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抱对大腿的重要性》大海疾风

36、古人这一辈子

　　屠城之事传入京城，河南王惊惧之下全无往日狠厉，伤寒入体一时间竟卧病不能起。昔日皇后依旧横行于宫中，秋鸿没了，她身边再无心腹，如此这般手段更加残忍。
　　她坐到豫琏君身边问到：“好好的，竟被吓病了？”
　　豫琏君不愿跟她多说，挥手让她下去。
　　“你赶我赶的不凑巧，今日来我是要告诉你一些事的。”
　　豫琏君此时微微睁眼却不问其他，只自顾自道：“皇后，这个宫里所有人还是称您一声皇后，可你不是朕的皇后，你心可甘？”
　　皇后微微一笑，“自然心甘，我要的，你已经给我了。”
　　“哦？朕不记得给过你什么。”豫琏君面色如常，“难道除掉皇兄就是你想要的吗？”
　　“除掉本家的爪牙，这才是本宫想要的。你给我，我开心。”
　　豫琏君此时觉得好笑：“除掉你的本家，你可还有立足之地？你不怕？”
　　皇后微笑。
　　豫琏君心一沉：
　　“好啊。除了本家爪牙，如今是要轮到朕了。”
　　皇后起身背对着豫琏君：“是，与我的计划一样，除掉本家，除掉先皇，除掉你，淮王登基，我便是尊贵的皇太后。”
　　豫琏君面露苦涩：“真如你设想的一般吗？那个沛王也在你算计之内？”
　　皇后猛转身对着豫琏君，眼神如是利刃，豫琏君此时早成刀下亡魂了。
　　“皇后，如果没有朕，无论淮王沛王，你依旧是皇太后，你何至于多此一举？”豫琏君问她。
　　皇后大笑：“沛王若登基，先皇怎会让我有好下场，唯有这个办法，除掉所有让我不开心的人。”
　　皇后顿了一下挑眉问道：“你可知沛王是谁的孩子？所有的孩子本宫都处理的干净，只有一个人，只有她的孩子，死不见尸。”
　　“是谁？”他声音颤抖，是她的孩子，他早就推测到，但是他不愿相信，居然是她！
　　“惠贵妃，你心心念念的清荣的孩子。”皇后的护甲轻轻剐蹭着豫琏君的面颊。
　　“清荣的孩子……”
　　豫琏君失魂落魄的惨状似乎极大的取悦了皇后，可她不由的攥紧双手，清荣，惠贵妃，死都死了还牵动着这么多人跟着你斗，恨，只恨你死的不够惨，死的不够痛苦！
　　“你现在似是不想再知道为什么本宫要多此一举了。”皇后整理好内心道。她侧头看着依旧恍惚的豫琏君，啧，她抬手将端来的药打翻，瓷碗破碎声将豫琏君唤醒。
　　不一会又端来一碗药，皇后一勺一勺的凉着药，豫琏君看她如此便苦笑起来。
　　“皇上，你可是要投降让沛王入京？这可是危害江山社稷的重罪。”
　　“皇后，碧如。”豫琏君的笑忽然变得轻松起来，皇后有些惊讶他喊自己的名字。
　　“碧如，这碗药，不苦吧？”豫琏君轻轻用食指点了点她的手指。
　　皇后低下头道：“不苦。”
　　豫琏君接过药碗，“有些话，本应早些跟你讲。”他抬头看了看皇后，又低下头去。
　　“朕原本便是储君，当年先皇准备把清荣指给我做正妃，她那时还小，我虽怜她却不甚爱她。一次出游，见到你，你正在买一个丫鬟，可爱的紧。打听之后朕便央求父皇把你指给我，父皇只答应侧妃之位。”
　　皇后听言震惊不已。
　　“碧如，世事难料，皇兄夺位，我本不在意，心想只要有你足矣，谁知他竟娶了你。多年以来，你贵为皇后，我只是个亲王，你成不了王妃，我便暗下决心成为皇帝。”
　　“你不是朕的皇后，朕却喜欢他们叫你皇后。碧如，你……”豫琏君停住看着眼前人，“你想胡闹，我便陪你胡闹，你要我当你的利剑，我便当你的利剑，你要我死……我便死。”
　　说完就将药饮尽，皇后拍打不及，痛哭出声。
　　“碧如……我对你一直有心。”
　　这句话让皇后痛心不已，一直以来都觉得自己是个工具，家族的工具，斗争的工具，原本以为这个世界已经冷漠至极，如今她终于得到爱了，却也失去了。
　　好极！她面色清冷，痛苦并未在她脸上过多停留。

　　皇后雷厉风行，她把成天烂在府里的豫曾挖了出来，逼他穿上龙袍，逼他做一个皇帝。她终于成为唯一的皇太后，再也没有本家的束缚，再也没有各方权利犬牙交错，她终于可以高枕无忧，在没想到沛王的时刻，她无比快乐。
　　熬过枯燥的早朝，豫曾换上平日里轻便的衣服，他眼神迷离，眼前的宫女身姿摇曳，翩翩起舞，他看了好笑，一口将杯中酒饮尽。
　　“皇帝，你想胡闹到几时？”如今她已经是名正言顺的皇太后，只要豫曾争气，把沛王赶回去，她便高枕无忧。再无本家的困扰，再无！
　　豫曾放下酒杯，挥了挥手让宫人们退去：“胡闹？终于将母后请出坤宁宫了，没想到母后竟觉得儿臣胡闹，儿子可一直都是这样。”
　　太后面露不快，但她还是决定讲道理：“你可知如今战事吃紧，只要把那个沛王赶走，你我便可安享天下？”
　　“安享天下？”豫曾问道，“身上背了那么多债，寝食难安，还请太后明示，如何安享？”
　　太后笑了起来：“皇帝如此，还叫寝食难安？”
　　面对嘲讽，豫曾并不反驳，而是又喝了一杯酒。
　　忽然他觉得阳光刺眼一般，用衣袖遮住了自己的双眼，一个宫人冷面窜上前来，轻松将太后治住。
　　“皇帝！你好大的胆子！”太后惊诧，难掩怒火。小小豫曾也敢对她动手？！
　　豫曾依旧遮住眼睛：“带她下去吧，看好。让其他人也动手吧，不想再等了。”
　　宫人轻轻说了一个是字便将太后带走，周围太后的侍卫被斩首，一股血腥味直冲而来，豫曾皱眉，又喝了一杯酒。
　　等到地都洗了干净，才缓慢移开衣袖，“这些日子你做的很好。”
　　来人单膝跪地道：“皇上过奖，关雄只是尽分内之事。”
　　“传旨下去，给沛王开门。”豫曾自斟自饮，“还有，把坤宁宫处理干净，只让母后一人好好待着，让她好好想想，如何安享天下。”
　　“关雄领命。”

　　苏琪已经恢复意识，她不敢睁开眼睛，自己是回去了还是……已经死了？一睁眼，无论是哪种情况都不是自己想要的。这一点她非常清楚。
　　“握瑜？”
　　……卧槽……
　　好像一头搁浅的鲸鱼，在沙滩上奄奄一息，烈日烧灼，自己已经放弃抵抗，本以为就要死了，疼痛让自己期待死亡，结果偏偏有人不停浇水，其实只是徒增痛苦而已啊喂能不能认真点？
　　这都没死，主角光环笼罩全身。
　　苏琪清了清喉咙，道：“我好渴。”不一会嘴唇边接触到瓷杯的触感，苏琪真的是极渴，喝光后那人又去倒了一杯，苏琪爬坐起来，带着失落又带着一点点高兴的睁开眼睛。
　　苏琪连喝三杯茶水才觉得有点舒服，“你怎么回事，我昏迷都不喂我水吗？我不被扎成刺猬也得被你渴死。”
　　豫西站在床边，手里拿着一个那个苏琪喝完的杯子，身形晃荡眼含悲戚。苏琪被吓了一跳，“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了？我真的死了吗？”她一下子就爬到豫西身边，用手捧起他的脸。
　　豫西眼神闪烁，眼泪便翻涌出来，这是他第二次哭，苏琪其实有些自责，好好一个大男人居然给她整哭了两次。豫西眼泪滚烫，滑到她的手掌上时苏琪就像被烫了一样，赶紧收手。豫西抓住她的手，将她带入怀中。
　　“永远不要离开我，就当可怜可怜我，好么？”苏琪浑身一震，她点了点头却不说话。豫西收紧手臂，苏琪觉得这种收手是暗示她要说出来，可是这很难开口啊。我永远不会离开你，这种话谁那么大胆子敢说得出口，古人啊，就是命短，一辈子说起来跟玩儿似的。苏琪想到这里顺了顺他的背。
　　“别哭了啊，还跟个孩子一样。”苏琪拍了拍他的背。
　　豫西放开她坐在床边，也不看她：“你还因为当时我没签结婚证生气？”
　　苏琪翻了翻眼睛，然后也坐了下来：“我没生气。你没签，因为你不能承诺你做不到的事，我也是，我不能说这句话，因为我可能也做不到。”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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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些事我也控制不了，与其把话说得满满，不如一开始我们就把结局想的很糟，这样真正发生了也不会有什么不能接受的。”豫西握拳。
　　苏琪侧头看了看他，又接着补充：“我说过，只要你在我爱你的时候好好爱我就行，咱俩现在又相爱又能睡一块，而且最重要的是我们都不要为对方负责。”
　　苏琪弯腰穿起鞋子，嘴巴也不停越说越来劲：“真的，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你好我好大家好，你以后想娶谁娶谁，想娶多少娶多少，只要你娶了别人我立刻就走，我绝对不缠着你，当然我要是什么时候想跟别人好了，我也会跟你先断了再去，绝对不给你戴绿帽子。”
　　苏琪这下根本不敢看豫西，但是能感受到身边的沉默带着怒气，想赶紧远离这个暴风眼。等她跑到门口的时候豫西就把手中的水杯砸到她的脚边，啪一声砸了个粉碎。
　　火气上来了，两个人火气都上来了，苏琪一方面由于害怕已经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了，她陡然将声调提高：“你干嘛？你还生气了？我要你承诺我你说什么来着的你忘了？现在逼我承诺你？去你大爷的！我告诉你，这事儿上我跟其他姑娘不一样！别以为我会巴巴的跟着你，围着你转！我都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我还怕你？你爱上哪上哪，惯的你！”
　　说完一拉门就跑了。
　　一路跑只觉得心跳加速，她分不清自己是跑急了还是怕的。本来没什么，经历了秦河伏击和晋阳之战，她本来以为自己并不会难过，可是今天这么一说，突然觉得自己委屈极了，跟个怨妇一样。其实已经无数次警告自己不要在说了，可是这嘴一张根本停不下来。
　　“小姐你醒了！”白眉在远处喊了起来。
　　“啊？”一路奔跑就是想忍住眼泪，这一出声就破功了，眼泪一阵狂流，根本止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