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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章 别离不知燕归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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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怪问到镇南王妃时岳庭之不发一言,原来是这样,我心领神会。
岳庭之无奈地叹了口气,“母妃你吓到夏姑娘了。”我摇摇头,促狭地看着他,笑笑说:“没有的事呢,王妃十分亲切。”
从岳庭之的年龄可以推算出镇南王妃怎样也是年至四十的妇人了,可外表看去顶多三十出头,由此可见,在王府的日子尤为舒心。这么想着,倒也露出真心的微笑。
下人将我们迎至花厅,只见花厅正坐一气宇轩昂的中年男子,与岳庭之长得有几分相似,我想这就是镇南王了吧。
还未等我行礼,岳庭之便开始介绍起我,“父王母妃,这是我在大楚认识的夏知姑娘,因颇为投缘故邀来小住。”我有些诧异地看着岳庭之,他竟然是如此介绍我的,他不说我的身份,那么我也不会主动挑起的。
我盈盈下拜,低眉垂首,在皇宫待了那么久,基本礼仪还是晓得的,“民女参见王爷,王妃。”还没跪下去就被王妃搀起,她拍着我的手,端详了我一下,笑弯了眉眼,“这姑娘生的极好呢,莫不是之之自己找的媳妇?”
我一听,饶是平静如我也不禁烧红了脸,“王妃可别误会了,世子这般优秀,夏知可是配不上的。”
“咳。”岳庭之掩唇佯装咳嗽一下“夏姑娘脸皮子薄,母妃可别这般逗弄她了。”
“哎呀呀,儿子长大了,学会疼媳妇了!阿烨你看看,呜呜呜……”王妃跑到镇南王身边抱着他的胳膊晃了晃。
“好了,”镇南王的眼角也染了笑意,“多大的人了还这样子。”说完看向我们,拍拍王妃的头,“夏姑娘一路奔波想必也累了,若烟你带她去安顿安顿吧。”
“哦,好吧。”说完便牵着我的手往后院走去。
穿过月亮门,走到一处僻静的院落,院中海棠树下架着一架秋千,秋千上爬满紫藤,直觉告诉我,这个院落有着一段故事。我在门口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王妃,只见她笑得更柔和了,“庭之来信告诉过我,你是一个心细如发的聪慧女子,我定会喜欢你,看来他说的没错。”她拉着我的手进到院子里,“这院落原是给我的女儿布置的,如今给了你也不算埋没了它。”王妃神情忧伤,眼神飘向远处。
我也不知道该安慰些她什么,只能静静地陪她站着,给她紧了紧身上的披风,想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王妃您也别过于伤心,您还有世子呢,世子一路上是颇为挂念您的。”海棠花,紫藤架,无处看不出王妃一片慈母之心。
我忽然想起自己的娘亲,当年我走时她是不是也是这样眼神空洞,眺望远方的?我的离去会使娘亲被迁怒吗?也不知弟弟怎么样了?我有太多的牵挂留在了大楚,点点滴滴剪不断理还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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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我倚在榻上,翻看着岳庭之特地让竹墨送来的杂谈游记,昏昏欲睡。突然听到有人在敲门,我穿鞋下榻,打开门,是岳庭之。
“这么晚了还有什么事吗?”我侧身让开一条路,“外面冷,进来再说吧。”岳庭之走进来,看到我方才看的书,“这些书可还对胃口?我看你向往各地风土人情就让竹墨搜罗了些。”
“甚好。”我也不与他客气,就这么慵慵懒懒地靠在榻上,我向窗外看了看,询问道“月色极好,庭世子若没什么事,不如与我在院中共饮几杯?”
他笑叹一声,“也不知你身为女子,怎的这么爱喝酒?”我瞪他一眼,“喝酒乃人生一乐事,看来世子是不会懂了。”
待酒端上来,我乐了,杜康?我笑嘻嘻地看向他“何以解忧,唯有杜康,世子对小知可真好。”
“大哥可真是厚此薄彼呀,问了母妃说你不在,原来是月下会美人了。”来人声音轻佻,摇一把美人折扇,掩不住的通身贵气。
“今儿什么风把你给吹过来了?”他笑骂那男子,向我解释道:“这是我二弟,岳脁之,没个正型,你不用理他。”
“唉,大哥,”岳脁之不依了,“干什么在小知姑娘面前抹黑我。”
我笑看着岳脁之,起身斟了一杯酒,递到岳脁之面前,努了努嘴,“你的。”“哎呀,还是小知对我好。”他神态夸张,面露欣喜,一上来就叫我小知,倒是个自来熟的,“难怪母妃对我说咱家来了个妙人,可不是又美又善良呢。”
看得出来王妃教育的俩个儿子都是极出色的,岳庭之不必说了,就看这岳脁之,虽表面看上去风流轻佻,一副不靠谱的样子,可眼神纯净,一派正气,明眼人都看的出这也是一个真性情好男儿。
我微笑,这南梁也没白来,认识了这么多真性情的人。我举杯碰了碰他们的杯子“不羡黄金罍,不羡白玉杯,不羡朝入省,不羡暮入台。”我一扫离开大楚的阴霾,顿时豪情万生,“为我们的相识,定当浮一大白!”
他们俩看着我入了神,我奇怪,歪了歪头,“怎么啦?”
“没有没有,”岳脁之摆摆手,回了神,“小知说得对,定是要干上一杯的。”
也不知几杯下肚了,我喝的迷迷瞪瞪,身边的岳脁之早已醉的人事不省了,倒是岳庭之,我像见鬼了似的瞪大了眼睛上下看着他。似乎是被我的傻样子逗笑了,他忍不住问了我一句,用扇子一敲我的头“我有何好看的?”“你真的是人?”简直匪夷所思,喝下这么多酒,竟然还是眼神清明,衣袍不乱。
“喝醉之人无非是一心求醉的,求一个无忧的夜晚,若非如此你怎会近来这般爱喝酒。”我静默,他总是这样的,仿佛洞察了一切,每一次我的狼狈都被他一览无余。
我跌跌撞撞,在他周围晃来晃去,也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几近跌倒,“小心!”他赶忙扶了我一下,将我带入怀中,我在他怀里动来动去,扭来扭去,“不想再摔跤就别乱动。”
我终于在他怀里安静下来了,靠在他的怀里,俩人距离很近,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竹香,我有些晃了神,话到嘴边脱口而出“岳庭之,有没有人说你很美呀。”
于是我看到优雅自持的庭世子难得的黑了脸。我一看,情形不对,赶忙补充一句,“是俊美,俊美……”
他倒也没怎么生气,只是静静回答道:“你是第二个敢说我美的人。”“第二个?那第一个是谁?还有谁像我一样胆子这么大的?”他不接话,只是说:“小知,你就这样永远不要变才好。”我不解,人总是要变的,不管是谁。
月色撩人,春风沉醉微醺,我就这么躺在他的怀里睡着了。
屋顶上一个黑影闪过,一只信鸽在夜色中凸显的更加洁白,岳庭之眯眼望了望信鸽飞走的方向,摸了摸怀中人的发,那个男人终究还是放不下她的吗?不过到了自己的地盘就得按自己的规矩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