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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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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云影?秋岳陵心中迷惑,转头向云英看去,见他冷哼一声并不言语,显然已经默认。云英,云影,看来水云影才是他真实姓名,云英不过是他取云影两字谐音的化名。虽然江湖中人隐瞒自己名字、身份的事情并不希奇,但岳陵还是心中一阵不快,不禁放开刚才紧紧搂住云影的手臂。
此刻那四人自报身份、姓名,这下颌有须的中年男子正是京城六扇门中的名捕赵鹏展,另一穿便服的却是与他齐名的王康,那两名身穿官服的一年长、一年轻的却是沧州府的捕快。岳陵见他们都不是坏人,但也报上了自己的姓名。
见岳陵刚才出手救了水云影,此刻又与水云影并肩站在一起,便道:“怎么,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龙吟剑”怎么也跟这杀人放火、穷凶极恶的水云影是朋友么?”其实适才岳陵一出手,赵鹏展便已从他的剑上认出来了。
“你说他?杀人放火、无恶不作的强盗?”
“怎么,秋少侠不知晓这人的身份么?”赵鹏展见秋岳陵神色不似作伪,又知道秋岳陵素以侠义闻名,而且他与当朝宰相骆沛的关系自己也略知几分,应该不会交接这类人物,只怕是一时不慎帮错了人也是有的,想到此说话也客气了许多。
“秋少侠还记得几个月前当时轰动京城的那个案子吧,神武大将军在家中忽然被人所害,我们京城六扇门全体出动找寻破案线索,可是凶手非常狡猾,除了插在将军喉头上那把 “凤羽翎”外,并无其他任何痕迹留下,若不是因为他所做另一案件留下的形迹,只怕我们永远也未必能知道凶手是谁,那杀人凶手正是你身边之人。”
那神武大将军左滕乃是当朝太子妃的亲哥哥,颇得当今皇上的信任,与宰相洛沛也有不错的交情,所以岳陵与他也有一面之缘,他为人正直,并不因自己是皇亲国戚而娇纵,所以朝中、民间官声颇好,几个月前忽然被人杀死在家中,喉头上插了枚古怪的暗器,据说那是在江湖上已经失传了好几十年的“凤羽翎”,所以此案在京城轰动一时。
“他在杀死走左将军之前,还在沧州杀了李姓商人一家13口,然后又放火焚屋,可怜他家中还有两个几岁的孩童他也没放过。”那名年长沧州捕快叹口气,摇摇头。
秋岳陵就如头上晴天响了个霹雳,向身边之人望去,却见他看向赵鹏展,唇角挂着个冷笑,眼底是自己与他交往以来从未见到过的怒意和杀气,岳陵见他这副表情,不禁退后了几步,心中已信了七、八分。
另一名年纪较轻的沧州捕快继续说道:“他杀了李姓商人一家后,放火焚宅,只道无人知道此事是他所为,却不知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李家有名花匠藏在水缸里侥幸躲过一劫,亲眼见到了你的容貌,更听到你自称水云影,说是为报仇而来。”
赵鹏展又道:“本来无人把这两件事情联系在一起,但后来沧州府派人送来从李姓商人已焚毁的尸骨内找到的一枚无人知晓的古怪暗器,我们才知道这两件案子是同一人所为。”
赵鹏展又转向水云影冷笑道:“我们依那花匠所说画了你的容貌出来,画影图形秘密发下了海捕文书,你自然是不知,我们几次发现了你的踪迹,可你每到一处一般都不会呆过一天,所以不等我们到达你就已经溜走,没想到你这次在这儿盗鼎后并不远走高飞,反而一呆三天,终于被我们找到了机会,这次我们誓要将你缉拿归案。”
水云影忽然仰天一阵长笑,“不错,玉鼎是我拿的,那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玩意儿,神武将军和那姓李的也是我杀的,反正当官的也没什么好人。我既然做过就会承认。”说到水云影双眉一轩:“但姓李家那12人不是我杀的,你们这些狗腿子、鹰爪孙不要血口喷人。”
那年轻捕快性子急,又亲眼见过李家房屋俱焚、尸骨遍地的惨状,当下道:“跟这种没人性的家伙还说些什么,还不动手将他拿下,抓住了凌迟处死,将尸首拿去了喂狗。”
水云影轻轻冷笑,慢慢抬起手轻轻拢拢额前被风吹的散落的头发:“冤枉人本是你们官府中人的拿手好戏,想拿我的尸首喂狗,也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和能不能留了性命来拿。”
话音未落,右手一抬,寒光闪处,暗器已经出手。
这四人自将水云影围住之后,眼睛就一刻没敢离开他的身上,眼见他双手抬起,各自提放,但他手中的暗器来势之快确实见所未见,几人还尚未完全看清他暗器的来龙去脉,只听的有人嘶吼一声,再看那年青捕头张大了嘴巴,脸上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然后低头看着自己的喉咙,那里已经插了一枚黑沉沉的暗器,他呆了一呆,然后直挺挺的向后倒下。
水云影眉毛动也不动,眼睛眨也不眨,轻轻笑道:“你中了我的凤羽翎,暗器上有毒,你死了以后拿去喂狗,只怕狗都不吃。”可那捕快早已气绝,又哪里能听到他这几句阴毒的话语。
他举手投足之间轻描淡就杀一武功高强之人,这番情形看在眼里就算是赵鹏展和王康这样见多识广的老江湖也是心中一悸,他们在江湖中滚爬多年,什么样的歹毒暗器没见过,可这凤羽翎还是让他们大开眼界,三人均知如果被他暗器击中,自己也会这般下场,都知不能再他暗器再度出手,当下三人各亮兵器,攻了上去。
不过就在这一当口,水云影暗器再发,那名年长的捕头还未跟他交上手,小腹已中了一下,扑通倒地,秋岳陵抢上前去将他抱到一边救治,余下两人手中兵器使的密不透风已跟他斗在了一起。
水云影不惯用兵器,身上只有剖鱼时的一柄匕首,只能把它握在手中,仗着自己轻身功夫稍高一些,在两人之间闪转腾挪,寻机下手。抵挡了一阵,已知这两人功力较那两个高出许多,自己的护身软甲浸了水并没穿在身上,秋岳陵又在场,自己身上所带毒药想伤他们两个不伤到秋岳陵也有些难度,眼前之势,只能撑的一时是一时,只盼找个机会能腾出手来发凤羽翎,要杀了这两个人也不是难事。只是秋岳陵……,秋岳陵他现在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以后会怎样对待自己呢?想到这里,百忙之中仍不忘向秋岳陵看过去。
秋岳陵将那捕快拖到一旁,本想加以救治,但他所中的那一下纵使暗器没毒也足以致命,眼见他脸色发黑,已是活不成了,再看那名年轻些的捕快也是如此惨壮,想到他两人千里追凶,没想到惨死异乡,不禁心中悲愤。自己竟然没想到这水云影竟然是如此歹毒的一个人。
岳陵转过头去见水云影与那两人正斗的激烈,自己照说就应该上前出手帮助他们才是,可不知怎地自己心中虽然恨他毒辣,可要自己亲自对付他,却总是不忍。
再细看场中局势,却见水云影手握匕首只能偶而还上一两招,其余时间大多在左冲右突,似是想找条路突出去,但赵、王二人跟踪他已有些时日,现在有此大好机会将他拿住,怎肯轻易让他逃脱,眼见水云影一匕首向赵鹏展刺出去,似乎使力过猛,脚下忽然一绊,王康见有机会,急忙扑上,手中单刀已砍在水云影右臂之上,顺势一拖,水云影臂上立刻血染白衣,王康心中正喜,觉忽然觉得胸口剧痛,王康哀号一声,倒地不起。
原来水云影佯装不敌,引的王康冒然上前,自己手臂上虽然挨了王康一下,但匕首也插中了敌人的胸口,王康比他要伤重的多,已然不能再出手。此时只剩下赵鹏展一人,应付起来可就容易的多了。
秋岳陵眼见四个人中间已经死了二人,重伤一人,剩下一人在苦苦支撑,自己若再不出手,依水云影的毒辣手段,只怕这四个人甚至自己也难逃性命。当下一咬牙,拔出腰间的龙吟剑来加入战团。
水云影匕首交在左手,慌忙中伸出挡开秋岳陵刺向自己的一剑,怒道:“你也来跟我为难么?”
秋岳陵沉着一张脸:“若说一对一有人要你的命,你不杀人就被人杀还情有可原,可老人、妇人、小孩也不放过,叫我怎么能放过你。”
水云影性子骄傲倔强,若是自己做过的事情,纵是天大也肯担当,但若是自己没做过的也最恨人家冤枉他,眼见秋岳陵也与那四人一样说辞,不由心中气苦。秋岳陵的武功本是这几人中最高的,他这一加入,水云影更是不敌,混战之中,赵鹏展一掌击在了水云影的肩头,眼见水云影身子往后飘起,赵鹏展先是一喜,接着心中大悔,他不躲不避挨了自己这一掌,身子顺势飞出,已经腾出时间发暗器了。
果然水云影踉跄站定,抬起沾满鲜血的右手对着岳陵、赵鹏展,喘息道:“我的凤羽翎只要出手必定见血,还从未失败过,也不要以为我受了伤就有机可乘,我手上还有一枚,你们大可试试看。”
秋岳陵、赵鹏展一惊,都不敢贸然上前,水云影轻笑道:“你们若不上来抓我,我可就不奉陪了。”他右手仍作势对着二人,身体却一步一步向后挪。
赵鹏展恨恨道:“难道我们两人今日就这么让他逃了,然后再到处去杀人么?”这一语如当头棒喝,秋岳陵心头猛的一震,不错,自己确实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溜走再到处为恶。秋岳陵缓缓走上几步,手中长剑已指向水云影。
“你就真的那么想杀了我?”水云影咳嗽两声,手中凤羽翎却丝毫不动,仍稳稳指向秋岳陵。
“我不是想杀你,你若束手就擒,我保证不会伤你分毫。”
“那还不是一样,被官府捉住我哪里还有活路。秋岳陵,你未免也太天真了。”水云影一咬牙恨恨道。
“你不肯束手就擒,我也不能就这么眼睁睁地看你逃掉,我们身为武林中人,只有手上见真章了。”秋岳陵叹口气。
水云影冷笑道:“你就那么有把握能挡的了我凤羽翎的一击。”
“没把握,可是还要一试,有些事,不得不做,这是侠义中人的责任。”
“好一个侠义中人,今日你我二人看来只能有一个活下来,好,让我看看是你的剑快还是我的暗器快。”水云影心中又气又恨又伤,如果你说我们两个人中必须有一个人要倒下的话,我成全你。
秋岳陵右手龙吟剑舞动护住身体,大喊一声,左手已运足全身劲力向水云影击去。自己也不知道能否挡住水云影手中那的致命一击,可是不得不击,不能不击,一击之后,是生是死,只能听天由命了。
可是秋岳陵这一掌却几乎没遇到任何阻碍,水云影抬起左臂那一挡如同虚设,秋岳陵轻轻松松的正正击在了水云影的胸口上,水云影的身体被他掌力震的整个往后飞去,落地时踉踉跄跄挣扎着勉强站住脚,手抚胸口,显然秋岳陵这一掌伤的他不轻。
此时山谷中清风徐徐吹来,秋岳陵忽然看见眼前似有白色的蝴蝶飞舞,白蝶散落于地后,一张秀美的脸孔清晰的出现在了秋岳陵的视野中,眉目如画,难描难绘,只是此刻脸色惨白的骇人,一缕鲜红的血迹顺着那跟皮肤几乎同色的唇角缓缓流下。
秋岳陵虽早已猜到云影是带了面具或易过容,但在自己掌力余波震掉了他的面具,看到他真实的面容的那一刹那还是楞住了,一时之间眼睛竟然无法离开,只顾呆呆的盯住这张面孔。却见水云影嘴角上翘,似是想给岳陵一个微笑,只是那往常如星般明亮的眼睛此刻暗淡的带着一抹凄楚之色,让那嘴角的微笑看起来那么苦涩,秋岳陵不由的心里一阵难过。
水云影静静地站在那儿,天上一轮弯月那清冷的月光照在他身着的白袍上,似罩了一层淡淡的薄纱,一头长长的黑发被风吹散,在他身后蜿蜒飘动着,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如此的虚幻缥缈,浑不似在人间。
两人就这么对看着,电光火石的一瞬却似乎过了好长好长时间。鲜血静静的顺着水云影的右臂往下流淌,染红了他的白衣,也似乎带走了他的气力,那枚浸透鲜血却始终握在掌中始终未发的凤羽翎再也握不住了, “叮”的一声掉到了草地上。声音不大,可秋岳陵却觉得震的自己心头一阵发紧。
始终窥伺一旁的赵鹏展哪会放过这么绝好的机会,飞身而上双手齐出,一阵疾点,已封住了水云影的周身大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