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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Harriet Potter(上) ...

  •   随着一阵介于咳嗽和干呕之间的声响,水一股接着一股地喷在我合拢成碗状的双手里。水流实在太猛了,好一会儿都没有接到多少,反而淋淋漓漓地泼满了洗漱台和我的长袍前襟。看样子今天这所老房子闹脾气闹得格外厉害,在手被剧烈上下摇晃的龙头狠敲了一下之后我叹了口气决定放弃,将就着把那点水泼在脸上。
      脸上阳光留下的灼热感迅速退去,连带着刚才看见踹门而入突然拉开我窗帘的罗恩和随后厉声呵斥他不该就这么冲进女生卧室的赫敏的兴奋感。这样的场景总会让我产生自己只是个暑假来到好友家里做客的十六岁女孩的错觉,身处造型简陋奇特的屋子的一角,刚睡了个好觉,唯一的烦恼是马上就要送到的考试成绩,世界上最热情好客的妈妈和她最顶尖的厨艺在楼下一同等着我。
      我低头揉着脸,水和它清凉的触感从指缝流走。扯过一边的毛巾胡乱擦了几下,我没什么必要地晃晃脑袋,双手撑在洗手池的边缘,身体前倾,开始凑近端详镜中的自己。
      其实我并不喜欢这个举动,或者更直接点说,我痛恨它。想记起自己曾失去的和未来很可能会失去的一切,没有什么比镜子更好的辅助工具了。但我仍习惯于在每次洗漱或者洗完澡之后这么做,而且只要时间允许我就会细细打量自己镜像的每一处发梢和皮肤的纹理,直到镜子开始不耐烦地催促。这能给我一种存在的实感,让我能告诉自己我不会在下一刻像所有那些人一样消失无踪。
      据说许多麻瓜恐怖片的来源就是被销售给了错误对象的魔法制品,作为一个进入魔法世界5年的人有时我觉得自己完全可以理解那种恐惧。例如现在,镜子里的哈丽雅特波特因为被我盯了太久而不高兴地皱起眉头。
      实话说,就算去掉那些心理因素只是纯粹地照镜子,我也不会太喜欢自己所看到的。用大众的标准——金发碧眼,精致的五官,身材前/凸/后/翘——来衡量的话,我几乎就是美女的反义词。
      首先,我是黑发。而且不是像公认容貌迷人的东方美女帕瓦蒂或者秋张那样不论束起还是披散都风情万种的柔顺长发,事实上我一直认为它们没有变成灌木丛般——就像赫敏脑袋上那堆可怕的东西——的唯一原因是我从不让它们的长度超过5英寸。但显然这给了它们往另一方向发展的机遇,就拿我额前这一缕来说吧,用手掌把它压服在额头上十秒钟,放开后它立即就弹回了原本几乎与地面平行的角度,尽管发梢正滴着水。
      如果有什么词是为我这继承自父亲的发型量身打造的话,那应该是“永不妥协”。我清楚地记得四年级那次舞会,赫敏用了半瓶速顺滑发剂来让自己的棕发能被挽成一个高雅的发髻,而我用掉了剩下的半瓶,终于能让这些东西像正常人类的毛发一样垂落。
      然后是五官,如果拿我当范例来证明麻瓜遗传学的可靠性,恐怕不会有人提出质疑。所有见过我父母的人在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都默契得像多胞胎。
      “她长得和詹姆简直一模一样。”
      “除了眼睛,她的眼睛像莉莉。”
      这是最经典的评论,最近一次听到就在昨天晚上或者说今天凌晨。听多了虽然免不了厌烦,倒也还能忍,可是每个人在说完这话后期待的表情就实在让我有些不知如何应对了。
      我是说,和父母长得像的确不是什么坏事,然而什么让他们觉得一个女生应该对自己到了十五六岁还长得和父亲一样满怀感激?
      从下颌到两道剑眉到挺直的鼻梁到薄薄的嘴唇,我脸上除了眼睛外每一处线条都坚定得像是雕刻而成,这真是对躯壳里那副优柔寡断性子的绝妙反讽。
      视线不顾下意识的阻挡开始上移,倒不是因为额头正中那道闪电形印记干脆流畅的造型对女性魅力会有任何帮助,事实上通常能不去想它看它的时候我就尽量不去这么做,而且这和我对自己相貌的不满没什么关联。
      那并不是装酷的愚蠢纹身,而是一道伤疤。即便它不会时不时就痛得我恨不得砍掉自己的脑袋,它也时刻提醒着我本可能和本不该发生的所有。这深深刻入皮肤的痕迹如同一条单行通道,让那些过往得以涌入我的脑子并在其中停驻,在我的心灵和梦魇中徘徊不去。
      又开始了。我的眼睛开始睁大,空气的温度和触感开始改变,石质洗漱池冰冷的触感格外清晰地透过掌心传入,让我在这么明媚的夏日里有点想打寒战。
      那代表着我希望能够抹去或至少忘却的,我想我早该学会不再心存侥幸,只要我还能够这样看着镜子,两者便都不会发生。
      好吧,没忍住去看它真是个愚蠢的错误。我强迫自己把视线移了回来,极力把注意力再转回自己脸上。
      总的来说,尽管我从来没有多像自己本来的性别,我的绝大部分朋友也都更乐意管我叫“哈利”而非“哈丽雅特”,但我想自己和大部分男生还是有些区分度的。
      感谢梅林,这几年随着身体的变化我的脸也开始性别模糊了起来,至少进女子盥洗室时不怎么再会引起恐慌了。像帕瓦蒂那样即使是宽大巫师袍也遮不住的美妙身材和我无缘,但我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大概吧。也就是说,除去最根本的那一点差别,整体来看我也的确是个女孩没错。
      有关这一点,最好的证明其实是我的眼睛。
      观察自己时我总是把眼睛放在最后。它们是从美学角度来说我脸上唯一能给我点安慰的部分——长得像我的妈妈。一双绿色的杏眼,配上长睫毛和双眼皮,有着确凿无疑的属于女性的美丽。
      可是如果你问我我最不乐意看到自己的什么地方,眼睛会是仅次于伤疤的回答。
      必须声明的是我一直对自己继承了那个给了我生命的女人最鲜明的印记由衷庆幸和自豪,不愿看见它们的原因只是我见过它们安放在莉莉波特脸上的样子。
      ——在厄里斯魔镜里,在照片里,在其他人的记忆里。
      她平静时它们如同明净的湖水,她快乐时它们朗若星辰,她愤怒时它们也燃起熊熊的火焰。她的眸子就像她这个人一样,那么澄澈和纯粹,再深的黑暗也会被其中的光芒驱散。
      而当我看着镜子里哈丽雅特波特的眼睛时,我所见唯有愤怒。
      当然,我也有自己的情感,我会在赢得魁地奇时和队友们相拥大笑,会因自己喜欢的男孩而羞涩不安,也会被海格的“宠物”们吓得逃之夭夭。
      我也不会说大部分时候——至少从11岁起——我不幸福。不是每个人都像我一样拥有神奇的魔法本领、最勇敢忠诚的朋友、最好的——不是我自夸——运动天赋和最具智慧又始终保护着自己的长辈的。
      即便深知这一切,在像现在这样的时候,在那些只属于我自己的时光中,那些愤怒还是会无比清晰地呈现在我的眼底,如湖底深处悄悄翻涌的熔岩。它们不爆发,也永远不会消亡,只是在目不可见处腐蚀着山体内部,用偶尔从湖面冒出的带着剧毒的气泡昭示自己的存在。
      我愤怒着,从孩提时代就开始了,而我对此无能为力。
      如果我问问那些了解我的人——比如罗恩和赫敏——自己愤怒的缘由,他们肯定会立即表示理解并且能给我列举出张比赫敏的魔法史论文还要长的清单。
      不得不和仅存却视我如敝屣的“家人”生活,就算进了魔法世界也没能完全摆脱;到了另一个世界发现自己仍是个异类,走到哪儿都比挂一身灯泡还显眼;入学以来平均每年死里逃生两次以上,奇伤怪病从不空缺;家人朋友能留下命的也都身遭横祸若干次,甚至连达力都差点被摄魂怪吻过(倒不是说我对此多么愤怒)。
      还漏了什么吗?
      哦,对了。
      我还顶着“救世之星”“大难不死的女孩”“被选中之人”等等一长串被写进了《近代巫师发展史》等等什么的名号,原因是某个大人物曾经在试图干掉一岁大的我时出了些未知的差错反把自己给干掉了。
      请注意我所使用的时态。
      他曾被自己干掉了,这个过去时不是表示他死了很久,而是他“曾”死了然后在一年多前又活了回来,而且显然有意把彻底解决我作为一项终身事业。顺带一提,他的名头“伏地魔”在他消失十多年以后还没人敢叫。
      这也是为什么我不太能理解巫师界大众思维的原因之一。
      从我出现在巫师世界第一天起,就被当成黑暗时代终结者而大唱赞歌,在大部分情况下他们似乎都不屑于关注“一个一岁孩子能主动去做出什么英雄举动”这种小细节而简单将之归结为“奇迹”。吹捧歌颂在每个——至少是相对——正常的时期都少不了,而且十几年间他们甚至懒得改一改词。
      听上去真是充满希望与力量,我与奇迹相伴,拥有的崇拜者多过邓不利多和魔法部长。
      不过每当有事发生时,据说会永远支持我的风向就会敏捷有力地发生转变,这会儿倒是创意百出。
      “斯莱特林继承人!”“杀人凶手!”持续数月,因为斯莱特林继承人开始活动而我又碰巧和一条蛇说了句话。
      “骗子!”“波特臭大粪!”“哭哭啼啼的可怜虫!”持续大半年,因为我莫名其妙被卷进了一场多半会掉了脑袋的比赛又愚蠢地接受了一条母牛的采访。
      “神经病!”“撒谎者!”“疯子!”“爱慕虚荣的傻瓜!”持续一整年,因为我说出了不太好听的真相,比如伏地魔回来了。
      现在呢,兜了一圈,又回到了主流。也许我该庆幸,这世界又能正常那么一小会儿让我喘口气。
      没明白我想表达什么?
      瞧,从来没人对我应该怎么做提出些建设性意见。
      我之于他们大概是白鲜香精般万能的存在,情绪高涨时拿来当英雄膜拜一下,无聊时拿来当话题讨论一下,生气时拿来当沙包发泄一下,恐惧时拿来当替身攻击一下,无助时拿来当盾牌抵挡一下。我是个可以随心摆弄的靶子,投来的鲜花或者炮弹全无方向,要说我能从哪个群体里稳定地获取什么力量那非一众斯莱特林以及一家德思礼莫属——始终如一地启示我存在于世如何对付混蛋。
      当然要说我没有指导者,那也不全是实话。给过我启示的人不少,其中的代表人物就是巫师界最伟大的导师兼霍格沃茨校长阿不思邓不利多。
      很难明言他对我的意义,他是诙谐又可依靠的长者,也是那个告诉我爱的力量,教我选择责任与正义,教我面对死亡的人。
      然而无论从哪个角度我也不能否认他涉及具体时的含糊其辞,大多数时候我无暇去想和问,少数时候听到的就是“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哈丽雅特”“我由衷地为你自豪,哈丽雅特”“这都是我的错,哈丽雅特”。
      我渴望他的认可,愿意听从他的吩咐做任何事——没错,哪怕是去死,会为他所想要建设的世界付出一切阻止伏地魔和那些不可理喻的把戏。我尊敬他,忠于他,不管任何人说什么。
      可他从来就不能行行好告诉我当史上最可怕黑巫师带着那一众法力高强的跟班和一大堆毁灭性的咒语一股脑砸到我脑门上时我应该做些什么。
      “爱是最伟大的力量,哈丽雅特。”
      那我该怎么运用它?我的人生经验只赶得上他的一点零头,但就我仅仅两次直面我那命中注定的敌人的情形也能看得出来大喊“我爱你”或者吻上那像个蛋的脑袋并不会有助于保住小命。哦还有,也许他没注意到,不是懂得去爱的人伏地魔还不杀呢。
      大约三周前,他终于在持续一年的把我当空气之后给了我一条迄今为止最有实际意义的消息。
      一个预言早在十余年前就已经告诉了他,某个七月出生的孩子会是会是和伏地魔拼个你死我活的人,而且这个预言被泄露出去之后伏地魔接下来的举动保证了这个孩子是我。
      他就这么把这个事实朝我扔来,在我被悲伤和悔恨折磨得近乎疯狂的时候,好像认为这是种安慰。
      真是个天才的主意。
      这是邓不利多所做的,那其他人呢?嗯,他们护送我去学校,监视我在校外的动向,在我来到陋居之前给这里设了一大堆带来无尽麻烦的防护咒,总之一句话——拼了命地保护我的安全。
      然后?就是例行的“我相信你,哈利”“你太了不起了,哈利”“别害怕,哈利”“那太危险了,哈利”。
      看出来了吗?
      根本就没人真正指导过我怎么完成这个毫无理由被我摊上而且困难到邓不利多当年都没完成的任务而如果比成功听上去更有可能的结果实现了巫师界就会陷入黑暗正义者被关进阿兹卡班麻瓜被追杀血统被清理然后这一切就是我的错尽管我从来都没想掺和到这摊烂事里TM的一分一毫也没有!!
      如果真能找个人这么吼一通我大概就会好过多了,而且我确信如果我真打算这么做一定会有合适的对象——可这有什么用呢?
      抱怨很愚蠢,尽管这确实是一个暑假里我在梦里都忘不掉的现实。也许我真的有了点长进,尽管这个念头那么多次冲撞着我的理智,我还是成功地把它锁在了我的脑子里。
      我不确定是什么使邓不利多在那个时候——我失去了西里斯,又在暴怒中砸毁了他的办公室的时候——告诉我我和伏地魔最终不会都活下来的事。他在我成为一个女巫后又对此缄默了5年,理由是比起消灭邪恶他更担忧我的成长。
      那是什么让他觉得我已经成长到足以承担起这个了呢?也许是因为我已经失去得足够多了,或者说我已经能够理解自己究竟失去了什么。
      西里斯。我几乎无法忍受这个名字让我感到的锐痛,我确信希望的是当我想起他时感到快乐,他会希望我记得他狗吠似的笑声和出现在火炉里吓我一跳的脸,以及大脚板,可我做不到。我一遍又一遍地回想起的只有他后退着倒进帷幔的样子,这个场景太过真实而巨大,挤占了其他所有回忆的空间。
      我记得前一秒他还在大笑,朗朗的笑声生气勃勃,那么骄傲和洒脱,然后他消失了。帷幔里传来的低语仍在我意识的间隙里漂浮,我不知道那后面是什么,但那一瞬间我就知道他和我已经不在同一个世界。
      我想要冲进去,并且几乎成功,如果不是莱姆斯死命拖着我的话。那不是出于勇敢,甚至不全是出于一时的激愤,我只是无法再多感受自己大脑里那些念头一秒钟。
      我为了救西里斯而踏进食死徒一早设好的陷阱,他却因此离开了安全的藏身处并且死去。就像西里斯为了保护我父母的安全更换了保密人自己去逃亡,却恰恰把他们交给了叛徒。
      下次脑子一热想要光荣而无私地献出生命的时候?记住这世界有种低劣的幽默感。
      扯远了。
      西里斯的死给我的最大收获是明白了一件早该明白的事,我只好假定这就是邓不利多告诉我那个预言的资格要求——我从来没有任性的权利。
      为什么是我父母?为什么是塞德里克?为什么是西里斯?
      为什么是我?
      我再也不会如此质问,因为这真是些傻问题。
      我不能有我想要的生活,不会有人长久地护在我身边,不该有人能使我相信一切都没事。而且不管是什么带走了它们,我都只能忍受。
      有时候我可以理解,不管邓不利多在什么时候告诉我,我肯定都会追问他为什么不更早让我知道。而现在这两件事已经成了我脑中平衡的两级,我无暇分出太多心思为将要面对的东西恐惧不安或者为此争论不休,事实上在那次对话之后,我脑中持续了数小时的尖叫也突如其来地停止了。
      是我害死了西里斯。这件事我永远永远不会忘记,但可笑的是这条能看见尽头的前路却似乎让我原谅了自己,就好像那是我为了西里斯的死必须付出的代价。我当然会完成它的,走到伏地魔面前,看看结果,这比面对一个没有了——我害死了——西里斯的世界简单得多。
      而其它的时候,就没这么简单了。
      用一个巨大而不得不完成的目标来分散注意力,这很好,但前提是它没有已经笼罩你的生活5年。从成为一个女巫起我就一直忍受着,不仅有关是前后四次直接或者间接面对伏地魔的我一点也不想回顾的经历,也是有关那些我本可能拥有的。
      我本可能有那么多个吻,那么多生日和节日礼物,那么多恶作剧,那么多次飞行,那么多笑和泪,那么多次争吵和狠狠摔上的门。每当罗恩提到一句我不知道的巫师的俗语或者“人人都知道的”迷信故事时我都止不住地想,这不该发生。
      伏地魔让它发生了,所以我恨他。他使我失去了我想要的生活,而我会不顾一切地阻止他带走别人的,只要我办得到。
      我以为这是我的选择,五年。
      而邓不利多用那个预言告诉我,本该如此。
      我就像马戏团里的一只动物,在上百英尺高的空中辗转腾挪,钻过满是长钉和火焰的小圈,在惊呼和喝彩声中满以为自己英勇无畏,其实在饲养员看来这不过是把节目单的内容划去了一项。
      “我知道我不能把自己封闭起来,也不能自暴自弃。小天狼星肯定不愿意这样,是吗?而且生命太短暂了。看看博恩斯夫人,看看爱米琳万斯……下一个可能就是我,对吗?如果真的轮到我,我一定要尽量多消灭几个食死徒,如果可能的话,就跟伏地魔同归于尽。”
      彻头彻尾的谎言。
      今天凌晨,我在陋居外的扫帚棚对邓不利多说完这番话后,他露出了欣慰的表情。是因为那双犀利的蓝眼睛真的看不透我脑中的咆哮,还是是因为他宽慰于我终于学会了这么做?
      说应该说的话,假装自己很镇静,一切都正常。
      我不会把自己封闭起来吗?那要看你如何定义“封闭”了。上一次离开邓不利多的办公室直到下了霍格沃茨特快走出九又四分之三站台,我有成百上千个机会告诉罗恩和赫敏那个预言的事,但直到今早之前他们仍对此一无所知。即使是今早之后,他们也永远不会听到我对此的真实打算。
      比起相反的情形,想象自己倒在伏地魔脚下要容易得多,毕竟这曾经发生过。我将独自一人死去,我知道。
      而如果真的轮到我,那么直到我还有一丝残余思想的最后一刻我一定都是在后悔。无论拉上多少个食死徒或者伏地魔,死亡都和荣誉无关,也从来都不值得。就像想到所有那些为“正确”的理由死去的人时,我所感到的只有悲伤和思念。
      当然,这些都不重要。
      对绝大部分人而言,伏地魔消失后他们需要一个英雄,伏地魔回来后他们需要一个救星,这就是我的意义所在。只要看到了需要看到的,没人会在乎我是不是想把所有人排除到自己的世界之外,或者我是不是在脑子里尖叫。
      邓不利多大概会明白这个,这么想很怪,但比起更像个吉祥物的我他才是那个一直领导着对抗黑巫师的战斗的人。哪儿都打“救世之星”的招牌,可那些真正在做事的人——比如卢平和金斯莱——在危机真正发生的时候指望的显然不会是我。所以我猜总会有那么几次邓不利多得在无能为力的时候告诉别人“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相信在这个问题上他很乐意给我些指导,不过想象一下对他说“嘿教授,你能教教我怎么不动声色地拯救世界吗”的场景吧,我确信我不会去和他探讨这个。又或许是因为我感觉他比谁都需要我做个救世之星。
      当然,他不会对我说这话,他会让我自己做决定,至少看起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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