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克儿成了小龙“女”》雪代菲

55、第五十三章 与子成说

　　第五十三章与子成说

　　晨光穿过窗帘的缝隙照到床上，杨过迷迷糊糊地翻身向里，要伸手把欧阳克搂在怀里。
　　“克儿...克儿！”哪知却搂了个空。杨过吃了一惊，猛地睁眼，身边空空，床褥冰凉。他连忙起身，四下看了一圈。白衣白靴不在，玄铁墨扇不在，小金小银也不在！
　　杨过慌了，胡乱地穿上衣服，夺门而出，大声呼道：“姑姑！姑姑！你在哪？”
　　众人住得都不远，听到杨过的大叫，尽皆惊醒。听说欧阳克不知去向，个个都大感诧异，分头在绝情谷四周寻找，却不见那抹白衣出现。
　　“龙儿！龙儿！”
　　“小美人！”
　　“欧阳公子！”
　　“姑姑！欧阳龙儿！你去哪了？”杨过疾奔疾走，如痴如狂，“最后一日了，你为何不在我身边，你去哪了？”
　　说过要一起死的，你为什么要躲开！
　　“姑姑！欧阳龙儿！”
　　你怎么舍得丢下我一个？你怎么舍得！
　　“欧阳...欧阳克...”最后的呼唤，杨过已是叫不出来了，他急火攻心，嘴角直接溢出了血，气塞胸臆，仰天便倒。
　　“过儿！”
　　莫愁在他背上推拿了一会儿，杨过悠悠转醒，跟莫愁哭道：“师伯，师伯...今天是第七日了，姑姑为什么还要离开我，他怎么都不让我见最后一面啊！”
　　“过儿，你先冷静下来，好好想想龙儿这几天都做什么了？”莫愁安慰着杨过，他心中同样焦急，但焦急没有任何用处，要冷静，要冷静。
　　“姑姑...姑姑..”杨过努力地回想着，转向周伯通，“老顽童，你昨天支开我和姑姑说什么了？”
　　“没...没什么啊！”周伯通也是一愣，连忙从怀里掏出装有玉蜂浆的木瓶，道：“小美人把这个给了我，说如果他不成，让你教我怎么指挥蜜蜂，还让我...看着你...”
　　“什么成不成的？什么看着我！”杨过额上青筋暴起，他不愿意相信欧阳克早就存了死志。
　　“爹，欧阳公子到底是怎么回事？”黄蓉看向黄药师，问道，“什么七日？”她想不出欧阳克为何忽地失踪，当日给他的断肠草也不见杨过服用。
　　“靖儿没有告诉你吗？”黄药师微微吃惊，“欧阳公子重伤中毒，只剩七日性命，今天便是第七日。”黄药师简单地解释了几句，黄蓉却是惊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他们师徒拿命护了襄阳护了她和郭靖夫妇二人啊，“天哪...”
　　“什么！”同样不知内情的郭芙捂住了嘴，不可置信地问道，“外公，大师，你们都救不了他吗？”
　　一灯大师摇摇头，甚是惋惜，“师弟已故，无人能和老衲配合施救。等七日药效一过，他的伤毒再次发作时，回天乏术...”
　　“郭伯母！”黄蓉和黄药师等人的对话，让杨过瞬间想起了她之前和克儿单独说过什么，然后克儿就说要成亲，难道...难道！“我们成亲之前，你和姑姑说什么了？”
　　“我...我只是把天竺神僧临终前找到的断肠草交给他，让他看看能不能解了你体内的情花毒。”黄蓉动念极快，立时想到原来过儿不肯服那绝情丹，是因为欧阳公子性命难保，是以不愿独生。
　　“绝情丹我都扔了，你还让他研究什么解药！他既活不成，我怎会独自在这世间？”杨过仰天长嚎，欧阳克，你骗我，你骗我！三夕云雨，倾世婚礼，一朝安稳，骗得我信了你同生共死的诺言！你好狠!你好狠...
　　“我会找到你的...会找到你的，追到黄泉路，我也会找到你的！”杨过似是已经疯魔，他甩开众人想去找欧阳克，却茫然地不知方向。
　　“杨大哥，咱们四下都找遍了，你要到哪去找欧阳公子啊！”程英实是不忍杨过如此，上前拦住了他。
　　“不，还有一处！”却是黄蓉出声，“断肠草，断肠崖！”
　　杨过心头一震，发足便往断肠崖奔去，他一面疾奔，一面大呼：“姑姑！姑姑！欧阳龙儿！”快到崖前时，隐隐约约间便见似见一个白衣公子正在崖前，微摇着头，笑得凄艳无比。
　　“姑姑！”杨过大喊，伸出手要去抓他，可哪里有欧阳克在？只是一团团白雾随风飘荡而已。杨过脚下一踉跄，直接重重摔倒，伸出的右臂被地上尖锐的石头划出几道伤口，鲜血淋漓，他却恍若未觉。
　　挣扎地爬起来，到得崖前，唯有白雾茫茫，不见那抹白衣。杨过看见白雾中隐隐有一墨色，当下提一口气，从石梁奔到崖上。走到临近，不禁胸口一震——
　　扇骨上繁复的花纹刺着杨过的双眼，那是展开的玄铁墨玉扇！墨扇既在此，欧阳克自是到过此处了。杨过俯身拿起墨扇，下面压着个纸包，忙打开纸包，里面包着一束碧绿色的小草。他心中怦怦乱跳，拿着那张包草的宣纸细看，上面写道：“每七日服食一株，配以三瓣情花，切记护住心脉少海、通里、神门、少冲四穴和丹田。慢慢酌减，直到完全解毒。”
　　众人一直跟在杨过身后，见他摔倒、爬起，奔过石梁，如癫如狂，皆是不忍，又怕他一个失足，坠入谷底深渊。
　　“过儿，你发现了什么？”莫愁开了口，这里能劝得了杨过的只有莫愁了。“先回来。”
　　杨过不理，他一回头猛见崖壁上刻着两行字，一行大的写道：“十六年后，在此相会，生死契阔，勿失信约。”另一行较小的字写道：“欧阳龙儿嘱爱侣杨过，珍重万千，务求相聚。”两行字的下面还有一对牵手小人的符号。
　　杨过痴痴地望着那两行字，一时间心慌意乱，实不明是何用意，身子摇摇欲坠。“你说的让我听话就是让我等你十六年吗？”
　　“莫愁，你还是过去瞧瞧。”黄药师道。那崖上只能再容一人，如杨过真的发起狂来，只有莫愁能制得住他。
　　莫愁点头，飞身上了石梁，向杨过走去。杨过听到脚步声，猛地转身，见是莫愁师伯，一手颤抖地举起了墨扇和纸包，一手指着崖碑，“师伯，十六年，为什么要十六年？”
　　莫愁顺着杨过手指的方向看去，念道：“十六年后，在此相会，生死契阔，勿失信约。欧阳龙儿嘱爱侣杨过，珍重万千，务求相聚。”
　　“十六年？”莫愁也是不解，他撕下了下摆内衬将杨过手臂上的伤裹好，“龙儿看见你自残一定会伤心的。”把杨过扶起来，莫愁又劝道：“过儿，我一时也不知其意，咱们先回去问问前辈们。”
　　“好...”杨过将玄铁墨玉扇和纸包紧紧地抱在怀里，和莫愁飞身过了对崖，将石碑的两行字对众人说了。
　　黄蓉默默沉思了一会，突然两眼发亮，双手一拍，笑道：“过儿，大喜，大喜！”
　　众人都惊异地望着她，杨过更是惊喜交集，颤声道问：“你说...说是喜讯么？”
　　黄蓉道：“这个自然。我猜欧阳公子遇到了南海智者，当真是旷世奇缘。”
　　杨过脸色迷惘，问道：“南海智者？那是谁？”
　　黄蓉道：“南海智者是佛门中的大圣，佛法与武功上的修为俱是深不可测。只因他足迹罕履中土，是以中原武林人士极少有人知道他老人家的大名。李公子，你可听说过？”
　　莫愁听到黄蓉问话先是一愣，然后马上反应过来，接道：“十六年？难道黄帮主说的是那位每隔十六年来中土一行的南海智者？我好像听师父提到过那位老前辈。”黄蓉没有问他爹爹，而是问了自己，莫愁一下子就能明白那是她杜撰出来的人物为了安慰杨过，又怕她和她爹说的话杨过不信，这才让自己开口。
　　“正是，李公子也知道他就太好了。”黄蓉松了口气，她见杨过这般凄苦模样，心有不忍，‘珍重万千’是欧阳公子让他安安稳稳过十六年，她懂得，李莫愁也懂得。“这位南海智者，也可以称作南海仙人，只怕已近百岁高龄。每隔十六年，他老人家便来中土一行，恶人撞到了他那是前世不修。好人遇到了，他老人家必有慈悲。欧阳公子谪仙般的人物，智者见了必定欢喜，说不定将他收作徒儿，带到南海去了。”
　　杨过将信将疑，看向莫愁问道：“师伯，真的吗？”
　　“是。”莫愁点头，“刚才我就对那‘十六年’有所怀疑。听黄帮主一说就想起来了。我小时候听师父说过，三十二年前祖师婆婆受过一次重伤，得蒙智者相救，才幸免于难。想必龙儿真的是被南海智者救走了。”
　　杨过从未听说“南海智者”的名字，心头恍恍惚惚，欲待不信，但师伯说的清楚，墨扇在手，字迹在石，却是千真万确之事。欧阳克如真遇到不测，又怎能有十六年之约？杨过又问道：“师伯、郭伯母，你们没有骗我吧！”
　　黄蓉道：“你再去瞧瞧石壁上的字迹，若非欧阳公子所书，我和李公子说的自然也未必是真。”
　　杨过答道：“那字迹不会错的。墨扇和断肠草也不会错的。”石碑上‘龙儿’的‘儿’字上面，还刻有一个小小的‘古’字，连上就是‘克’字，没有人知道克儿重生的秘密，还有那个专属于他们两人的牵手小人符号，任谁都写不来。
　　“师伯，各位前辈，你们都走吧，我想在这待一会。”杨过抱拳一揖，就要再经石梁去碑前。
　　“让他一个人静静吧。”莫愁招呼众人离开，他和黄蓉对视一眼，虽无话却了然，各自在心中叹息，只盼欧阳龙儿不要食言。
　　“杨大哥，你的情花毒...”程英在旁怔怔地听着，忽听杨过赶人，却想起没人提到要怎么服用断肠草解情花毒，她怎么会不担心。
　　“放心，姑姑在宣纸上教了我如何服用断肠草。”杨过说着人已跃上石梁，“程姑娘若是愿意，帮我采些情花的花瓣来吧...”
　　程英遥遥望着那跪坐于石碑旁，用手指一寸一寸摸着刻字的杨过，不由念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