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族馆恋歌》whaleshark

4、世界是圆的？

　　那天大伟来脸色很差，头上包着一块纱布，透过纱布还能看见暗红的血迹。

　　那天早晨，小白的死导致水族馆的外面举行了大规模的示威活动，环保主义者抗议A市水族馆虐待动物。水族馆的上级领导如老K等都不敢来，大伟作为底层的饲养员和训练员必须来——他要是不来我们都得饿死了。环保主义者不分青红皂白就把大伟当成了虐待动物的元凶，人多手杂，不知哪位义愤之下就把人给打了，大伟被送到医院缝了两针，抗议事件暂时收场。

　　因为大伟受伤，人和海豚在水中互动的节目被迫取消，而A市海洋馆又有了新海豚圆圆，于是每天的训练成了我和圆圆的双豚训练。

　　相处的时间长了，发现圆圆其实还是很容易接触的，只是他偶尔会说出些惊世骇俗的话来，比方说他说我们的世界是圆的。

　　“不可能……如果这个世界是圆的，那我们脚底下的海豚不得从水里掉到天上去。”

　　“我曾经环绕过整个地球……你从一个方向出发，却能从另一个方向返回……如果我们的世界不是圆的，我不就回不来了吗？”

　　不得不说，圆圆的歪理邪说被他认真讲讲听起来还蛮有道理。但对于他是否环游过整个世界这件事我表示怀疑。

　　“你说你环游过世界……这个世界大吗？”

　　“大……有五百个……不对……七百个水族箱这么大……深的地方根本见不到底……下面是黑洞洞的一片……”

　　七百个水族箱的世界已经超乎我的想象力，那是母亲生活的空间……

　　圆圆说水族馆外面的世界，不光有浩瀚无尽的大海，还有永不停息的日与夜。白天，对于我，就是脑袋顶上的一百瓦荧光灯，黑夜，就是水族馆为了省电把荧光灯关掉。而圆圆的每一个白天绚烂的如同歌剧的开幕。每一个清晨，湍流带着大量的浮游生物吸引了无数小鱼，而小鱼又能吸引以他们为食物的中型鱼类，中型鱼类又能吸引一些大型食肉动物，比方说我们海豚，又比方说鲨鱼。
　　“鲨鱼？你见过鲨鱼？”我虽从未见过鲨鱼，但母亲的遭遇让我对这样一群冷血杀手心存畏惧。

　　“等你眼睛见到鲨鱼……那就太迟了……我们是海豚……用回声就能知道一切……”

　　回声定位功能我当然有，但碍于水族馆面积有限一直英雄没有用武之地。

　　“放心吧……我用回声连鲨鱼是饱着饿着都知道……我们海豚这么聪明，那帮笨蛋从来就不是我们的对手……”

　　在细小的生活方面，圆圆也确实对我很好。海豚的食物里包含一小部分的鱿鱼，又软又滑，香香脆脆，那是对表现好的海豚的嘉奖。圆圆经常会装作不感兴趣的样子，让大伟把他的那份留给我。有时我觉得心里过意不去拒不接受，他就主动的用他的嘴喂到我嘴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