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意春芳》摇书

9、阴沟里翻船

　　出行的日子很快就定下来了。小豆子从那天起边开始若有若无地避着我，一脸神不守舍的表情，弄得禺剑等人非常惊讶，以为是为了与我离别而伤心。或许，打心眼里，他还是希望我能够和鱼越一起出去的。因为，那个神医，很可能就是那个人。比起我的安危来讲，可能小豆子更希望能找到那个人。这样想着虽然心里有点酸，但是我也算是心甘情愿。因为，比起小豆子，我更想见到他。
　　鱼越很快地安排好庄内的大小事宜，而后便带着我们一众人，在楚亦舫热烈又复杂的眼神中离开七月庄。走的那天，小豆子没有出现，大家都很奇怪。毕竟，在众人眼中，小豆子是一直一直粘在我身后扯都扯不掉的一根尾巴，如今我要离开，小豆子却没有如众人所料那般小狗似的蹭在我脚边依依不舍。只有我知道，此时的小豆子，应该躲在房间里抱着我的留言流泪。我们两个相依为命那么多年了，感情也说得上深了，可是只要那人出现，哪怕还是个没有把握的猜测而已，就轻而易举地打破我们两个的平衡。因为，小豆子念着他，我欠着他。只要想到他，我和小豆子都不知道该以怎样的心情去面对对方了。
　　灵韶峰于七月庄相去甚远，一路艰险，众人风尘仆仆，花了足足半个月，才赶到灵韶峰脚下的乾阳城，落脚七月庄开在这的一家旅店。
　　吃过晚饭，天色昏黄，外面的街巷里却点起了一盏盏夜市的明灯，星星点点地装扮着这个不大的城市。我正思忖着怎么打发时间，鱼越又不请自入，问：“出去走走？”
　　“好！”我满口答应，眨眨眼睛甜甜笑着，披上件外衣就跟他出去。
　　鱼越的眼睛在我面具的接合处溜了一圈，才放心地在前头带路。
　　“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么？”鱼越在河畔驻足，负手望着平滑的水面巍巍托起的一盏盏莲花灯，衬着水声正优美地飘来荡去。几个少女在离我们不远处轻笑着，偶尔一望我们这个方向——估计看我的可能性实在不大——含羞带怯地将手中精巧的花灯放入水中去。
　　我略想了想，有趣地笑着看他：“莫不是司莲之日？”
　　鱼越也勾了勾嘴，把目光瞥向别处去了。
　　司莲节是中原少女们表达情思的日子，取司莲之谐音“思恋”。每逢司莲日，少女们就结伴来到河边，将丝绸做成的水莲花放入河水中，载着自己一颗芳心飘远。只是没想到，冷若冰霜的鱼越也对这些女人的事情如此上心。我望着他高大魁梧的背影捂着嘴偷偷笑，笑了好一阵，鱼越却没打招呼就大步走到前头去了。敢情是害羞了？我忍笑叫着：“庄主，等等我！”
　　前面那别扭的家伙没回头，还有越走越快的趋势。
　　“哎哟！”走路太急的后果是被人撞了，鼻子一阵发酸，有热热的液体就要流下。
　　“何人如此大胆，敢撞我家少爷！”我还没支声，对方一个尖刻的声音就吊了起来。抬眼望去，一个瘦如竹竿的年轻男子，一个小厮，后面几个护卫，鱼越却已遥不可见了。
　　暗叹一声倒霉，我捂着鼻子起身，望着那年轻男子一双阴鹜的双眼诚恳地道歉：“对不起，刚才是我没看清路，一不小心就撞您身上来了。”说完我掀着眼皮看他反应，不料他的脸部肌肉僵硬得跟石头似的，根本看不出是喜是怒。
　　我心下惴惴，谄笑着点头哈腰，踮着小脚向旁边一点点挪去：“既然您没大事我就先走了哈！”说完非常尽职地狠狠一鞠躬，顿时觉得满腔鼻血又烫了几分。
　　“慢着！”那人冷冷地开口，几个护卫唰地拦在我可能逃脱地每一个位置。
　　我心下大骇，不安地看向他。他冰冷地扫着我全身，扫得我鸡皮疙瘩抖得一阵阵的，而后干脆地放了两个字：“带走。”说完转身离去。
　　护卫们把我结结实实地捆起来的时候，旁边有好多人围观着（包括刚才的那几个美丽少女），可无一人上前为我解围。等我被其中一个虎背熊腰的护卫扛上肩时，也不见鱼越的身影。我闭了闭眼，绝望地想，今儿个可真是阴沟里翻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