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歌 长安未暮归》向晚残灯

18、如何是好

　　温宸感觉到自己的胸膛被那种叫做愤怒的东西源源不断的涌着，翻滚，蒸腾。温宸回想着小时候的自己和小长安还有妈妈在一起的场景，虽没有荣华富贵，却是心满意足。温宸不止一次的幻想着妈妈抱着小长安伸出手要拉自己的手，脸上的笑容仿佛连全世界罪阴暗的角落都可以照亮，慢慢的伸出手…周围的漆黑与冷寂残忍的告诉他这不过是梦而已。那时的温宸只想着，快点长大，快点长大。长大可以找妈妈，可以找小长安。等到温宸十一岁那年，却有人告诉他，妈妈没了，小长安也不见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做，没有人告诉他。那时候的他每每看着外面的艳阳高照，竟生生从脚底里生出冷意，寒冷到刺骨。自此，温宸房间的窗帘从来没有拉开来过，阴暗晦涩。二十岁。对于温宸来说，是个阳光明媚的日子。他_从温家那个牢笼里出来了，那天他站在阳光下，整整呆了一个下午。温宸第一件事就是去了自己的家，走在那条熟悉而又陌生的道路上，温宸没有其他感觉，他只觉得双腿无论如何都不能够听自己的使唤，老是发抖。如果那天有人看到一个穿着白色衬衫，牛仔裤，帆布鞋的冷峻男孩脸色煞白，咬紧嘴唇，走的趔趔趄趄。不知道来自哪里，更不知要去何处。温宸告诉自己：“温宸，就快要见到妈妈了。”温宸仿佛走了一个世纪那般冗长，他看到自己的家，早已是一片废墟，那里只有一座孤零零的坟墓，长满了草，透着荒凉。温宸心里瞬间被掏空了一大块，连让自己苟延残喘的心跳都停止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弯下腰，双手抱着头：“啊！”连滚带爬的到了妈妈的坟墓，温宸狼狈不堪的扒拉着除了黄土的黄土包，低喃着：“妈妈，小宸回来了，回来了。”温宸不明白，怎么一切就没了呢？妈妈没了，连回忆也没了，家，没了。温宸慢慢的不再扒拉，看着自己的双手，撕心裂肺的笑着，却掉不下一滴泪。就那样一直跪在那里，一动也不动，跟荒凉的景色意外的融为一体，同样的绝望，颓废。天色渐渐被黑巫师的袍子遮盖，似是要隐藏着什么不能见光的罪恶。温宸起身，却因跪的太久发麻，整个腿部到脚底犹如爬满了蚂蚁般，被啃咬的破烂不堪。咬咬牙用手撑着，缓缓起身，闭上眼回忆着小时候在家里无聊数着步子玩的游戏，一步，两步…一千一百二十四，温宸在心里数着，比以前少了，温宸眼里死灰一片。走到家门口，温宸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死灰般的眼睛被愤恨欲望所替代。：“温宸，下次回来之时，必将是你有能力之时。”温宸深深的看了最后一眼，印在脑海里，印在心里。后来的温宸再回来，已经是二十四岁，带着冉莨玦，那个给了他温暖的女孩。温宸敲敲自己的头，为着要摆脱回忆。秦以歌静静地坐在那里沉默不语的抽着烟，一根接着一根未断过。：“怎么抽烟越发厉害了？”温宸戏虐的拢起眉头问着秦以歌。秦以歌弹弹烟灰，轻哼一声：“抽着好些。”温宸明白他说的意思：“这世界真大，我明着暗着找了那么久，小长安却在你身边。”秦以歌挑着眉头：“缘分啊，就像你和你家那个老佛爷。”温宸微哂，手指头勾勾鼻头：“冉小玦？呵呵。”秦以歌看着刚刚痛苦不堪充满愤恨凌厉眼神的温宸一听到冉莨玦的名字周身都像是被阳光包围着，秦以歌掐灭手里的烟：“至少，她让你笑了。”温宸一愣，点点头。口袋里的手机响起：“冉小玦？好，就来。”仰头喝完已经凉透的咖啡，站起身拍拍秦以歌的肩膀，出了咖啡厅，秦以歌抚着额头，紧跟其后，两人上了车，秦以歌叹口气：“温宸，你，认安安吗？”温宸侧头看着他：“废话。”：“假如不是你的妹妹呢，还是验一个DNA吧。”温宸摇摇头眼里的一闪而过的情绪让人来不及捕捉着：“不用验，我知道就是她。”秦以歌点点头又问着：“那，你准备怎么说？”温宸这下没再开口，有些茫然。秦以歌就当没看见继续追问着：“你，你妈妈她估计也惦记。”温宸脸色顿时黯淡下去：“嗯，我知道的，从长计议吧，这么贸然我怕小长安不会接受的。”秦以歌头靠在椅背上，太阳穴隐隐作痛，抬手按按叹口气：这是我最担心的。”温宸看着秦以歌：“头又疼了？你的烟真的要戒了。”温宸闭上眼睛，没再出声。冉莨玦和许长安收获颇丰的坐在购物商场的糕点店里喝着咖啡，吃着点心。冉莨玦优雅大方的喝着粗粮粉，许长安吃完甜甜圈，吮吮手指，一脸满足的笑着：“阿玦，我可不可以买一些带回去？”冉莨玦看着许长安扑闪扑闪的大眼睛水汪汪的，鬼使神差的点点头：“嗯，没吃饱？”许长安脸颊染满红晕：“不是呐。”冉莨玦眼珠一转心里隐隐有些明白：“那是？”许长安拍拍自己的脸：“呃，那个，我害怕我还想吃。所以……阿玦……”许长安嘴巴一噘，冉莨玦笑笑，揪着她的脸 ：“小长安，别以为我不知道啊，这份钱从你工资里面扣下来啊。”许长安笑嘻嘻的点点头，站起身推开椅子，走到蛋糕柜，慢慢看着，挑着，冉莨玦看到许长安认真地模样，咧嘴笑笑，小孩子就是单纯的可以，不过，冉莨玦眉头慢慢聚在一起：“长安，你若是真的知道温宸是你哥哥，你该是什么反应？还会不会这么喜欢我？”冉莨玦觉得老天冥冥之中自有安排，不然，自己不会遇到让自己动心的温宸，更不会遇到让自己心疼的许长安，兄妹俩，她冉莨玦都在意，都喜欢。感情不一样，她都想珍惜。冉莨玦想着，这件事还是由温宸自己慢慢定夺吧，低下头包包里的手机：“温宸，确定了吗？”那边的温宸没出声，沉闷的呼吸声让冉莨玦明白：“嗯，来接我们吧。”报出地址，冉莨玦挂断电话，静静地坐在沙发上，默默的看着许长安的笑脸，这个孩子，让人怎么办才好，可以接受全世界对她所有的不好，若是全世界对她好一点点，她便不知所措。冉莨玦心里很清楚，许长安不论是不是温宸的亲妹妹，只要许长安不会离开，她就会让许长安好过一些，其他的，她认为，那就是秦以歌的事情了，当然，接不接受，那不是她应该管的，顶多来个推波助澜。许长安兴冲冲的朝着冉莨玦挥手，冉莨玦笑着挥挥手，指指厕所的方向，告诉她暂时离开一下，许长安会意，点点头。捧着手里的蛋糕，慢慢转着，一个不当心，脚没有站稳，人往前一倾斜，手里的蛋糕没有拿稳，滑落出去，许长安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挑选的蛋糕啪的摔到后面的人的衣服上，蛋糕瞬间粉身碎骨，许长安有点心疼蛋糕，堪堪稳住自己，知道当务之急应该是道歉，弯下腰：“对不起，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许长安根本没有注意到那个人是谁，那个人一脸不耐的抱怨着：“没有长眼睛吗？”许长安抬起头，愧疚道：“对不起。”是她。是秦以歌喜欢的人。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王君兮。王君兮本想着教训那人几句也就算了，可没巧，竟然是许长安，许长安。那个让秦以歌提出要和自己毁婚的人。怒火中烧的王君兮一巴掌扇过许长安的脸，不带一丝手下留情。许长安没想到自己会挨上一巴掌，人有点眩晕，站不稳。许长安拍拍头，等那阵晕眩过去了，缓缓抬起头：“小姐，由于我的失误，我的蛋糕弄脏了您的衣服，对不起，您的衣服，我会照价赔偿。”许长安弯个九十度的腰。：“不过，小姐，您的一巴掌，您看我们要怎么算，嗯？”许长安不悲不吭的看着王君兮，眼神坚定，毫无怯意。王君兮轻蔑一笑：“哼，算？你算个什么东西，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王君兮纤细修长的双手直抵着许长安的肩膀。许长安掰下王君兮的手指，轻轻一笑：“小姐，您只有个子比我高。”周围看戏的人群之中传来讥笑的声音，王君兮羞愤难堪，抬起手，又想着要好好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不料，手却被握住，许长安盯着她：“你真的以为，我不会打你，还是你认为，在这么多人面前，我不会跟你一样的不要脸，继续忍气吞声？”王君兮忿恨的拽回自己的手腕：“你张狂个什么劲儿，？你就是个贱人，不要脸的小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