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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背后的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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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应求所在的地方是很破旧的一片居民楼,颇有些大隐隐于市的味道。此时正是晚上的饭点儿,原本给他们开车的那个伙计正躲在车上抽烟吃饭,见自家老板突然从酒店里出来,便问道:“三爷这是要去哪里?”
“万应求。”张起灵和吴邪都未多说,径自跳上后座。伙计被这严肃的阵势吓到,一句话也不敢多说,赶忙把烟掐了就握上了方向盘。
还未等车出了巷子口,吴邪便开口问道:“小哥那万应求有问题?”
“给的太多了。”张起灵漠然道,他单手提着黑金古刀,虽是坐在车上,倒有种枕戈待旦的样子。
吴邪还想再说,却被突然而来的撞击撞到了车窗舷上!张起灵这边也没有好过多少,撞击将他这边的车窗玻璃全都震碎了,人被碎玻璃挡住,一时看不清情况。
开车的伙计被这状况吓得够呛,吴邪在心里骂了句脏话,连忙弓起腰转头向后看去:后面撞他们的是辆小货车,借着路灯只能看到上面有三四个人。
还没等他们从上一次的撞击中缓过来,那货车又是卯足了劲往前撞了一下,这一下把开车的伙计吓得够呛,也许是刺激太大了,慌神下直接就踩了刹车。
性能良好的悍马几乎是骤停,吴邪忍无可忍大声喝道:“我X,开碰碰车呢,这情况你停什么停?”他们此时刚出了酒店的巷子口,正是逃脱的好机会。
那伙计抖着嘴唇话都来不及说一句,就被吴邪从后座直接跃到前座上,接了他的驾驶位置。后面的张起灵手上也没停,黑金古刀划出一个半弧,竟是直接发力将他们这边的后挡风玻璃敲碎了!
吴邪开着车不断向前,意图十分明显,这里不是荒郊野岭也不是夜半无人,只要开到了大街上,甩掉后面的人就是小菜一碟的事情。他听到后座一声玻璃响,就知道张起灵打算干什么了,连忙叫道:“钢筋在座椅后面,水泥钉子在另一边!”
张起灵沉默不语,手上动作却是极快:几根钢筋被他抄在手里,一根接一根的砸向后面的货车上,张起灵腕力惊人准头也是万中无一,他此时发狠砸过去,果然没几秒货车的挡风玻璃就裂的惨绝人寰,连带着里面开车的人也不敢向前撞了。
吴邪缓缓吐出一口气,一踩油门就要加快速度!后面的货车挡风玻璃不见了,里面的人显然不肯善罢甘休,此时正操着不知哪里的方言对他们破口大骂。吴邪心思转过好几轮,心说这来人恐怕不是老痒派来的,就是往日见不得他意气风发的道上旧仇,怕是不能善了。
“别去大街上,找万应求。”张起灵整个人靠在驾驶座上,提着刀挡在身前,对着吴邪叫道。
闷油瓶发了话,基本上就是给吴老板搬了圣旨了,原本正在上演急速狂飙的悍马突然一慢,紧接着一头向西边的小巷子扎了进去。后面那货车自然是紧紧咬在后面,吃了几个钢筋后速度才渐渐慢下来,被他们一行人甩到了稍远的地方。
吴邪这边一口气刚松了一半,就听到之前那个被他挤到副驾驶座上的伙计突然高声大叫:“老板……又来了!”
他根本不用解释是什么“又来了”,因为在下一秒,一辆纯黑的丰田就从巷子的另一边直直撞了过来。吴邪也是完全没料到这种情况,直接就爆出一句:“这还越撞越高级了,都是哪里窜出来的玩意儿!”
在前面椅背上靠着的张起灵一点犹豫都没有,拉开车门就冲了下去!
气势真是能完全的改变一个人,张起灵平时不说话站在那里的时候看起来冷冷清清,现在举着把刀却是一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架势:他从车上下来后一点犹豫都没有,直接向那辆丰田冲了过去,速度快到让人看不清。那丰田车里的人显然也是没想到能突然来这么一出,几乎就这么呆愣看着眼前的黑发年轻人。张起灵在巷口的墙壁上用力一蹬,双手将黑金古刀横举在眼前,下一秒刀就砍在了车轮轴上,力道之大,让整个车的人都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震动!
丰田里的那群混混此时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这人得多大的力气,简直是个怪物!
车的车轮轴坏了,那就没办法控制行进的方向。车上的人惊吓之后,见车被人废了,立马从开车门往外走,打算来一场贴身打击。
张起灵对于这几个混混还不放在眼里,万应求今天给他们的消息实在是太多了,尤其是关于自己想要的“烛九阴”的,这绝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卖消息的可以掌握的信息量。事若反常必有妖,如果这些消息是别人授意给万应求,借万应求的手给他们的,那么现在就是唯一能抓住幕后黑手的时候。
那边车里的人刚骂骂咧咧的下来,张起灵早已几个大跨步回到了车里,真是连头发都没乱。
“快走,还来得及。”
吴邪沉默下来再次发动车子,几个呼吸间就将两辆车的人迅速远远甩开,万应求的住所也近在眼前。
但更引人瞩目的是不断燃烧的大火和浓烟,就来自万应求居所的方向。
货车和丰田里的人惊讶的发现前方的悍马停了下来,紧接着便有两个人从车上下来,一个看起来二十来岁,另一个更年轻。
车内的人面面相觑,这两人他们并不认识,他们只是按老板的要求来堵截这辆悍马的。
困住那辆车上的人,直到饭点儿过了——这是他们收到的命令本身,听起来似乎有些可笑。给他
们下命令的那个人并没有说,如果车突然停了,那他们该怎么办。
两人中更年轻的那个朝他们这边走过来,敲了敲他们的车玻璃,年长的那个倒是朝火光处走去。
两辆车上的人见他们这样行动,自然是打算下车拦住张起灵的,没想到倒是被靠过来的少年抵住了车窗,一时摆脱不得。
“谁让你们来堵我的?”
只有十几岁的少年微微弓下身,他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衬衫,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栗色的头发被远处的火光一照,显得干净又伏帖。
他这副模样,那些人显然将年纪较大的张起灵认成了二人中管事的那个,对于他的询问,踌躇了半天还是没有回答。
“换个问题,你们知道堵的是谁吗?”吴邪似乎是毫不在意他们的轻视态度,笑眯眯地将手放在丰田车的车窗上,精心修剪过的指甲健康又整洁,整个手上一丝茧子也找不到。
做苦力活的人是不会有这么一双手的。
车内的人看了看吴邪的手,有些谨慎地摇了摇头,他下意识地觉得眼前的这个少年很不简单,但又意识到这个年纪的男人怕是毛都没长齐,有什么可不简单的。
“我叫吴邪,承蒙道上人抬举,喊我一声‘三爷’。”
那些明面上的障碍对于张起灵来讲形同虚设,他借着幽暗的天光,错身几步就挤过人群,又越过
临时拉起来的防护栏,如同在夜狩的雪狼,寂静地在暗处行进。等到接近了万应求所在的那栋楼,他蹲下身来,将身体贴在墙壁上,绕过正在救火的消防员,走到楼的背后。
万应求所住的是个单栋,这从面子上讲简直是天经地义,毕竟任何“大隐隐于市”都不希望自己住的地方比鸡窝还要小,所以连带着后面这片空地,都可以算作是房子“后院”的范畴。此时这片空地上却凌乱极了,无数道痕迹被沙土灰尘刻印下来,甚至来不及被风平息。
万应求被带走了?张起灵在心里初步定下结论。
心狠手辣已经是这一行基本的行事作风,如果真的有人站在幕后,通过万应求的嘴让他们知道一些东西,那如今万应求不论是失踪还是在火场中被烧死,都是情理之中。
张起灵转身离去,这一场火起的时间太久,就算有些线索也被烧得干净了。
而当他返身回去,两边已经是剑拔弩张的架势了。那个开车的伙计简直是个“奇才”,在各种碰碰车的活动中还记得打电话叫人过来。
他冲吴邪轻轻摇了摇头,意思是人已经不见了,没什么大的发现。
此时两边合起来一共三十几人,正隔着几米相互对峙着,小城中的人显然更懂得明哲保身的道理,一时还没有多少人敢过来看热闹。
“您说您是江浙的吴小佛爷,您……我们小县城里的没见过世面,也不知道什么。”穿着黑背心的寸头男人上前两步,朝吴邪递了根烟,话里话外都是不怎么相信他身份的意思。
吴邪没有接烟,眉毛一挑道:“甭递,老婆不让抽。”他的余光扫了扫提着刀站在一旁的张起灵,心里有种恶趣味被满足的微妙感。
张起灵自然还是如往常一样的面无表情,似乎完全没听到他说什么。
这群人不信他的身份本就在他的预料之中:如果死咬着不知道他的身份,那么这件事就简单的多,无非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而一旦承认了吴邪的身份,这件事就被提高到跟道上出名的“吴家”作对的程度,搞不好以后连安生觉都没得睡。
现在人多嘴杂,要想把这些人都带回去也太过惹眼,两相权衡下,只能暂且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