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综]神谕》弥泪

26、Chapter.26 虚实真假

　　花音第二天的课是从第三节开始的，所以按道理不需要早起，可她还是一大早就被电话吵了起来。

　　昨天本就睡得晚，因为伤口的关系睡得也不好，她忍着头痛翻出铃声大作的手机，可看到来电显示的名字后，睡意一下子消失得一干二净。

　　刻在电话里平静无波地说道：“答案出现了。”

　　花音立马起床洗漱，刚要出门却又想起先前和沢田纲吉的约定，只好给他发了条信息表示自己有事提早出门了。

　　谁知她刚走出公寓，手机还没来得及收进包里，电话又响了起来，这一次是沢田打来的。

　　对方在她开口前便抢先道：“不管去哪里都不要一个人行动，我现在过去找你。”

　　花音只好耐着性子和他解释：“我要去调查案子的事，今天不去学校，而且很快就会和搭档碰面。”

　　“万一在那之前又被袭击了呢？”

　　“……昨天是我大意了，今天我会注意的。”

　　“不是这个问题，敌在暗你在明，何况你现在还带着伤。”

　　两人一来一回，谁也不肯退让，花音无可奈何，半天憋出一句：“……老师你难道不用上课吗？”

　　“我今天没课。”沢田回答得斩钉截铁，“给我十五分钟，我这就出发。”

　　“……”花音觉得脑袋更疼了，“如果超过十五分钟，我就单独行动，这样可以吗？”

　　“好。”

　　他都这样说了，花音也没有办法，正准备重新回屋，隔壁的门突然开了，白井寻子顶着那头鲜艳的粉色短发走出来，嘴里叼着片吐司，还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

　　“寻子，去上课吗？”

　　白井呆了两三秒，像是这才注意到眼前有人：“哦！花子你回家啦？怎么这么早又要出门？”她说着，不自觉去看她受伤的手臂，眉毛不易察觉地皱了皱，“伤口会疼吗？”

　　花音笑了笑：“没办法，又有工作，希望这次结束就能抓到凶手吧。”

　　“那是不是就代表能把袭击你的人也一起抓了？”白井咬下一口面包，慢吞吞地说，“你们Judgement现在怎么变得和警察一样了，警备员老师们都干嘛去了啊。”

　　“也不完全是Judgement的任务。”花音没有多解释，提议道，“你要去车站吗？一起吧。”

　　两人便一同下了楼。

　　白井飞快解决了她所谓的早餐，问道：“你昨天什么时候回来的？是沢田老师送你的吧？”

　　这话一听就知道重点在哪句，花音翻给她一个白眼，只回答了前面一个问题：“还好，到家的时候还没到一点。”

　　白井寻子嘿嘿地坏笑起来：“先前有一次千夏子说漏嘴，我才知道你和白兰分手啦？赶紧抓住这个第二春吧，我看他比白兰靠谱多了！而且师生恋多带感啊！”

　　“带感你个头啊！少女漫看多了吧？”花音毫不留情地打断她的幻想，“我可是刚刚遇袭受伤，你却在关心八卦？”

　　“活跃气氛嘛~”白井不甚在意地摆摆手，又哈哈笑道，“我对你可是很有信心的，完全不担心你会被干掉~”

　　“那还真是谢谢了……”

　　两人如往常一样说着最普通不过的话题，像是昨晚花音遇到的根本不是危及性命的袭击，而只是意外的小事故。花音猜测白井寻子也许真的不知道她遇袭的真相，也就没再多提。

　　到车站时，开往常盘台大学部的巴士刚好到站，白井像每一次赶早课时一样匆匆忙忙跳上车，临出发前使劲冲她挥了挥手：“一个人注意安全啊！”

　　花音在站台上微笑着点点头，目送巴士开过十字路口，一直消失在转角。

　　距离约定的十五分钟还剩下五分钟。

　　刻的电话又打了过来：“你到哪了？”

　　“还在车站等车。”

　　“女生出门就是麻烦。我已经到了，情况比想象中……复杂。”

　　他的声音比一般认真时还要严肃，连总是散不去的笑意都快听不出来。花音的表情也渐渐凝重：“你先把你看到的告诉我吧。”

　　刻还没接话，一辆巴士在面前停了下来。花音下意识抬头，目光却猝不及防地撞进一双棕眸中。

　　沢田纲吉快步走出下客门，本要往出口走，硬是在这时调转方向，焦急地小跑着迎上来：“你自己到车站的吗？”

　　这人未免也太紧张了。

　　花音在心里叹了口气，对刻说了句“车来了，我很快就到”，又转向沢田：“早，我和寻子一起来的，她先去学校了。”

　　男人微微松了口气，皱起的眉头却不见舒展：“是对袭击的调查有进展了吗？接下来要去哪？”
　　花音挂断电话，一字一句地道：“第十学区，墓园。”

　　藤原刻站在一周前曾站过的鸟居下，看着此时躺在眼前石板路上的女人，表情凝重得让人不敢靠近。

　　第十学区的警备员们或在搜索现场，或在记录口供，全部忙得不可开交。他蹲在地上又一次仔细查看受害者的面部特征，尽管心里再不敢相信，这个在今日清晨被清洁人员发现的女人就是长野美芽。

　　按照前几名受害者的失踪和被发现时间，长野美芽确实在失踪后一周出现在了这座墓园。然而她却已经死了。

　　这情况完全超出他们的推断。

　　按理说，在警备员介入的此时，如果失踪案是长野自导自演，那她一定希望这点尽快落实，好让自己逃离Code Breaker的调查，那就会给警备员留下绝对明显的证据；而如果失踪只是意外，那么犯人肯定不希望这么快就暴露自己，在警备员调查的这段时间里绝不会轻举妄动。

　　刻站起身来，目光却仍盯着长野美芽。从她身体的僵硬程度来看，死亡时间也就是昨晚到今天凌晨之间，跟先前的失踪案特征也很符合。

　　她确实留下了足够明显的证据，可本人却死了？

　　条件没错，假设也没错，为什么结果却发生了偏差？

　　正想着，宗像花音也到场了，他偏头看了一眼，刚要开口，却发现她的左臂有些异样，不由问道：“手臂怎么了？”

　　花音还未回答，从她身后传来另一个男声：“昨晚宗像さん被袭击了。”

　　刻这才看到跟在后面的沢田，愣了两秒，突然就笑了：“所以有人来做护花使者了吗……那么，凶手呢？”

　　后面半句明显是对着花音的，女生耸耸肩，已在鸟居前蹲下：“没看到。但我觉得跟这事脱不了干系。”

　　她的目光牢牢锁定长野美芽的尸体，浅咖色的双眸平静而镇定。

　　长野衣着干净，梳着和失踪那天一样的长马尾，妆容依旧精致细腻，只是鼻梁上多了副眼镜——她有轻微的近视，但平时出门都是隐形，只有在家会戴眼镜。

　　花音疑惑地皱了下眉，而这个问题刻也注意到了：“今早发现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结果我们还是被摆了一道。”

　　他在她身边站定，声音低沉：“现在只有一个可能——失踪案确实不是意外，那个组织可能想过要将长野美芽转移，但最后不知为何依旧把她放弃了。
　　“无论如何，线索断了。”

　　“可是……为什么呢？”花音不解地起身，又绕着长野美芽走了一圈，“真的可以确认是她本人吗？如果只是为了切断这条线，那把长野藏起来就可以了，还能伪装成是连环失踪案的其中一个案件，这么大费周章地让她死在这里反而可疑。再加上昨晚的袭击，你不觉得这些都太巧合了吗？”

　　刻沉吟着没有接话，这时沢田却说了一句：“那个……你们有没有觉得这个人有些不太对劲？”

　　“不对劲？”

　　花音和刻同时看向沢田，男人的目光正落在长野美芽身上，脸上带着些微困惑：“我也说不上来，就是感觉她……甚至这个鸟居都有些奇怪。”

　　刻顿时露出一脸匪夷所思的表情，花音却突然间想到了彭格列首领代代相传的超直感。她以前曾听六道骸提起过一次，说沢田纲吉虽然无法分辨幻象，却能感知到幻术的存在。
　　当然他本人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难道说这个地方被人施加了幻术？

　　花音不自觉又重新打量眼前这座鸟居，但以她对幻术少之又少的了解，自然一点端倪也没能看出来。

　　“刻，你认为对方使用幻术伪装出长野美芽死亡一事的可能性有多少？”

　　刻似笑非笑地略一挑眉，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想法倒是很有趣，我问问平家有没有人懂这个吧。”

　　趁着他去打电话的功夫，花音摸着下巴继续分析，忽然听沢田问道：“宗像さん一直以来就是在进行这样的工作吗？我以为Judgement只负责日常巡逻，警备员才会参与案件。”

　　花音猛地抖了一下，竟感到些许冷意。她晃晃脑袋，奇怪地看向沢田，对方在迎上她的视线时笑了笑，接道：“还是说，因为这个人和先前的剧院火灾有关系呢？”

　　哗——

　　忽然一阵强风袭来，被林木包围的墓园仿佛一下子沉入婆娑声的海洋。花音第一次真切地意识到，眼前这个男人确实是在与白兰的战争中胜出并全身而退的彭格列十世。

　　除却超直感外，他自身的敏锐和细致也令人惊讶。

　　花音背过身去，不答反问：“老师也很奇怪呢，普通人会对死人现场一点也不害怕吗？”

　　沢田明显噎了一下，她却仿佛根本没有意识到，自顾自地笑起来：“当然这也没什么，你来学园都市第一天遇到的事也足够惊险了。”

　　男人没再继续说话，两人之间陡然陷入一种微妙的沉默。其间只剩下磅礴的林涛声，隐约间有那么几分像是西西里的浪潮，即使过去五年，还是翻越整片欧亚大陆落在了这座太平洋的岛国上。

　　花音突然间有些烦躁，又不知这烦躁从何而来。正想借口去别处看看，刻却打完电话走了回来：“好了，是不是幻术很快就会知道。如果这真的不是长野美芽本人……”

　　“那么，他们一定在计划什么‘大事’，并且最近就准备实施。”花音深深吸了口气，转过身看向踱步而来的藤原刻，“必须阻止他们才行。”

　　刻点点头，脸上也带着难得的认真：“既然如此，去找失踪案的真犯人打听打听吧。”

　　花音顿时睁大了眼：“你知道犯人是谁了？”

　　“这一周我可不是什么都没做的。”金发少年嗤笑一声，随即双手环胸，桀骜地抬高了下巴，“而且你也早就见过那家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