脚步声。脚步声很轻缓，似乎具有安抚人心的作用。
　　他知道脚步声响过十声后，自己就会受到一次电击。但是他不怕，电击和感觉剥夺相比，实在算不得什么。
　　他那样期待着，希望把这些脚步声记在心里，帮自己熬过下一段时间。
　　脚步声停了，然而电击却没有到来。
　　李熏然歪着头，有些疑惑。
　　紧接着，头上的围巾松了下来，一阵光芒射入眼底，他本能地闭上眼睛，可薄薄的眼皮根本挡不住那些光，他又不能抬起手去挡。
　　“太亮了，快关掉！”
　　“啪”的一声，光芒消失了，他觉得好受了些，慢慢地睁开眼睛。
　　屋里都是黑暗，只在远离自己的角落里有一束手电筒的光，还是那种快没电的电筒的光。
　　电筒旁边，有一个人影，依稀可辨。
　　“谢晗。”李熏然的声音沙哑急迫。他希望这个人可以陪着他，不要让他一个人。
　　谢晗走过来，像第一天那天摸摸他的头。
　　他身上传来体味，不香，但也不算难闻，总而言之，是普通人的体味，但是在李熏然看来，却是十分美好。
　　只要不是什么都没有，就很好。
　　等到他慢慢适应，谢晗拧亮了台灯，然后蹲在他面前。
　　“薄靳言不会来救你的，你死心吧。”谢晗的声音低沉，带着一股不容置疑。
　　“不会的，他会来的，他会抓住你的。”李熏然的情绪不太稳定，他自己也知道，可是在听到谢晗的话时，他不自觉地想要反驳。
　　“他也许会来抓我，不过那是等我弄死你以后。他想要借刀杀人，你不会没猜到吧？”谢晗看着他，眼中带着丝丝怜悯。
　　“不会的，我留了……”李熏然突然抬头，脸上漾起了然地笑。
　　“你留了证据是不是？证明你被我抓走了，而不是死了？一块手表？一个钱包？钱包里还有薄靳言女人的照片。”谢晗从那堆道具里翻出来一个马扎，支起来在李熏然面前坐好，“不仅如此，我还把你的皮带解下来扔在了现场。”
　　李熏然快速地扫了一眼自己的腰，衬衫是搭在裤子外面的，看不到。谢晗搭了把手，帮他把衬衫撩起来。
　　“看到了吧？而且我把那些东西扔在远离爆炸点的位置了，不会被炸毁。”
　　“不不，你一定是藏起来了。他们还没发现……”
　　谢晗把手里的照片摊在他腿上，那是警局证物的照片，现场拍摄的，以及封存好的，而有一张，是薄靳言拿着证物给大家分析的照片。
　　“他们一早就发现了，可是迟迟没有行动。以薄靳言的水平，追查我很难吗？他只是不想现在查而已。”
　　“为什么？”李熏然的眼睛直勾勾的，谢晗知道，他的精神濒临崩溃，他只需要再努一把力。
　　“因为他希望你死。你觊觎他的女人，而且你们是青梅竹马，有着更好地感情基础。虽然简瑶已经归了他，但男人的嫉妒心嘛……”
　　“你胡说！”李熏然大吼，然而之后，他的表情却变得纠结和绝望。
　　“你知道现在距离我绑架你多少天了吗？十天了。我一般会在十天到十五天之间杀死猎物。他们再不来，你就没救了。”
　　“可是瑶瑶……”
　　“她不知道薄靳言的想法，而且就算知道，一个是爱人一个是朋友，你说她会选择谁呢？更何况她还有更好的理由，我是个危险的人，薄靳言救你是要冒着生命危险的。反正你已经没救了，何必再搭上一个薄靳言呢？他们想必已经判了你的死刑，权当你已经死在那场大爆炸中了。”
　　谢晗看着李熏然的眼睛明明灭灭，脸上扭曲的表情时隐时现，到最后，眼睛空洞洞地瘫在椅子上。
　　先用刺激让人极度亢奋失去理智，然后抛给他一个似乎成立的说法，等到他接受了绝望了，再给他植入新的理念。前两部已经完成，现在就是第三步了。
　　谢晗突然上前一步，对上李熏然的双眼，幽幽地说：“那，你还认识我吗？”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