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意春芳》摇书

3、我和小豆子的人生转折

　　那是个平静的夜晚。几个客人用了饭后就各自休息去了。小破店太小，那个冷面随从和庄主住一间，其余几人又占去两个房间，以至小豆子不得不委屈地抱着被子到我房间里打地铺。
　　在那个平静的夜晚，除了庄主的上房里传来几声不明的呻吟声外，一切都很平静很平静。小豆子倒是非常兴奋，不时地爬起来跑到墙壁上凝神仔细听听，又兴奋地跑回来钻进被窝里。一晚上爬起来好几次，到第二天起床时脸还是红红的，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等小豆子打着哈欠叫我下去吃早饭的时候，几个客人也都整好行装了。正当我心花怒放地数银票时，那个庄主淡淡地开口，说了一句话，给了我晴天一霹雳：“你的小伙计我要了。”
　　“什什什什什什什……什么？”我不可置信地瞪着他。
　　回头看看小豆子也目瞪口呆的样子，半口粥还含在嘴里，另外半口粥很恶心地从嘴角缓缓蜿蜒而下。
　　我抽了抽嘴角，义愤填膺地望着那个庄主：“不行，我绝对不同意！”
　　小豆子痴痴望着我，眼里顿时泛起了感动的泪花。
　　“掌柜的，这事由不得你。”那冷面随从看不过地皱着眉，冷冰冰地开口，“我们庄主看上你们伙计的厨艺，这是你们的福气。”
　　“不行就是不行！说实话，我早已离不开豆豆了……”我忧郁地抬头，泪光闪闪地凝视着我们家豆豆，随手拿起一块布，仔细地为他擦去下巴上黏糊糊的粥，“豆豆，你倒是说句话呀！”
　　小豆子眨眨眼，一下子就哭出声来：“老板，你又拿洗碗布给我擦脸……呜呜……”大哭声响了一半便在我杀死人的目光下戛然而止，小豆子连忙含羞带怯地依偎在我怀里：“不过，人家最喜欢了！老板，小豆子一辈子都不会离开您的！”说着抬起头，目光执著又热烈地望着我。
　　昨晚刚吐过的随从又开始捂嘴了，哎，这点都受不了，怎么混江湖啊！
　　“你们主仆一对好不知羞，当众如此这般……”冷面随从额角青筋又可疑地抽了抽，却仍大义凛然地喝道，“不论你们愿意不愿意，今天这人我们是带定了！”
　　“不去不去就是不去！”我们豆豆相当有骨气。
　　“我们七月庄建庄到现在，还少有人敢对我们说个‘不’字的！”冷面随从又开始握剑了，手背上青筋根根鼓起，看上去真的很厉害的样子。其他几人也不动声色地堵住了我们的后路。
　　“七月庄怎么了？七月庄就可以仗势欺人了吗？”小豆子继续不服气地顶了回去。我也虚张声势地大力点点头。
　　“你……”冷面随从怒不可遏，拔剑上前一步，突然始作俑者的庄主“咦”了一声，随即轻斥：“九歌，退下。”
　　那冷面九歌立刻恭敬地垂手后退。
　　搞什么东东？我和小豆子面面相觑，不知道他又要玩什么花样，给我什么打击。
　　只见那庄主仔细地打量着我，优雅地向上一指：“那是什么？”
　　我往门框上一瞧，心下叫苦不迭，硬着头皮说：“这是小店的店名。”
　　“看不出，掌柜的还是个人才……”庄主沉吟道，抬起头冲我微微一笑，“不如，你们两个都随我走吧！”
　　我和小豆子更不依了，指天画地发誓一辈子都不离开小破店，在钻桌底、抱门柱、扒窗台、扔辣椒、倒污水等等反抗恶行宣告无效后，无助地被几个高大随从拖走，口里也结结实实地塞了臭袜子，分别被九歌和呕吐随从扯上马，死死钳制住，只能遥遥相看泪眼，无语凝噎。
　　身后小破店的大门上，还斜斜挂着一次醉酒后无意书写下，硬逼小豆子给我挂上去，之后两人又都懒得爬上去摘下，以至给我带来今日厄运几个小破字：“随意春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