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二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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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要不大家一起拍张照吧。
周墨对于拍照这种事自然是驾轻就熟，也被热情的村民给夸上了天，完全忘记经纪大人千叮万嘱过不可随便合照。
来的人都热络起来，在汽车前或蹲或站的排好了队形。
拿着照相机的顾时宜，透过那一小块取景器看着前方的人，周墨笑得嘴巴快咧到耳垂，又不是第一次当明星，真不懂他嘚瑟什么劲。
或许是因为这里的人比较真心吧。
杨晓珊牵着杨小昭的手，笑得腼腆又可爱，而杨小昭死死的攥着周墨的裤腿，对着镜头，有点害羞的露出了两颗小虎牙。
宋诚几个哥们都站得笔直，毕竟第一次和明星合照。
他们打工的工地对面就是大商场，外面可多明星代言的巨幅海报，隔一段时间就会换新的，看了也就忘记了。
可周先生的从来没有撤换过，所以他们记得。
那些看过电视剧的叔叔婶婶们真就把他当成了许平生，他们觉得特别神奇，怎么就从电视机里走出来了呢。
笑得也都特别灿烂。
虽然飘着雪花，可他们凑在一起的笑容能把这世间一切融化。
唯有那个男人不动声色的站在最边上。
如鹰一般犀利的目光盯着镜头，时宜的手抖了一下，硬是忍住抬头去看他，对好焦距，将这一幕保存下来。
咔擦。
“十一，你也一起拍一张吧。”
“对啊对啊，好歹做个纪念，再拍一张。”
顾时宜一般不会将相机假于他人之手，可这次她给的很痛快。
告诉自告奋勇来拍照的年轻人怎么对焦，怎么按快门后，她慢慢往人群里走去。
最后走到沈悦旁边，她没去看他。
趁着大家一起喊茄子的时候，她慢悠悠的说：“沈悦，你别后悔。”
咔擦。
第二张照片，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沈悦没有看镜头，他的目光集中到了身侧的顾时宜，表情微妙，不可言说。
收回相机的时候，她看了一会儿，嘴角弯了下。
沈悦看了看时间招呼他们上车，一路向南开，离开这个村子，一年多了他从来没有动心思离开过。
外面的世界变成了什么样子，也丝毫不在意。
只是这一路的风景，模模糊糊让他想起了来时的跌撞和绝望。
那种负罪感再一次变强了。
周墨坐在副驾驶的位置，手机一直处于发狂的状态。
趴在后面睡觉的时宜抬脚去踹椅背，声音淡淡的：“接电话。”
“我不接。”周墨把脖子缩进大衣里，一脸后怕的说：“那母夜叉会从电话那头窜过来活吞了我。”
顾时宜看着后视镜里沈悦目光不偏不斜直视前方，她沉声喊：“停车。”
那目光终于转向她，似有些不耐。
她敲了敲驾驶座的椅背，又喊一遍：“停车。”
再去看周墨那胆小鬼，说：“你滚下去接电话，别怂。不然你就算回去了，照样要被她砍死你信不信。”
沈悦默了默，到底还是靠了边，周墨惊诧于他为何要乖乖听话。
“她怎么舍得砍死我。”
“半死不活，我也不想去医院看望你。”
“顾十一你他妈一天到晚就会诅咒我，有病吧你。”
沈悦咳了一声，瞥了周墨一眼，问：“到底下不下车？不下我继续开了。”
顾时宜也横眉冷对千夫指似得，非让他滚下去。
周墨来回合计一下，靠，这对狗男女想干啥啊趁他不在的。
不过他还是下了车跑到一旁的树下蹲着，等电话接通后，那一声我操你妈的周墨——气拔山河，吓得他手机差点给扔了。
他是做了什么孽，认识的女人都是母夜叉型的。
难道他是母夜叉吸引源体质？
车内很安静，谁也没开口说话。
沈悦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面，一只手撑着车窗，余光里瞟着后视镜里顾时宜安静的躺在背包上面，眼睛微闭着。
她大费周章的把人给赶下去，却又什么都不说？
不知道又要作什么妖。
这念头刚刚冒出来，后面的人就说话了，没头没尾的问了句：“你为什么要亲我？”
沈悦微皱着眉头，抬眼去看后视镜，她一声不响的望过来。
果然，消停不到十分钟。
他搓了下鼻梁，目光跳转到车窗外耐心纠正她:“是你扑上来的。”
顾时宜仿佛预料到他的回答，哦了一声，才又问：“那你为什么伸舌头？”
这世界上能有几个人招架得住她？
沈悦按压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难得俊脸上浮起刻意的红晕。
“你到底想说什么？”
两个成年人讨论为什么亲吻要伸舌头这种话题真的合适吗？
他沉着气，等着公主大人发话。
“沈悦，我若是走了，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以后若是碰见，我要看你一眼皱一下眉头都算我输。”
“从这里到镇上还有一个小时。”
公主说完那双渗透人心的眼睛又闭上了。
可那些话却绕在沈悦的心里，那么轻飘飘的语气，却有着无法忽视的力量，她说的每一句都是认真的。
沈悦几乎可以想象，多年后若是能重遇。
她高昂着头，骄傲得踩着高跟鞋从自己身边走过，目不斜视不带一分情绪。
或许那时她会挽着她心爱的人，幸福又完满。
好姑娘呀，别误了自己的好时光，这里不适合公主。
“顾时宜，别跟自己较劲了，我不适合你。”
“我们以后不会再遇见。”
他说完后，就看着周墨朝这边冲，猛地拉开车门钻进来，带着一身寒气，可顾时宜却没有再睁开眼。
嗯，气氛有点怪。
周墨压住刚刚被骂得狗血淋头求安慰的心思，小心翼翼的往后看。
见时宜没啥反应，便让沈悦开车吧。
不管如何，他把人给带回去了，这就是胜利。
回到他们熟悉的世界里。
镇上最后一班客车是六点整。
他们到达时间是五点四十五，刚刚好。
沈悦一路掐着时间，盘山公路开得又快又稳，顾时宜竟真的睡着了，再睁开眼就是周墨那张愉悦得快上天的大脸。
“十一，咱们要回家了。”他把刚去买的两张车票晃了晃，“我让柒姐定了火车票和飞机票，再忍忍哈。”
时宜揉了揉眼睛，整个人还有点恍惚，沈悦不在车里。
她望向车窗外，简陋的客运站边上有卖花的，和小吃的，这儿人不多，她一眼便瞧见他，站在小卖部门口买烟，高高瘦瘦的很容易认。
明明给了他那么多钱，却还是买十块一包的劣质烟。
他付了钱并没有往回走，利索的拆了包装，磕出一根含在嘴里，火苗随着风摆动，吸一口，烟雾寥寥。
再往这边看，时宜隔着满是灰尘的车窗，与他对视。
不到三秒，沈悦就撤开了目光。
“走吧。”顾时宜起身，把压在脑袋下面的背包递给周墨。
自己下车绕到后车厢将行李搬出来，站在那儿。
周墨锁了车拿着钥匙下来，带上黑色口罩，将脸遮去了三分之二，虽说这种小地方有狗仔的可能很小，但以防万一。
两个人一起往客运站里面走，沈悦就在门口等着接过周墨递来的钥匙，目光在两人身上扫了一遍，将嘴上的烟拿下。
沈悦弯了下嘴角，诚心诚意：“一路小心。”
周墨客气的点头，时宜偏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谁也没看。
本就不是多么亲近熟路的关系，所以也说不出多矫情的话来。
沈悦拍了拍周墨的肩膀，意思是多照顾下女生，他没看时宜，便径自转身往回走。
后面有人喊他，下了台阶的脚步止住，他回头往上看。
顾时宜目光平静，嘴角甚至还带着一丝笑，她轻声说：“沈悦，我走了。”
说完立马转身，头都没回，周墨像个销跟班好脾气的凑上去。
不愧是公主大人啊，真有气魄。
沈悦一直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站台后面。
慢悠悠的往回走，开了车门，上车拉安全带，插钥匙启动，一切程序都是正确的，可为什么他却有一股气顶着心脏。
这车有些年头了，又刚刚开了这么远的路。
连着打了几次火都启动不了，他索性松了手，贴着额头往后靠。
有气无力，撑到这里已经很不容易了。
如果周墨没有出现，那时候她想说的是什么呢，只可惜好像有人早就写好了剧本，谁也不能打破局面。
只是一时的意乱情迷，没有真的深陷其中。
还来得及，幸好来得及。
沈悦想起很久以前，姜小莱喜欢趴在他的胸口。
她会偷偷趁他不注意时凑过来亲他，然后就埋在他胸膛里，以为她是害羞，可后来她告诉他，我是在听你的心跳声。
和爱人接吻时，心跳会超过一百二十。
姜小莱抱怨，阿悦，为什么我总听不到你剧烈的心跳声呢。
那时沈悦并不在意，将人揽在怀里，去亲她的嘴角，可能是因为身体特别好的原因吧。
原来不是。
那一刻很安静，他将顾时宜紧紧压向自己的时候，他听见了。
左心房下如雷般鼓动的心跳声，砰砰砰。
这是他从来没有遇见过的一种女人，用贫瘠的语言很难去描绘顾时宜，她所追求的只有真爱和自由。
像一阵风，席卷你全部意识，让你随之舞动。
他忘了告诉她，在她念出北极光里的那段台词时，当她说“我也遇到了”，他就听见了内心深处心动的声音。
如果你想说的是：我喜欢你。
也许我会回答你：真巧，我也是。
车开动了，沈悦将脑海里那些思绪清除干净。
可那句轻描淡写的“沈悦，你千万别后悔”还萦绕耳边，她目光沉静如水，嘴角轻扬，声音似乎踏在他的心上。
沈悦，你千万别后悔。
这女人真是...过往的片段像窗外的雪花一般慢慢浮现。
最初遇见时，她拉着他的衣角不放手，倔强的目光和含笑的嘴角；
再见时，她一身风尘站在门外，朝他浅笑，不提半句路上艰辛，只说：你好，我是顾时宜。
耍赖时，发脾气时，装无辜时，她鲜活得像一面旗帜。
告诉你，告诉每一个人，那就是顾时宜。
她把一切都看得很清楚，所以从来都是胜券在握。
她知道，他一定会后悔。
那一拳砸在方向盘上，他调转了车头，已经六点过十五分，车开到了一百迈，在薄雪上甚至有些打滑。
沈悦不知道回去干什么，对着空荡荡的客车站悔恨自己的犹豫吗？
可他觉得一定要回去。
哪怕只是看一眼。
顾时宜那种女人最擅长的就是不顾一切。
她如果说了不再联系，那就是山川曼延，江海翻涌，也要人间永绝，是她所理解的善意，也是她所批的注解。
刚刚她只说，我走了，没有说再见。
因为再也不见。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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