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二章 ...
-
与燕将行分别后的季闻方并没有急着回家。
实际上，在燕将行转身走远后，季闻方忽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吓得他赶紧踉跄几步稳住身子。眩晕感不过一闪而过，他心想或许是昨晚没睡好，或许是遇到了怪事自己身子也有点不适。
他紧了紧捧着盒子的手思考片刻后，拔腿向另一个方向快速行走。
他与许多人擦肩，却没有人发现这个匆匆而过少年没了影子。
不过那并不是家的位置，而是他今天傍晚去的那个公园。
季闻方并不怕鬼神，实际上他自己也是个妖怪。但畏黑情绪，是人之常情。
所以当季闻方来到小公园时，还是被夜风吹得身子发抖。虽然正值夏秋换季天气还未完全变凉，但或许是此处没有一盏路灯，远离主干道正值夜晚又没有一个路人，便有种不言而喻的阴森。
季闻方作为妖自然是有高于常人的夜视能力，但这仅凭着月亮的光照也只能勉强判别到公园里那一团是什么，那一团又是什么。
突然，季闻方听到了发条扭转的“咔嚓”声，声音就来自他手中的音乐盒。
他猛地一惊，又很快镇定下来，但那平静的表情少有地出现一丝波澜。
“咔嚓，咔嚓——”
与傍晚听到的声音如出一辙。季闻方尝试着用手施力按住发条那处，但却依旧没有成功使它停下。发条在不知什么东西的驱动下无视外部阻力正慢慢地扭动，直至扭到了尽头。
安静了两秒后，悦耳的音乐声自音乐盒发出，溢向四周。大概是周边环境过于安静，季闻方甚至觉得这音乐声比傍晚听到的还要响亮。
像是直直撞入脑壳中回响着一般。
季闻方觉得疑惑，他愣愣地看着这个音乐盒，只觉得很困。
困到敏锐的他甚至没有察觉有人正站在不远处，正一声不发地看着他。
******
是个生物都会有起床气，只是这气大还是不大，就因人而异了。
当燕将行半夜两点被急促的敲门声惊醒时，那一瞬间，他的起床气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他想着到底是谁深更半夜不睡觉来找他。
这傻狍子还特么不按门铃。
但当他头发凌乱倦意怒意堆满脸地打开门时，看到门外捧着一个音乐盒看上去神志不清的季闻方时，他的怒意登地没了。哑口半晌才憋出一句：“怎么了？”
“这东西刚半夜一直在想，太诡了，我睡不着。”季闻方举了举手上那个脏兮兮的八音盒示意。
燕将行侧了侧半边身子，示意他进屋。
季闻方踩着虚浮的步子被燕将行领进睡房，然后被他扑通一下按在自己的床上。
“等等……不对。”
“怎么？”
“你……睡哪？”
困意太浓导致季闻方说话也有点使不上力，只能躺在床上努力抬起眼脸看着面前那人。
“我睡哪都可以，你是客人我可不能亏待你不是？”
本来他还有几番抗拒，不好意思去睡对方的床，但耐不住身体确实已经疲惫不堪，头还没好好地枕上枕头便已经沉沉睡去。
燕将行七手八脚地替他摆好个睡觉姿势又替他捂好被子，忙活完后长吁一口气。
他随意拿起搭在椅子上的外套，走到大厅立马便拨通了一个号码。
出乎意料的是，电话只响了一声，对方便立刻接通。
“……喂？”
这半夜接电话的效率也快得着实让人吃惊。燕将行小心翼翼问了一句，心里还在怀疑是不是对方随手接了电话又睡过去。
“晚上好，小兄弟，大晚上地打电话过来是要和我谈人生吗？可惜这个时间点不适合啊。”
对方的语气完全没有深夜被电话吵醒的那种倦意，虽然刻意地将声音压得极低，但在燕将行听来对方的话中还带着点有种莫名其妙的神采奕奕。
……这大半夜的。
“不，叶成亦……调停员。我想向您反馈一下，关于那个音乐盒的事……”
“恩，音乐盒怎么了？”
“季闻方说它半夜响了，有点邪乎。”
“哦，这……”
燕将行正等着叶成亦接下来的一番说辞，忽然听到电话对面传来一阵被褥翻滚的声音，然后便听见一个清脆响亮的“啪”地声音。
随后，电话那边的叶成亦痛苦万般地“嘶”了一声，紧接着，一个含糊却不掩怒气的声音自电话那边传来：“叶成亦，大半夜的，你在干什么？”
燕将行听出是位年轻男性的声音。
燕将行：“……”
叶成亦：“……燕小兄弟，你稍等。”
燕将行听着叶成亦将手机放在一边后，压低声音似乎是对着自己身边那人低声轻哄了几句。燕将行听不清他说的是啥，但在自行脑补了下电话那头的场景，心中顿时一阵肉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燕小兄弟，那个音乐盒可还在响？”这一回叶成亦似乎将声音压得更低，都快只剩下气音了。
燕将行瞄了一眼端端正正安静摆在客厅茶几上的陈旧音乐盒。
“现在倒是没有。”
“这样。恩……”
“恩？”
叶成亦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开口：“搭档他今天和我说过，这东西可能有点……不太吉利。我也不太懂他什么意思，但他却说这东西留在谁身边都一样……。”
“不太吉利，是说危险吗？”
“我觉得，他应该指的不是危险。嘿嘿，别怀疑，我对他还是挺了解的。搭档说能给你们解决这个问题，就会解决彻底。……放心，他从不食言。”
燕将行还想再问几句，对面却一下子挂断了电话，甚至连句道别都没有说。
燕将行有点懵逼。
而另一边，叶成亦则满脸无奈地看着自己那由于半夜被吵醒而火气上头的搭档一把夺过自己的手机强制关机。
叶成亦上身光|||裸未着一物，身材结实却并非特别健壮，平坦胸膛下有着不明显的腹肌。而他的背部则有一道一道被指甲抓伤的痕迹，肩部下方还有一片红色——那是刚刚被自己搭档一巴掌拍出来。
“阿惑……”
躺在自己身边那人一手还握着自己的手机，听见叶成亦的声音后，本是紧闭的双眸缓缓抬起，没好气地看着他。
那人脸上净是倦意却掩不住他那姣好脸庞，五官堪称完美，实实在在的男生女相却又毫无半点妖艳，双眼似是一片含水清泉，眼脸下方些许红肿又更衬出了点旖旎味道。和只叶成亦不同，那人虽将被子掩至腰部，实际身上是一||丝||不||挂。男人身形修长，肌肤虽还没到“如若凝脂”的地步却也是比一般男性要光滑细腻。上遍布红色斑点痕迹，在橙色暖光灯映衬之下显得极其暧昧。
叶成亦俯下身子，一手环过那人的纤细肩膀，双唇贴着那人的耳朵慢慢地吐着气。
“我已经尽力压低声音了，抱歉……”
“闭嘴。”
苏离惑困得厉害，根本就不想去理会叶成亦说了什么。他推开叶成亦后翻了个身想继续睡，结果叶成亦却不依不挠地继续贴上来。
他紧贴着苏离惑的身子，在他那光洁的脖颈一下一下地轻吻着。
“别闹……”
苏离惑象征性地挣扎一下反抗，但他心中也知道他身后那正卖力哄着自己的家伙如果来了兴致那可是绝没有那么快退下的。
“阿惑……你真好看啊。”
“滚……唔？”
苏离惑正打算扬手再给他来一下，结果整个人却忽然被一股力道翻过平躺于床上。他双眉颦蹙满眼怒意地盯着正撑着在俯在他身上的叶成亦，困意顿时消了一半。
叶成亦双眼炯炯发亮，双眸闪着明艳的金色暗光，瞳孔如蛇一般狭长。
他没有做什么其余的动作，手只是撑在床上，笑得极其温柔，沉声问道：“你真好看，让我多看一会儿好不好，反正明天周末……”
苏离惑一挑自己那双瑞凤眼，没好气地回了句：“有病。”
*****
燕将行新的一天是从季闻方的平地摔开始的。
燕将行昨晚和叶成亦通完电话后先是从壁橱找了一套新的洗漱用品给季闻方备好，然后抽出压箱底的棉被枕头在大厅的长板凳上将就一晚。
本来起床后各自打理好，燕将行正等着锅里的肉包热好，季闻方正从浴室出来。结果季闻方也不知为何腿一软，扑通一下就摔了，吓得燕将行都忘了自己要去扶人。
回过神来连忙将人扶起，燕将行瞥见燕将行双眼下的黑眼圈尤其明显，显然对方在自己昨晚睡下后又醒了几遍。
“困得紧吗？我觉得你还是先去睡个回笼觉好……”
“不，不用，就一点睡眠不足，没醒透而已。”季闻方声音有些虚，燕将行想着他现在肯定不仅是睡眠不足，肯定身体还有其他地方不适。
“将行。”
“怎么？”
“你昨晚睡在大厅，有没有听到音乐盒的声音？”
“恩？我倒是睡得挺安稳的……额，可能是我睡太沉了。”
季闻方神色复杂地看了燕将行一眼，借着燕将行的手站稳身子后，也没说什么便径自走向大厅，捧起了摆在桌上的那八音盒。
“我一会儿给那个调查员打个电话再去问问。”
“我没害怕，你也不用担心。”出乎意料地，季闻方极轻地说了一句话，轻到燕将行差点没听清。
你丫刚都平地摔了，我还不担心？
季闻方极不明显地微笑，回过头又端详着捧在手中的那个音乐盒。
燕将行看着他安静地站在那里，逆着朝阳的光，好看得打紧。只是双足之下什么都没有，是个没了影子的青年。
忽然，季闻方猛地呼吸一屏，维持着像往日一般的平静表情，双眼却明显写满了惊异神情。
燕将行也明显发现了对方有什么不妥：“怎么？”
季闻方却像是被勾了魂般，只是愣愣地看着眼前的音乐盒，张嘴半晌却不道一字。
“季闻方？”
燕将行有些心急，跨前一步一手拽过对方肩膀，季闻方被他拽地“啊”了一声。音乐盒“哐当”摔在地上却没有什么变化。
“它响了，”季闻方垂眸看着摔在地面的八音盒，“你没听到吗？它现在还在响。”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