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酿的师歌很醉人》逞嵐

5、高三学期的第一天

　　第五章

　　八月二十六日的一大早，秦天甜就怀着万分期待的精神，欢快的吃了早饭，背着略有些沉重的书包，穿着那件肥大的大红色的校服，走在了去学校的路上。一切都很期待也有些担心，秦天甜当学生这么多年，作为一个职业感满分的学生，她做的是相当的称职，对于高三的痛苦生活，简直让学姐师哥们形容成了地狱般黑暗，可是秦天甜却是个乐天派，因为这样可以离她的梦想更近些，高三对于秦天甜来说是一次机会，可以通向自己梦想彼岸的机会。秦天甜一直有一个梦想就是当记者，她觉得可以天天跑外景，和各种人相遇相知，传播信息，又长见识，对于爱跑的秦天甜来说，再合适她不过了。秦天甜也自认为自己有那样的潜力，定是下了决心非新闻专业不考，这可是她还没上高二就已经自己默默做好的决定了。话说这个秦天甜，也算是个学习考试专业户，高一，高二的各科期中期末成绩，虽未达到名列三甲的水平，却也稳定的始终保持在班级前十名，秦天甜学习不算是最刻苦的，却是比较有灵气和悟性的，上课有时也会开小差，但轻重缓急她还是把握的很好，秦征他们也从未担心过女儿的成绩，这进实验班也是稳当当的，根本不是问题。秦天甜走在路上，一切依旧那么熟悉，只是有些小店换了主人，走在街上，看着同样穿着那不合身校服的同学，秦天甜又在左顾右望，寻找着她熟悉的那些身影。这样早晚各一次的生活又要开始了，正四处边看边走的秦天甜忽然感觉到一个巨大的黑影伴着一股风从身边扫过，回神一看那已经在前方驶过去的正是那日开学典礼结束后在校门口看见的黑色皇冠，秦天甜记得车的主人就是那个从头黑到脚的班主任，这班主任还挺有钱，常说教书匠穷的响叮当，即使家境不错也不会这般霸气吧，想了想就进了校门，在门口还有些不习惯，看了看才去了操场东边的高三的教学楼，上了三楼进了那间教室，大家都是三三两两随便坐的，等着老师进来分配座位，秦天甜看见王小花和张涵聊得火热就凑了过去，‘你们聊什么呢’秦天甜拿了椅子坐在了小花身边，‘今天就会发课表了，刚才班里有人说这学期咱们的课表相当恐怖，晚自习要上到九点啊，再加上早读什么的，一开始就这节奏，一年呢我可撑不下来’王小花沮丧的说着，‘还好吧，这还没发呢，就算是我觉得咱可是极有潜力的，不这么学，你能考上好大学吗？’张涵刚说完，‘就你聪明，张涵你怎么第一天就和我过不去啊’小花伸手就要打张涵，被秦天甜拦了下来，‘管它呢，反正咱们也做不了主，随便吧’秦天甜倒是很看得开，聊了十分钟左右，那个黑脸的班主任方晓辉就进了屋，‘各位同学大家早上好，这学期的课表我贴在黑板上，你们都确认一下，今天上午咱们班两节课：数学和英语，下午：地理和语文，晚自习这周不上，下周开始。明天的课大家自己看看课表吧’说完就把那张课表贴在了黑板上，又转过身子来说：‘座位的话，你们就先按现在的先上一礼拜课，在这周六班里举行一次会考，作为排座位的依据’等方晓辉极其快速又没有表情的说完这些话时，秦天甜甚至有些没有回过神来，王小花推了推了秦天甜的胳膊，悄悄的说：‘咱们赶上了个好老师，千载难逢的呀！’可这却是十足反话，张涵却回过头来：‘话说为什么要我一个人坐在最后一排’顿了顿又说：‘这老师还挺个性’刚说完，只听得一句‘我的课，一会儿上课再说，你们准备准备上第一节，数学是吧’说完就像风一样走了，依旧是那件黑色的皮衣，‘他真的不热吗？’大家都在议论纷纷，方晓辉已经走远了，到了楼道拐角处的办公室里，秦天甜和王小花也出了教室，只见整个楼道里都是学生，旁边几个班的都在按个头开始安排座位了，楼道里挤得水泄不通的，可唯独秦天甜他们班，什么事也没有，也出不去，只好在教室里等待着数学老师来上课，有些认真的同学拿出数学书翻上几页，有些调皮的还在热火朝天的聊着些什么，这暑假有一个多月每见，又好不容易能聚在一个班里，不容易，大家可是亲近的很，三五个又圈成了圈，开起了小会。秦天甜班里的数学老师，是刚来到明华中学的褚小晨，褚晓晨准备好了上课的东西就从楼道尽头的办公室里出来挤过了楼道的人群，径直走到了班里，这个褚晓晨，年纪大约比方晓辉要年长些，人是温润如玉，温润儒雅的一位，极其不像那些个个长得威严刻板的数学老师，上课也是细语说话温柔极了，让人不自觉的会一位他是位来自上海的操着吴侬软语的上海男人呢，褚晓晨进了教室，望了望教室里的同学，说‘同学们，大家好，今天第一节是数学课，咱们都做好，准备上课吧’褚晓晨也不是那种会花言巧语的老师，说话也极其质朴简单又直白。方晓辉今天得知他的班的数学是褚晓晨来教，心里还是感激了王校长一番的，那个褚晓晨可以说是明华中学数学学科的带头人，为人低调教学却实打实的认真，教学方法也极为受学生喜欢。刚才方晓辉从教室回到办公室，就听的屋里的其他老师羡慕的说；‘你们班的老师那可是咱学校最高配置了，绝对的苹果版实验班，我们都成小米了’方晓辉没有说什么，心想这是他王校长欠他的，说着走到褚晓晨的旁边，说‘褚老师，今年我们班的数学就靠你拯救了，合作愉快呀！’褚晓晨听的都有些不自在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教你们文科实验班，也是学校安排的，这当然和方老师配合争取有个好成绩’接着方晓辉回到了座位又说道；‘哦，我们班这周先不调整座位，今天就先都按课表上课吧’褚晓晨也是知道这个方晓辉的个性的，在学校老师中有些积极向上的热爱教学的老师，都愿意和方晓辉搭伙，教学工作有激情有热情更有成绩，而那些人浮于事每日将就的老师，当然觉得跟不上方晓辉的节奏，也自然不会愿意和他一汽代课。褚晓晨还是很欣赏这个方晓辉的，虽然认识时间也不长，而且也是头一次当方晓辉是班主任的班级的数学老师，褚晓晨还是很期待和方晓辉的合作，也自觉能给自己带来些激情和在工作之作碰撞出什么火花。于是就看了看课表，拿起课本去了教室。教室里的这群学生，顿时被讲台上这个有些羞涩透着那股子儒雅的男老师所吸引，不过瞬间又在考虑这节课是数学课吗？数学老师在她们这样身经百战当了几十年学生的经验里还没遇到这样有文气的数学老师，张涵也觉得他们这个班实在是不寻常，这老师都这么特别，难道这就是高三实验班的待遇吗。褚老师看着有些诧异的同学，自我介绍了一番，感觉教室里也安静了不少，上课的状态算是回来些了，就拿起书，说了说高三数学的教学和学习目标，很认真，很专业，很靠谱是下课后同学们对褚晓晨这位数学老师的评价。之后秦天甜和同学们就这样在楼道里嘈杂声中结束了英语课和下午的地理课，英语老师也是位男老师，个子不高，留着寸头，英语教的也是中规中矩，下午的地理老师，终于是个女老师，还是位长者，看年龄应该四十以上，人很温柔，说话不急不慢，带着些方言。这三节课下来都已经下午黄昏后了，许久没没上课的秦天甜他们有些疲惫，可是谁都知道，这最后一节班主任的课估计也会消耗掉他们最后的一丝力气了。下午四点十分是语文课，方晓辉提前到了教室，只见这群孩子没了开始的活力，都或趴着或一个人发呆，大都脸上有些疲倦，方晓辉知道这些孩子们还没有进入状态，刚开始有些不适应吧，可是高三又哪有那么多的时间给你适应呢，心里这么想着方晓辉已经站到了讲台上，又是一身黑，还有些黑着脸，‘这个人怎么回事，一进咱们班就黑脸，这么不情愿，别当这班老师啊’张涵身边的那位大胖子哥们自言自语小声嘀咕道，张涵听了心里也觉得有些不舒服，不知这个班主任在想什么，完全看不懂，张涵一向最会猜老师心思，从来都是百发百中，几位老师的心思让他摸得透透的，在老师那里说什么话做什么事都是极有说法，也混的如鱼得水，在秦天甜和王小花他们看来，张涵今后一定是个当官的料。‘累吗？第一天，才三节课，就这么个状态！高三没你们想的那么美好，越到后期越残酷的考验和竞争等着你们，没有心理准备来上什么课！’方晓辉的脸更加暗沉了下来，说话声音底气十足仿佛是丹田里的气息都一下下冲击着这些有些疲惫的孩子们，秦天甜和王小花默默得直起了腰，‘我的班，既然我是班主任，你们就得按我的意志来，这儿没你们什么权利和自由，学校配备着最好的教学资源，你们就给我学习就好了，其他的什么也不用想，也不能想！’听着方晓辉那掷地有声，带着些霸气的话，班里顿时安静了，也都自觉的坐直，被方晓辉的气势压得只得聚精会神的听他讲。‘跟着我学，听我的话，高三就是你播种后的大丰收，不跟着我学，不听我话的，下课可以走了，这个班容不下这类学生，语文课看你们向来也没重视过，高一高二什么都没学，也什么都不会吧！就你们那点游离的语感，那点肤浅的认识，高考语文就是你们的雷区，一碰就炸！语文课我自有我的方法，跟着学就行，以后你们只能感谢我，知道吗！不要不爱听，不要有抵触情绪，更不要想着和我作对，你第一没那本事，第二你受不起！今天其他课我不知道你们什么状态，以后要是语文课也现在这个听课状态，劝你们别上了，我也不会上的。我的课事前声明要的是百分百的投入和热情，回报你的就不只是高考语文状元这么肤浅的了’方晓辉双手扶着讲台，有些前倾着身子，顿了顿，看了看这些已经被吓到的学生，又笑了笑‘不过，我也没那么可怕，咱们合作共赢，我会给你们一个难忘的高三，送你们去梦想的彼岸！’说完打开了讲桌前的电脑和投影仪，又拉下了幕布，‘高三语文怎么学？高考语文怎么应对？你们可能什么都不知道，那我现在给你们系统的宏观的讲一下，这接下来的一年跟着我怎么复习语文，怎么应对高考！’听完这几乎像是激进演讲的秦天甜，有些不知所措，她似乎觉得她的高三一定是极不寻常了，听见屋里安静的只有翻开笔记本抽出笔盖的声音，他们已经沦陷在了方晓辉这铁腕教育下。先是从高考题型入手，汉字字音字形，成语辨析，改病句，古文阅读，现代文阅读，再到作文，听着方晓辉那雄厚带着磁性的声音，秦天甜听着都有些醉意，这十几分钟讲下来，班里的同学如醍醐灌顶，简直似回炉重造了一番，被方晓辉那逻辑清晰，深入浅出的讲解吸引着都瞪大了眼睛，竖直了耳朵，这样的语文，他们还是头一回感受，却已然深受触动。但这仅仅是开始，这位铁腕班主任让他们重新认识了语文，自己的母语，自己的文化。一节课怎么这样短暂，这是响铃时秦天甜的感受，‘行了，下课吧，知道你们累，但这忍耐和坚持是必须的，刚刚开始，更得历练，今后端正学习做人态度！’刚说完，方晓辉准备走了就有学生过去索要刚才的课件，‘这是我的知识版权，你们上课认真听就够了’说完就疾步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了那群不知所以的学生。秦天甜这一节课上下来有些懵，只见张涵一个人在那儿自言自语‘碰上厉害角色了’，王小花拉着秦天甜；‘赶紧收拾书包，离开这是非地’教室里大家议论纷纷，刚才这节语文课只是他们并不知道这是他们高三唯一的一次正点下课。高三第一天的课就这样结束了，屋外红色的夕阳染印了半个天际，合欢树在热风里蕴出香气，绕在秦天甜和她的同伴周围，两旁的路灯也渐渐上了枝头，天快黑了，高三第一日在疲惫中结束了。此时方晓辉已经收拾好东西，上了车驶向了城南的爱琴海会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