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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天真难得 ...

  •   萧琐阳仍在晋王府没有回医馆,艾叶本是照看着丁南星,可眼看着快到了饭点儿,菜还没买,陆英又在后头给李石斛煎药,实在是没有办法,只好托了李石斛暂时看管一二,所幸丁南星还是好脾气的,也不用怎么管他,只要偶尔看上两眼别出事就好了,何况她很快便能回来,李石斛左右在医馆等着也没什么事儿,就答应了下来。

      今日萧琐阳一早就煎了三碗药放着,依例让陆英去辨别,只是今日向药房订的草药送来了,陆英一大早整理药材去了还没来得及顾上,便就放在了桌子上。丁南星还想着昨日的事情,眼睛总盯着那三碗药打转。李石斛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的眼神,随手拿了本书挡住了脸,装作并不在意他的样子。

      丁南星果然不疑有他,鬼鬼祟祟地靠近着桌子,走两步就回头看一眼李石斛,见他并不看自己,才放下心来。他记得哥哥和自己说过要每天喝这种东西的,虽然现在哥哥不看着他喝了,但是他是听话的孩子,哥哥不在也要自己喝,他们都不让他喝,一定是怕他长得比他们都高。

      随便端起其中一个碗,丁南星喝了一大口,却猛地喷了出来,碗一下砸到了桌上,摔成了碎瓷片,一大片药撒到了旁边的碗里。

      “呸呸呸,怎么比哥哥给我喝的还难喝!”

      他忽然反应过来,这么大的动静……一回头看向李石斛,他果然放下了书盯着自己。丁南星被吓得一个机灵,立马喊着“我这就收拾”,伸手就去抓那碎瓷片,却被割出了血来,他疼得直甩手,血滴进了剩下的药里。李石斛的眼神愈发深不可测起来,丝毫没有要组织丁南星的意思。这时艾叶刚巧回来,看见了丁南星直给手吹起,桌上更是一团乱,顾不上手里的菜,拉着丁南星远离了桌子,拿了纱布和药膏给他简单地包扎了,才去收拾桌上的碎片,还不忘瞪了李石斛一眼。

      陆英给李石斛煎了药,端来给他服下,然后自己在桌子旁边坐下,见只剩下了两碗药,愣了一愣,李石斛开口解释道:“方才丁南星打翻了一碗。”

      陆英听罢点点头,未曾多想,取了纸笔,先取过一只碗,观察着药的成色,又凑近闻了闻味道,不由皱起了眉头,他虽是闻出了几种药材,但不知混合了些什么,似乎有些血腥味,掩盖了一部分味道,让他难以确定,何况,他从未见过以这几味药材医治的病症。思索了一会儿,陆英把碗端到了嘴边,抿了一小口,他的眉头皱得更紧,又尝了一点。他在纸上写下了几种能确定了的草药,考虑着能不能从中推断出些什么。可没过多久,他忽然觉得脑海中一片晕眩,眼前的景象也模糊了起来,他用手撑着,才勉强让自己没有趴倒在桌上,头却愈发疼了起来,额头上直冒冷汗。

      艾叶扔了碎瓷片回来,见陆英的样子不对,他脸色发白,手脚冰冷,止不住地叫唤着:“叶子姐姐,我好疼……”

      艾叶一下子急了,陆英先前从未有过什么毛病,怎么会突然这样,丁南星不明所以,在旁边拍着手,喊着:“咱们来玩大夫和病人的游戏吧!我给你把脉!”说着,他就要伸手去捉陆英的手腕,可有一只手却先他一步,艾叶一抬头,只见李石斛为陆英切了脉,然后甩开了他的手,说:“他中毒了,方才那碗里的药有问题。”

      “中毒?!”艾叶一惊,但此刻也顾不上许多了,萧琐阳不知何时才能回来,她一咬牙,抱起陆英就要往外头跑,陆英的情况耽搁不得,得赶紧给他找个大夫。

      李石斛却一把拉住了她,挑眉道:“一般的大夫,恐怕轻易不能解了这毒。”

      “那我去找白老爷子!”艾叶不管不顾地甩开他的手,又要跑掉。

      李石斛用左手死死拽住了她,右手一提笔在纸上写下了方子,递给艾叶,让她照着方子去抓药,保准药到病除。艾叶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李石斛只解释了一句“久病成良医”,又催促着艾叶去抓药,艾叶拿起方子仔细看了看,更加疑惑起来,她虽不懂药理,也晓得上头有不少是毒药,哪里能信得过,可李石斛却笃定地看着她,说是“以毒攻毒”。艾叶紧咬着下唇,一跺脚,还是去抓药了。好在药房每一格上都标记清楚了,她虽是找得慢了点,还不至于抓瞎。

      很快按照李石斛给的方子煎好了药,艾叶端着两碗药坐在了陆英旁边,她深吸了一口气,端起陆英先前喝过的那碗,自己灌了一大口下去。李石斛瞪大了眼睛,只当她是疯了,拦也拦不住。没多久,艾叶便也感受到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她紧咬着牙关,喝下了刚煎好的药,手死死地抓着椅子的扶手,止不住的颤抖,待药效发了,才缓解了几分。确认了这药有效,她才死撑着扶着陆英,让他把药喝了下去。然后叫了丁南星抱陆英去床上躺着休息一会儿。

      丁南星这时候见艾叶脸色不佳,也不敢再闹腾,乖乖地照做了。艾叶自己则倚在了靠背上喘息着。李石斛神色晦暗不明,好半晌,才轻声道:“艾姑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他时常来这医馆,对这医馆里的人也有了几分了解。萧琐阳生得一颗玲珑剔透的心,可偏偏除却医馆的事情,都不甚上心,艾叶虽不及萧琐阳看得通透,倒也伶俐,可少有防人之心,一张嘴常常不饶人,可论心地,倒是比萧琐阳更善良些。今日的事,他是有意放任了丁南星胡来,虽然没有想到这样的结果,但到底是漠视了这事儿发生。艾叶却对他这般不设防,若是他开的当真是穿肠毒药,她不但救不了陆英,还得赔上了自己,委实天真了些。可这份天真,却也难得。

      艾叶歇了没多久,外头有人敲门,强撑着起来开了门,外头站了一个约莫四十来岁的男子,他面色憔悴,形销骨立,一看便是久病之躯,艾叶靠着门,轻声说道:“还请见谅,今个萧大夫出门去了,须得过些时候再回来,您若是看病,还是上旁的医馆吧。”

      那人摇了摇头,望了望艾叶的脸色,接着皱着眉,摇头晃脑了一阵,方说:“姑娘身上毒素刚解,还是坐下休息吧。我名为乐良姜,也是大夫,今日是来拜见萧大夫的。”

      照着年纪,这乐良姜比萧琐阳大上一辈,按理用不上“拜见”这样的字眼,但此刻艾叶仍是昏昏沉沉,也计较不了许多,想着眼前的人一副病体,也做不了什么坏事,既是来见萧琐阳的,就让他进来了也无妨,便侧身让了道。

      乐良姜坐在医馆里,目光在李石斛面上扫过,,不由愣了愣,然后振奋了精神,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李石斛,直看得他一阵不适,又拿了书挡住了脸。乐良姜见状,摇了摇头,嘴里还念念有词:“怪哉……怪哉……”

      坐了一阵,他似是有些坐不住,在医馆里走来走去,艾叶见他不过是端详这医馆里的陈设,也不去阻拦他,自己闭了眼养神。乐良姜看见桌上摆着方才李石斛写的方子,拿起来看了看,眉头拧成了个“川”字。

      待萧琐阳回来,便看见艾叶坐在一旁,脸色奇差,李石斛用书挡着自个儿,还有一位不认识的中年男子,陆英和丁南星却不知去了哪儿。艾叶见了,三言两语说了今个下午的情况,萧琐阳忙给她把脉,确认了她现下无碍,才松了一口气,又赶去陆英房里为他查探一番,毒素也已清了,方安下心来。回到外头,萧琐阳注视着乐良姜,却自问没有见过这个人,不明白他是因何缘由要见自己。

      乐良姜这会儿也明白了过来,艾叶怕是误会了他的意思,于是连忙解释了一番,说自己要求见的是萧川穹萧老大夫,他早年受过萧川穹的恩,今日特来拜会。

      萧琐阳听罢,倒是有几分诧异,原来祖父与乐良姜还是旧时,她轻叹了一声,说:“乐公子有心,只是祖父已经仙逝,怕是……”

      乐良姜大惊,他来了这晋安城,听人说起萧大夫的医术,只当是萧川穹,不做第二人想,却不料……他面色凄楚,求了萧琐阳让他在萧川穹的牌位前上柱香,萧琐阳自然不会不允,引了他去了。

      祭拜完后,乐良姜便打算告辞,临走前,突然回头问道:“小丫头,你可曾见过你的叔父?”

      萧琐阳不明白他为何这样问,但还是照实回答道:“自我记事起,祖父就未与亲眷来往过,是以,我并不曾见过。”

      乐良姜听罢也不再说话,只是带着若有所思的表情离开了。

      送走了乐良姜,萧琐阳把拿害了陆英和艾叶的药拿来辨别了一番,又联想到另一碗药没了踪影,自然也推断出了一二。李石斛打趣道:“今个还真是凶险,照我看,你不是正好在招大夫,不如把我留下得了。”

      萧琐阳眼中一片冰凉,瞪了李石斛一眼,厉声问:“这是你的目的?”

      李石斛像是不明所以般地回看着她,萧琐阳不等他辩驳,接着说道:“先前你为寻你师妹,在饭菜中下毒,虽不致命,却也是害人的勾当,今日你既有如此本事,便早该知道药物不可随意混用,漠视着事情发生,却又不加提点,安的又是什么心思?李公子,恕我直言,饶是你医术精妙,我陶朱医馆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以后,你若愿意由我诊治,三日上一趟医馆便可。令师妹的事,我既应允了,自然不会反悔,只是还请李公子留下地址,一有消息我自会通知于你,请你不要再赖在这医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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