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章 ...
-
第十章
夜深，寒气逼人。
微弱的月光衬着顾时宜白皙的小脸，嫣红小巧的唇咬着香烟，寒风拂起几缕发丝，熟悉的柠檬香味混合着烟草味在空气里流窜。
有别于那种故意的矫揉造作，顾时宜一举一动都自然而然。
清晰明亮的眼睛里掺杂着一些天真的魅惑。
沈悦按捺住心中涌起的几分躁动，他很想拍面前的这个女人。
两两相望，硬是生出几分旖旎。
“你可以直接问我，不需要上网搜索。”
时宜灭了烟，笑得像个诡计得逞的小狐狸，眉眼弯弯。
沈悦撇开目光，默了默，继续叼着烟，“你嘴里能有几句实话？”这烟很劲，并不适合女生抽。
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虔诚认真：“我不会骗你。”
然后凑过去挨着沈悦坐在石阶上，想再抽一根时，烟盒被攥紧，只好讪讪收回手，“我并没有网上说的那么好。”
她的声音很凉，眉眼间的笑意渐退，那双唇呵着白气，轻声说：“我因为撞见了父亲外遇，所以出国念书，他们一日不离婚，我一日不回家。”
这就是顾时宜，决绝而拼命。
为她心中的信仰，绝对不对任何人低头。
“你知道，顾家离婚不是件简单的事情。”
“他不肯，他就差下跪求我了，希望我能够帮他维持这个家的完整...真好笑，在他爬上那个女人的床的时候，这个家就没了。”
“我希望我的母亲能够自由，她那么温柔善良的人，为什么要在呆在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身边，扮演别人眼中艳羡的好妻子，我很气她，后来他们终于离婚了，她跟我说谢谢，我的意气用事毁了她幸福美满的家庭，她最后还是跟我说谢谢。”
说到这里顾时宜的语调微微有些变化，像是一件很好笑的事情，她扬了下嘴角，可笑意却未达眼底。
当她想再开口时，身边的男人已经兀自站起身。
伸手拎着她的衣领带起来，沈悦凑近一些才看清她来不及掩藏好的情绪和诧异，不咸不淡：“太冷了进屋。”
时宜一边挣扎一边喊：“哎哎...我这才起个头呢，你这人怎么这么没耐心啊...”
对方不为所动的硬是把人给拎回屋，仔细检查锁好大门。
再回头时，对上那双含笑的眼眸，沈悦心里咯噔一下。
这女人要是太聪明，绝不是件好事儿。
有些故事要说给懂的人听；
有些情绪懂的人能看明白。
顾时宜有着百转千回的玲珑心，当然知道沈悦只是听出了她心里的哽咽和对于过往的歉疚，那些事她未曾对任何人提及过。
对那些朋友，不知如何开口；对亲人，更是无从提起。
让她恶心的事情在心里生根发芽到最后溃烂，都是悄无声息的。
谁也不知道夜里的呜咽声有多么难受。
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个盛装不为外人道的小秘密，挖一坑埋一个，而她的心里应该已经千疮百孔，再无复原的可能。
“沈悦。”
她喊他的名字，眼睛如同被水洗过一般清澈透亮。
他神情微微有些不耐，目光瞥她一眼，一语不发，等待后话。
“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吗？”
这表白有点太突兀，爱情的巨轮说开就开，他怔了怔，沉默，想着这女人又开始犯病了。
不过这次他已有所警觉，绝对不给她随意侵犯他□□的机会。
顾时宜抬手刚触及他胸前就被狠狠拍下，他嘴角下沉，意思很明显，放尊重点，别来这些小动作。
她淡淡笑了，“因为你心太软了。”
我还伤心太平洋呢。
他冷哼，转身进了后屋，连句晚安都懒得说。
那一晚，两个人都没怎么睡。
那沉在心里许久的秘密突然被翻起，曾经插在心尖上的刀，被拨出又插进，伟大的时间也没办法抹平这些令人扼腕的故事。
顾时宜向来是享受夜生活的动物，早睡对她来说是一种亵渎。
可惜在这深山老林里，既没有越野越美丽的酒吧可供不贪睡的人消遣；也没有狐朋狗友陪她不醉不归肆虐横行...
这无敌的寂寞啊。
烟瘾又起来了，可来的时候急，她就塞了一包烟在随身的包里，刚刚也献给了那个不解风情的男人。
好歹也算是抽人的嘴软，摆出一副休想碰我的表情算是几个意思。
时宜越想越气，狠是锤了几下被褥。
“沈悦你别他妈的栽我手上。”
深夜里，阴测测的语气像一种诅咒，第二次。
说完就泄气的靠着硬得膈人的床板，望着窗外黑漆漆的夜空，头脑放空不知道该想什么。
她并不是一个绝对的结果主义，
更多时候她愿意为了过程而拼尽全力，但如果是毫无希望的事情呢？
此题，无解。
一桶泛着冷气的水从头浇下，也未能将心中的烦闷给浇熄。
沈悦叉着腰，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后槽牙咬着劲，低头去找肥皂盒，这些日用品他都是随意拿了结账，从来没看过说明。
可浓郁的柠檬味让他想起了之前在顾时宜身上闻到的香味。
他四下看了一眼，果然在凳子上看到那盒未拆封的香皂。
手中捏着的这块突然被赋予了别的意义，他脑海里不由自主的联想它在几个小时前刚刚在那个女人身上擦拭过一番。
身体的某处微微发热，他把东西放回原处。
单手撑着墙壁，面色发紧，一手拎起地上的水桶又来一次。
很可惜再冰凉的水也不能浇熄最原始的欲望。
滚烫的皮肤下那股火似乎有越烧越旺的趋势，沈悦沉下气，将脑海里那些见不得人的想法一一除去。
过了一会儿，紧绷着的肩膀才慢慢拉耸下去。
又不是十几岁血气方刚的小伙子，蓄势待发也退回原点。
他轻嘲的弯了下嘴角，将一旁的毛巾扯过来胡乱搽干身上的水渍，穿好裤子，把毛巾随意一搭，拎着木桶推门出去。
日月交替，东方露白，谁也不告诉谁刚刚窥探的秘密。
昨天是无意撞见，今天就是蓄谋以待。
沈悦一边搽着短毛一边进大堂，某人竟然已经穿戴整齐抱着单反相机端坐在桌前，目光毫不掩饰的落在他身上，嘴角斜斜一抹笑。
他发誓，若是敢举起相机，他一定要让机毁人亡发生惨案。
顾时宜自然不会这么傻，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相机，是人的眼睛，它有5.76亿像素，足以记录这完美的一刻。
蓝色宽松的四角内裤，可惜。
不过大体轮廓还是比较清晰明了，时宜毫不避讳。
打量一番还吹了一声口哨，像古时调戏良家妇女的纨绔公子。
目光顾盼，唇红齿白，嘴角一笑世无双。
谁也不能用下流无耻去形容，目光纯粹无杂质，她情色而非色情，此间凡人谁能不受蛊惑。
而良家妇女沈悦只想拿毛巾勒死她。
“你能不能像个女人点？”
时宜撇嘴，哼了一声：“我要捂着眼睛大喊哎呀干嘛呀人家好怕怕噢...”她憋着时下流行的港台腔说完，“你喜欢这种？”
语气里只剩下浓浓的鄙视。
不过还是欣赏完他从脱衣有肉到穿衣显瘦的全过程。
沈悦走近，掐着腰去瞧她，非常赤裸的审视一番后才说：“你是哪种，我就不喜欢哪种，明白吗？”
时宜抬手揪着他的衣领往下拉了一些，她微抬头争取与他平视。
“Tell me why ？”
近距离的对视，让所有情绪都无所遁形，鼻息之间混合了烟草味和柠檬香。
去他妈的柠檬香吧。他皱眉，语调很冷：
“You are not my cup of tea。”
她静默不语，过了几秒，被掰开手指，对方的指腹带着湿润的凉意，睫毛微颤，看着他直起身子，眼底毫不掩饰的冷漠。
还有被掩饰的愤怒。
很快，顾时宜就下了定论：“you are lie。”
沈悦已无意再纠缠，不然只能暴露更多不该对方知晓的情绪。
很久没有这种失控的感觉。
当你遇到那个棋逢对手的人，这场无硝烟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顾时宜并不是急着让他认输，她是个非常聪明的猎手，要么等猎物放松警觉，要么让猎物自动暴露。
“你们今天会上山吗？”
沈悦转头看了一眼屋外的天空，思忖半响，“不管上不上，你都要留下看家。”
他觉得带这个麻烦精上山是非常不明智的选择。
时宜气极反笑：“你觉得哪个不长眼的小偷会进这破屋？”
沈悦指还在酣睡的两盘菜：“你的肉不要了？”
“为什么不带我去？我枪法不一定比你差。”她曾经在一个居民可随身携带枪支的国家待了半年，接受过系统的培训，就算手生了捡捡还是能回来的。
他曾听说过顾家的背景，倒不怀疑顾时宜的话。
甚至相信一般男人应该不能随便制服住她，所以这山高水远深山老林的地方，顾言也敢让小姑娘过来。
“林子里很危险，你太麻烦。”
“你不带我去，我就把你的出浴图发到网上。”
沈悦骤然瞪大眼睛，目光集中在一直被她拿在胸前的相机上，
漆黑的镜头像人的眼睛，极度冷漠的记录一切。
顾时宜用手护住，“它不仅只会拍照，还会摄影。”她得意朝他挑衅，不料被他用毛巾把脸盖住，一顿揉搓。
“你要再给我惹麻烦，我就一脚把你从山上踹下去。”
身后是她哇哇大叫，沈悦抿直了嘴角折身进后屋，那种毫无水平的诈骗办法怎么可能瞒过他。
指示灯都没有亮，拍个屁。
他只是纵容罢了。
毛巾被扒开，目光所及已只剩下笔直的背影。
沈悦啊沈悦，有没有人说过你别扭的样子很性感？有没有人说过你沉默的样子很性感？有没有人说过你拒绝人的样子很性感？
希望没有人发觉，千万不要有人发觉。
顾时宜撑着下巴看了眼时间，昨天是六点半，今天提前了一个小时。
他和自己一样，也睡得不好。
其实我们都是在夜里崩溃过的人，
其实我们都是心里有一部分已经死掉的人，
既然已经变得无所谓，用沉默和不屑去抵抗这个残酷世界，
那么你凭什么说我不是你的那杯茶呢？
沈悦，我们是如此般配。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十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