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琉璃》小小村落

9、九 出尘

　　上了酒楼点了菜饭，想一个人坐下来静静的吃饭。
　　上官云飞守在楼下，看着绝代不肯挪动一步，绝代用提防的眼神藐视着他，看得出来他爱死了那匹马，想要伸手去抚摸一下，可是绝代那股盛气凌人的模样让他有些畏惧。养马多年善识马性的人最终还是败给了绝代，眼前这匹马无论从什么角度看都是好得不能再好！实在是千年难得一见的千里马啊！
　　姑娘，要枝花吗？一个卖花的妇女走过来问我。
　　我看那竹篮中装的竟是用荷叶包裹着的荷花，在这种地方难得一见，价格不菲！散发着清幽香味的白荷，白得如雪不惹尘埃。有多少年没有见过荷花了，连闻这清幽的荷香都觉是件奢侈的事。
　　我掏光了身上的银两只为买这一篮子白荷花，真是喜爱！可惜离开了水就会死的，需要找些水来，我想到这抱着荷花起身。
　　姑娘，你还没有结账呢！
　　小二马上拦阻我说。我想想，刚才一心只顾这篮子荷花居然忘了付饭钱的事。
　　我将荷花放在桌上对他说，我把花留在这里，等下回来付给你饭钱！
　　姑娘真会开玩笑，我们留你这荷花有什么用？这花也只有一日的命罢了，再说我一个大男人拿它来做什么？我要的是白花花的银两，实实在在的饭钱！
　　哼——真是个市侩的家伙，我坐下看着他问，那你要我如何？
　　他上下打量着我奸诈的笑了笑，也好办，姑娘若付不起饭钱，就到对面的青楼去借一借好了！
　　放屁！我起身给了他狠狠的一耳光。
　　小二痛的只喊爹娘！不一会儿，店里的掌柜、伙计上上下下十来号人马围到我面前，一个个凶神恶煞的模样。
　　我抱起桌上的荷花，冲楼下叫了一声——绝代。
　　那马儿顿时挣脱了缰绳，一脚踢开身边的上官云飞向我跑了过来，我微微一笑飞身跳下楼去。
　　驾——
　　等他们下楼再想追我，早已是人去马飞，不见踪影。
　　好马儿！
　　我满心欢喜的看着怀里的白荷，幸好没有半点损伤，不然我会要了他们的小命！
　　就这样我抱着满怀白荷，骑着白马离开了小镇。绝代很快就带我找到了水源，一条清澈的河流，我急忙下马，去给荷花浇水，看着河里的白荷不由看得痴了，真是美极了，清幽脱俗，似母亲的脸……
　　小的时候她教导我，江南的女子都该是碧玉的，如同亭亭玉立的荷花，我总觉得母亲才是那些荷花，而自己永远都成不了荷那皎洁的模样。它太脱俗，脱俗到令人绝望的地步，我若真是荷花，也只是枝枯死后的荷花，灰色的，冰冷的，孤傲垂死挣扎，却毫无还手之力，是那十万残荷中的一枝。
　　绝代遇见了水就开心得不得了，下水开心的玩耍着，马蹄踏得流水飞溅，如同白色的飞花溅落我满身都是，我咯咯的笑，看着它。
　　我带你去洗个美人澡吧！
　　我替绝代除去身上的马鞍，带着它走进水中，清凉的水滑过我的身体，看着绝代水中的倒影竟是如此的美艳，这匹胭脂马真是令人欢喜，难怪上官云飞那个马痴只爱绝代不爱佳人了！
　　哈哈哈——哈哈哈——我欢快的笑着，捧起水趁它不备洒了它一身，绝代开心的嘶鸣着，调皮的踏着水花追赶着我。我被它推到了水里，再也站不稳，整个身体都沉入水中，好舒服的感觉，清凉得令人不想再醒来。
　　水漫着我的身体，将所有尘埃都洗尽，解下盘着发髻的发带，放下青丝让它溶入水中，我觉得自己此刻犹如一条修练千年的蛇，黑色的发缠绕在身上，湿透了的衣服紧紧贴着身体，白色的荷花早已飘散在我的周围，如同又回到了江南一般，闻着荷的香味，如同进入幻境一般。
　　远处突然来了一人一马，马上坐着的显然是上官云飞，他跳下马看着水里的绝代说，你的名字叫绝代？！
　　我笑笑，看着这个马痴问，你眼里只有马儿，难道就没有看到这水里的美人？
　　他这才转身看着我说，实在是抱歉，我并不是没有看见姑娘你，只怪绝代实在是太出色了！
　　哼——你这个人还真不会讨女人欢喜，空长了一副好相貌！
　　我说着起身向他走去，他看到我湿哒哒的向他走去，脸一下子通红，连忙转过头去。
　　呵呵，怎么了？看到绝代都不害羞，见到我怎么就害羞成这样了呢？
　　我……我无意冒犯姑娘的。
　　看着上官云飞如此慌乱的表情，我打心底觉得好笑，真是一个青涩的男人呢！可惜了，迷死多少少女却只贪恋一匹良驹，真真是个不解风情的呆子！
　　我用手梳理着发丝，望着他问，你怎么找到我们的？
　　上官云飞连正视我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只见他战战兢兢的对我说，我是沿着马蹄找来的！
　　你竟然有识辨马蹄的能力？军队里能有你这样的人才真是难得啊！
　　我从小就进太仆寺学习有关马的知识，十四岁的时候就出师了！
　　呵呵呵，太仆寺是个管马的地方又不是真寺庙，怎么把你教得连女人都不敢看一眼？
　　他不语，连忙脱下身上的长袍递给我说，姑娘身上的衣裙湿了，就委屈姑娘穿我这件吧！
　　看他这质朴的样子我不由哈哈大笑起来，接过他递来的衣服穿上。
　　穿好了！我对他说。
　　他这才敢回头看我，见我穿着他的衣服站在那里，不由呵呵一笑说，这身衣袍我从未穿得像姑娘这般洒脱过！
　　是吗？那是因为你没把腰带给我！说完我已从他身上拿过腰带系上。
　　他呵呵笑，不好意思的对我说，我去生个火，好让姑娘把衣服烤干！
　　我点头，由他去。

　　姑娘，它的名字真的叫绝代吗？他边忙边我。
　　是啊！
　　真是好美的名字啊！马如其名绝代芳华，这世间恐怕再无第二了！
　　我嗤嗤笑，然后撩拨着火对他说，你怎么不问我的名字呢？
　　对啦，真是失礼了，敢问姑娘芳名？
　　算了，你也不用知道我的名字，知道了也是白知道，反正我就要走了。
　　那我总不能一直称呼你姑娘吧！
　　哈哈，那你就称呼我姑姑好了，我很乐意听的！
　　你乐意我还未必肯叫呢，哪能白白的让你占了我那么多岁数去？我看姑娘也就轻长我几岁罢了，不如我叫你姐姐吧！
　　非亲非故叫什么姐姐？
　　我当你是姐姐才这么说的！他有些认真起来，白玉一般的脸气得通红。
　　我哈哈一笑，再逗着他说，我看你是为了绝代才讨好我的，你们朝廷的狗官都不是好东西！
　　你怎么这么说？他生气的站起来，然后看着绝代说，我虽然很喜欢绝代，可是我也绝不会强人所难，不会逼迫你什么的！
　　哈哈哈，你这么诚恳，要不要我把绝代嫁给你啊？！我更加打趣着他。
　　上官云飞坐下去再也不说什么，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你欺负人！
　　做姐姐的欺负弟弟可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我不屑的对他说。他抓耳挠腮再也答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