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零章 ...
-
燕将行第一次见到季闻方，非常戏剧性。
那天燕将行正打算从银行柜员机那里取点钱，结果正将卡塞进取款机正要摁下密码的时候，身后忽然就一声巨响。
没错，一声巨响，吓得燕将行原本想摁8摁成了0。
当然，这也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大问题是，燕将行的转过身正打算看看是不是对面那火锅店的煤气罐炸了，结果看到的是蒙着面只露两眼的魁梧男人，还有几个黑洞洞的枪口。
只听见为首的男人说了一句话：“妖可以走，除此以外全部给我绑起来当人质。”
噢，住在这种鱼龙混杂的中立区，出门还没看黄历，活该自己倒大霉——哎，不过自己还真不会看黄历啊。
那绑匪头儿话一出，周围的人群立刻便像炸开了一般，那些被指明说可以走的妖争先恐后地从自动玻璃门跑出去，也有那么些不是妖的玩意儿想混在中间跑出去，但都被那眼尖的绑匪头儿抓住一个一个提溜回去。这喧闹声中还夹杂着吵架的声音，反正一切都乱极了。燕将行不想管也不想看。
他只是有点小心塞。他想着自己如果努力那么拼一拼，应该还是能逃出去的吧？不过这样好像有点累啊，到底要不要跑出去啊……
就在这么想着的时候，燕将行已经被一个男人粗鲁地扯过去摔到地上。他“嘶——”地还没叫出声，双手便被那男人紧捆住反绑在身后。他维持着侧躺的姿势，强忍着被摔在地上的钝痛，心里暗暗骂了一句：“怎么一点都不温柔？”
“摔得疼吗？”忽然一个轻柔声音问道。
燕将行艰难昂起头，看着坐在他身边同样被双手被反绑的着与他年纪相仿的小青年。
青年生得一副好皮相，双瞳剪水。这波光粼粼般的双眼虽长在这个男性身上，却不显丝毫媚气，特别耐看。
一时间燕将行忘记回答这个人的问题，问了句：“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愣了愣，又说：“摔得疼吗？”
“我叫燕将行，你叫什么名字？”
“……季闻方。你摔得疼吗？”
燕将行艰难点点头，他发现侧躺着的姿势连点头都是异常困难了，于是拖长了调子说了句：“疼——”语气中还夹杂着撒娇似的调子。
不过现在他和季闻方都被反绑着，对方也难以将自己扶起。燕将行只好继续侧躺着，自下往上看着这个坐在他身边的白净小青年。
然后他看到了青年侧额上有一个不自然的隆起，定神一看——
这不TM是犄角吗？感情兄弟你是妖啊？
“你是妖？”
季闻方没出声，只是看着他，然后点点头。
“那你刚才干嘛不走？”
季闻方没出声，也没点头。燕将行只见那双好看的眼睛依次扫过周围举着枪支的壮汉，扫过周围那些被作人质绑着的男女老少，然后又回到燕将行身上。季闻方脸上也没什么情绪，眼神也是极淡的，只是双眉微蹙，抿着两片薄唇。
燕将行被他的眼睛看得发软，极不自然地转移视线，心里却愣愣地想着一个大男人的眼睛怎么TM就长得比女人都要好看？
两人就这么一躺一坐地面对面看了不久，外面就响起了警鸣的声音。银行的防盗大铁门早已拉下，燕将行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他只清楚作为人质，自己躺在这里乖乖的做好一个人质的职责就够了。至于怎么出去——这是外面那群人该想的事，不是他们这些被绑着的人能想的事。
再说回来，虽然开着警|车，但外面那群人终究不是警|察。
中立区没有警察，这是协议上规定的内容。中立区的警局不叫警局，叫调停局。虽然功能职责上和一般警察没什么区别就是。
忽然一阵阴影笼在二人面前。季闻方猛地抬头看过去，眉头依旧蹙着，但那平淡面容也沾了少许慌乱。燕将行扭着还没来得及侧头看看是谁走近了，就被人只手拎着衣领提起。领口卡着脖颈让燕将行好一阵难受，眉头都要皱在了一。他眯着眼与蒙着脸只露两眼的魁梧男人四目相对，双脚悬在半空晃悠。
“你躺着干嘛？”男人问道。
燕将行屏息，用表情表达出了自己现在的心情。
他厌恶极了这面前的男人。不只是因为男人把他像提起小猫崽一样提起来，还有男人身上的一股味道，燕将行曾今闻到过——他还年幼的时候生活在另外一个地区，在森林里玩闹时闻到的混杂着泥土和灌木味道的野兽气息。
怪不得说什么妖可以走，怪不得你能单手提起一个成年男人，感情兄弟你是妖啊。燕将行此时真想问那男人一句——兄弟，你劫个银行还要放你同类走，这么心善仁慈你的同类知道吗？
燕将行余光瞥了一眼身边那个季闻方。在这个角度只能看到那青年此时垂着头，黑碎发不长却恰到好处地遮住了他的表情。
此时燕将行想回面前那男人一句，这儿还有个你的同类，你造吗？
但燕将行终究没有说出口，只在那人面前“啧”了一声，然后坦然闭上双眼，一副任君宰割模样。
只一瞬，燕将行听到了“噗”的一声。脸上便沾上了湿热液体。男人万般痛苦地“唔”了一声松开手，燕将行又一次摔到了地面。
燕将行慌忙睁开眼睛，看了眼那肩膀出血表情紧绷的魁梧绑匪，心中想的第一句便是：我凑，刚好像摔到尾骨了，真疼啊。
心想着的刹那，燕将行就看到头顶那水泥天花板一片忽然轰然倒塌，那声音那场面好不壮观。燕将行看着那和水泥碎片一起落下的纤细人影还在愣神，耳边忽然就传来一句话：“过来点。”
肩膀被身后人用力一拽，燕将行刚手撑起身子想站起便又狼狈往后摔，直接倒在身后那人的身上。季闻方被他这么一压闷哼一声，双手却紧紧抓着燕将行的双肩不放。低下头在他耳边轻轻说了句：“听说这区的调停局有个特别狠的，别被波及到。”
声音极轻，幸好燕将行还是听进去了。
最后的结果是皆大欢喜，人质无一伤亡，绑匪全员逮捕。
燕将行觉得这银行绑架就是个闹剧，为自己平淡无奇的日常生活增加一点见识。那他以后出去和人浪的时候就可以对着别人吹一吹，说自己曾经经历过这样那样的事——
当然燕将行觉得，自己在这个闹剧中最大的收益，就是认识了季闻方。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零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