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既知身是客·金石为情》小夙

36、第 36 章

　　严匡不知道，在这场混乱的屠杀中，自己扮演的到底是什么角色。开始动手的不是他，最后停手的也不是他。他却以一当十的拼杀，止不住的咆哮再咆哮。嘶哑了嗓子，失却了感知。
　　在林子里的第二天，殷戈的高烧还在持续。严匡也受了不少皮肉伤，摸出殷戈腰间袋子里的瓷瓶，胡乱的涂了些，只是不敢妄对殷戈用药。言雨醒了，却也还是一副天真无邪，半趴在地上，逗弄满地班驳的林叶间，三五成群的小虫。
　　这里还是林子的边缘，稍稍提些目力，便能看到三里之外的“殷廷”上门。那里，一身脏污的焰芯正被高高的吊着，绵密的秋雨也扫不落她白净脸面上的污泥。
　　落叶归根。娘她该是想回家的，只是，家又在哪里？如果没有了家，但天地之间，何处不是家！最后总归数支白骨一杯黄土。
　　想到这，严匡看了一眼持续梦呓的殷戈，轻抚上他滚烫潮红的脸颊：“这一走，就没有家了。我知道你不会怨我，但你会后悔吗？”就这么任手无意识的摩挲着殷戈的脸，转头对仍在嬉戏的言雨讲：“小雨，问问它们，怎么出去？”
　　“哦，哥哥。”抬头应了一声，复又埋下身去：“你们知道怎么出去吗？我哥哥问的。”
　　半背着殷戈高出自己一个头的身子，跟在言雨后面，走走停停，兜兜绕绕，早以失去了方向，也早就忘却了时间。饿了，野果遍树；累了，秋叶漫地。只是，殷戈似乎越来越严重了。没有及时处理好伤口，已经化脓感染了。人也迷糊的连呓语都停止了。必须赶快出去！但眼下未来的方向却还是个未知数。拿出那些零零散散的小瓷瓶，严匡也顾不得了，失去一条手臂或是失去一条命，现在还有什么区别？总不能等死，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仔细的涂抹了一些自己认为有用的药粉，招呼了言雨，半背起殷戈，路在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