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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初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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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初到修真界
睁开眼,闭上,再睁开——这不是自己的家。张菁很惶恐,她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张菁醒过来,第一眼看到一个衣衫破旧的妇人凑上前来。她立马窜起,身向后缩,退到床头,紧靠着墙,同时高声喊“爸!妈!咱家里进贼了!”没有爸妈大嗓门的回应,张菁伸手摸向枕边,打算把那本牛津字典砸过去。没摸到,她下意识扫视周身——一间泥胚房,再低头看到自己正在寻摸的一双满是茧子的小手,她懵了。她试图抓了抓手,那双小手也这么动了动,张菁一下子就泄了气,瘫靠在了床头。脑子一空,什么也不想,不想看,不想听,不想知道自己已经不是原来的自己了。
饶氏见女儿醒过来先是大声嚷嚷着什么,然后就失了魂似的一动不动,也慌了,又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只在那儿抹泪,一声声地喊“二丫儿”。
她男人这时候进门来。饶氏忙拉住张虎:“当家的,这可怎么办,二丫脑子磕坏了。”
张虎也急了,走到床前,小心地拎着张菁的胳膊晃了晃,见没反应,又加重了几分力气,直到女儿的眼睛又有了神采才稍稍放下心来。这时忙俯下身,关心道:“二丫儿,你是哪儿难受,你跟阿耶说?”
要巧不巧,夫妇俩说话跟张菁家里那边的方言差不离,也就是其中的称呼略有不同,比如管父母叫“阿耶”“阿娘”,而不是随普通话普及开来的“爸爸”“妈妈”。张菁听到问话,只轻摇了下头,还是不说话。
孩子病怏怏的,不想说话,耶娘也不强逼,只嘱咐她好好休息,便都掩上门出去了。张菁呆坐在床上,听着门外张虎跟饶氏交代要去地里替下石头,让石头回来歇午晌,脚步声便渐渐远去了。饶氏则听着是在门外剁草或者其他什么,笃笃笃地,声音规律又有力。果然,没一会张菁听到的就是牲畜的叫唤和饶氏的低声斥骂。
这一切陌生又熟悉。在张菁还小的时候,社会经济科技都还没发展起来,农村便是这般跟从前的几百年一样,春种秋收,除草捉虫、渥肥浇水样样都得精细着来,不然,等缴过农业税,家里自己吃的就不剩多少了。劳力足够的,或者开垦新田地,或者就养些牲畜做副业。
随着回忆小时候,稍稍安下心来,张菁开始想,这是怎么了。明明前一晚上好好在家里睡觉,一睁眼自己就变了个人了。她想自己应该是跟别人换魂了,就像一些奇趣杂谈里写的那样。哪怕再换不过来,只要找到爸妈,跟爸妈相认,她就还是张菁,是爸妈捧着的闺女。
这么想着,张菁紧绷的神经放松开来,给了自己一个振奋的微笑。笑着笑着,眼泪就下来了,开始无声地抽噎。凭着身上的粗布麻衣,她没法安慰自己还在原来的世界。
这已经是张菁穿越过来的第三天了,这身体头上的伤口也结痂了,不怕见风,所以吃过早饭后,饶氏跟着张虎也去了地里,交待张菁好好看顾家里。
这又没手机电脑又没书的,躺屋里也确实无聊,天光正好,张菁搬了个板凳坐在院子里晒太阳,也没忘了饶氏交待的,打算谁要是上门来,就记住是谁又是有什么事儿,回头转告饶氏。阳光暖暖的,张菁又是在屋子里霉了三天,真是再舒服没有了。
张菁正昏昏欲睡,隔壁院子里传来一声招呼:“二丫,你这是伤好了吧,晒太阳呢?”
张菁头往下猛栽了下,清醒了,左右看看,也找到了说话的妇人,瘦高个,很精干的模样。
卢氏看张菁不太精神的样子,估摸她还没大好,从自家院子里绕过低矮的围墙,进了张虎家,来在了张菁面前,关心道:“二丫你要是没好全乎,就好好将养着,别像我家你大哥一样,都病了伤了,还强撑着下地里干活,也不知道我们做耶娘的多心疼。”
张菁有意跟她打听情况,好生谢过她,跟她继续寒暄:“那是大哥心疼您呢,抢了您的活儿干,您不就轻松了,大哥这是孝顺,读书人都得学这个呢。”
卢氏对自家儿子那是再满意没有了,嗔他怪他,恨他不在意自己身体,又何尝不是爱他,疼他。只听她略矜持地小小否定:“读书人才不学这个呢,人家都是学的经书,习的武艺,倒没听说还有学里教怎么孝敬娘老子的。”然后脸上的笑意渲染开来,“不过,论知事明理,我说你大哥怕是不比啥读书人差的。”
看来,跟天朝封建时代差不太多的样子。
“我也是这么觉着,我大哥被您跟我叔教得好。要是也读了书,怕不比,比那谁家的那谁,还要厉害了?”张菁也不知道这里厉害的人物都该怎么称呼,就模糊了一下。不过谈兴正好的时候,这种代指正合适。卢氏好似明白了:“你说的是沈老爷家的沈檀是吧。”声音立马压低了,“咱怎能跟人家比,人家可是天上的仙人呢。”
可能是畏惧这位“天上的仙人”,不想多谈,卢氏站起身来:“二丫,这日头也晚了,我得回去整治晚饭了,你也得准备起来了。”听到一旁猪圈里的哼哼,卢氏又提醒了一句,“你这是忘了喂猪啊,赶紧的,别饿到牲口,该掉膘了。”
张菁有些不甘心,想再多打听些,也站起身来:“没事的,我阿娘很快就会回来喂的,您——”
话被打断了。卢氏有些恼怒:“你这孩子说的什么呢,往日也都挺勤快的啊,你阿娘在地里劳作一天,累死累活的,你在家就喂个猪、做个饭就不成了!我也不跟你多说,你赶紧把活干了,别等你阿耶回家抽你两下子。”说着就回自家院子了。
张菁微有失望,不过想想落后的农村家庭,家庭暴力挺平常,真还怕被抽,就四处找找,把家里现有的猪草搂到猪圈里干净的地块儿。然后摸进灶间,依着自己小时的记忆,做起饭来。
米缸里的米又黄又糙,为了口感能稠些,另加了把豆子。柴火架上,好一会儿才能熬好。想着做道小菜,又不知道菜园子在哪儿,本还想寻寻的,只是看那就剩个罐底的油罐,干脆懒得动弹了。
粥还没熬好,家里其他人就都回家了。张虎和饶氏不用多说了,另一个随他们一起的是这家里的男孩,张菁一直没见过的哥哥。男孩,也就是张石头,十一二岁的样子,可能是总干活的原因,还算壮实,见着身体已见大好的妹妹,很是高兴。走过来,摁住张菁的脑袋,看到她后脑的伤口确实结痂了,也就放心了,嘱咐妹妹:“二丫,以后还是我去打柴,你不要再去了,这次磕到头,幸好是没事,下次就保不准了。”
张菁心微暖,点头应下就回了灶间,看粥熬得差不多了,就提了熬粥的锅出来,放在饭桌旁边的草垫上,再盛了四碗粥放在桌子上晾着,坐下了。
张虎打理完农具了,走过来给了她个脑瓜崩:“你跟谁学的规矩,耶娘没上桌,你就先坐下了,等谁伺候呢?去,喊你阿娘吃饭去。”说着,走到主位坐下了。
张菁摸摸前额,庆幸自己没干脆占了主位,离桌找饶氏去了。
饶氏正在喂鸡,见张菁过来,数落了她几句,“连鸡都忘了喂食儿”。张菁点头称是,虚应着:“阿娘,熬了锅豆粥,没做菜,晚上拿什么下饭啊?”
“切点腌菜吧,吃过饭再给你单冲一碗鸡蛋茶,也是补补。”
吃过饭,喝了碗病号特享的鸡蛋茶,顺带漱了口,再跟着饶氏的招呼擦了脸,洗了脚,就上床睡觉了。也没什么不习惯的,张菁宅在家里的时候能比这还邋遢。就是没糖加的鸡蛋茶够腥的,跟三天前的那一晚吃的香香嫩嫩的蛋挞差距太大,张菁有些缓不过来。
就着总感觉没漱干净的蛋腥味,张菁认真总结了一下马上要过去的一天:这是我认真对待这个世界的第一天,嗯,五月,上弦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