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淘宝丹药三块八》游椋

3、大头的抵债品

　　苗芸颤颤巍巍地上网搜索了一下，才发现原来是自己孤陋寡闻了。方脸的狐狸原来是存在的，而且还是天朝土特产，源自于青藏高原，叫藏狐。她在百度百科上边见到了藏狐的照片，其中有一张是藏狐咬着只兔子的，那长相和外头哀叫着的那只简直一模一样。
　　除了身上那条连体的旧工装裤，还有直立的身形。
　　尼玛，叫什么大头叫什么大头啊，那明明就是一张大！饼！脸！好吗好吗好吗。
　　苗芸觉得自己已经无力吐槽更多了。
　　那只叫大头的藏狐还在外边哀恻恻地叫着，一边叫唤一边挠门，哀求苗芸开门卖它筑基丹。
　　“掌柜的你给我开开门呀，给我卖丹药呀。我钱都带来了的。外边好冷呀掌柜。”
　　苗芸听着它的声音，心里边不由就是一软。
　　那只藏狐的哀求声让她想起了自己刚毕业的时候，没有地方住，身上也没有多少钱，工作更是找不到。那时候为了找个地方安歇下来，她几乎是求爷爷告姥姥的，不知道低声下气地讲了多少好话，和外头那藏狐现在是一样的。
　　那毕竟是第一个上门要来买她丹药的买家呢，虽然这买家长得有点诡异，整个形象也有点诡异，不过好歹是真带着钱上门来的。
　　苗芸想了想，听着外边那只藏狐的哀鸣，最后还是心软了，从抽屉里边拿出了一个碧绿色的小药瓶来，又顺手抄起扔在一边的防身用木棍，再次打开了房门。
　　才一开门，她就看见那只藏狐站在雪地里边一蹦一蹦的，左右两只后脚挨个儿落在雪地里边地跳动着，一边哀鸣着“好冷好冷”。
　　门刚一打开，就只见门前的藏狐“嗖”地一声化为了一道闪电一样的掠影，直接从她身边一闪而过，瞬间跳到了屋子里边去。她大大地吃了一惊，还以为那妖怪想要入室抢劫。
　　可才一转身，她就看见自己原先坐着的那个地方，被丢下的棉被鼓起了大大的一个小山包，那小山包还在瑟瑟发抖，发出“好冷好冷”的哀鸣来。
　　……
　　苗芸又默默地在心里边将百度上边的那句“藏狐，源自于青藏高原”的话默念了三遍，然后才将门关上了。
　　“好了好了，别吵了，我把丹药卖给你总可以了吧。”苗芸伸手揉了揉太阳穴，总觉得这个上门来自提丹药的买家好像画风不太对啊。
　　“哎呦，是真的吗真的吗？掌柜你真是个大好人儿！”
　　前一秒还被冻得躲在别人家的棉被里边瑟瑟发抖的藏狐，一听到苗芸的话，顿时就将脑袋从棉被里头伸了出来，一边抽着鼻子一边大喜过望地欢呼了起来，小小的三角耳朵还一颤一颤的。
　　说真的，要不是这妖怪长了一张方包一样的脸，说不定还挺可爱的。
　　结果苗芸一低头就看到那棉被中间露出来的小半截工装裤——算了，跟个妖怪较什么劲儿呢，可爱什么的一定是她想太多。
　　“掌柜的我要买十粒筑基丹，请你数给我。”冻得直抽抽的藏狐讲话依然十分认真仔细。
　　苗芸一边低头数丹药一边惊奇，“你要这么多干什么，回去批发了卖啊？”
　　“不是的，我特别的笨，所以我需要大一点点的药量。”藏狐讲得还是很慢条斯理。
　　大……一点点……
　　苗芸摇晃了一下手里边的丹药瓶子，看着上边贴着的“每人每次服用一粒”的字条。
　　算了，既然买家需要，那就随它去吧。横竖那是只妖怪呢，总不可能吃几粒丹药就把自己给炸飞的吧。
　　苗芸默默地从瓶子里边数出了十粒丹药来，另外找了个小药瓶将它们装了起来，递到了大头面前去，“丹药给你。因为不是用玉瓶装的，所以药效流失挺快的，你记得快点吃掉啊。不然都散走了，可不要给我打差评。”
　　“哦。”大头眨巴眨巴了眼睛，这才慌慌张张地从苗芸的棉被里边钻了出来，一边伸出两只前爪在工装裤的口袋里边掏啊掏啊，掏出来了一叠零零碎碎的散钞来。
　　那些散钞大都是些毛票，偶尔还能见到几张一块五块的。
　　苗芸在边上看着，总算明白之前大头打字为什么那么慢了。
　　因为这妖怪不管再怎么直立，再怎么穿工装裤，再怎么装得人模狗样的，都抵不住它只有一双细细瘦瘦的前爪。感情这家伙先前打字一直用的是一指禅的功夫啊，能快得起来就怪了。
　　大头很认真地数啊数，数出了一叠钱来递到了苗芸面前，“三十八块，给你。”
　　“……”苗芸一脸面瘫地低头看着那一叠毛票，“筑基丹两百一粒。”
　　“……”大头摆了个长大嘴巴的僵硬造型，过了将近有一分钟的时间才记得惨叫出声，“什么？！店里边的丹药不是全部三块八么？！我读书少掌柜你莫骗我！”
　　“辟谷丹三块八，美颜丹三块八，清心丹三块八，补气丹三块八，但是！筑基丹要两百一粒！因为筑基丹有种材料是我们家无法自产的，网页上边写得清清楚楚，你买以前不看价钱啊？！”苗芸以一种比妖怪更凶恶的气势吼了回去。
　　藏狐大头，歇菜。
　　苗芸觉得自己先前实在是高估妖怪这种东西了。大头大概，果然不愧是能够自称特别笨的存在。
　　大头自己一只妖怪躲在旁边扒拉了半天身上的毛票，最后瞪着一双已经被眼泪泡儿浸得发胀的狐狸眼，一头扑倒在苗芸面前又重新哀嚎了起来，“掌柜的我没带够钱。”
　　“……”苗芸觉得自己现在就应该拎着这藏狐的尾巴，打开门将它丢到雪地里边去。
　　大头一边哭一边打了个嗝儿，“不过……掌柜的我能给你个好东西抵债……”
　　“我不需要！”
　　虽然苗芸这么说了。
　　可她也还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随着大头嗝出来的腥臭口气以外，还有一个虚无缥缈的东西慢慢地从大头的嘴里边飘出来，渐渐地变得清晰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