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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孪生劫(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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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丫头,路途漫漫,不如我们来打个赌?”战歌阴魂不散地凑近我,笑道。
我说,“不了,我们还是早点找到冉厥要紧。”
“哎,只是一个赌罢了,不耽误功夫的。再说,我保证赌完后你一定会得到冉厥的消息。这可好过你我像无头苍蝇似的到处去寻他要强的多。”
我听他这么一说,脱口而出,“什么意思…”
他看着我,笑道:“你觉得是什么意思就什么意思。”
我低头想了片刻,觉得他不会在里面给我下什么套,于是,我点了点头,“好,我和你赌,你说赌什么?”
他打了个响指道:“就赌,刚才那两人是仇人还是恋人?我赌,他们是有着深仇大恨的仇敌。”
“哼,战歌,你输定了,刚才他们两个情意绵绵地两两相望,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们是恋人。”我不屑地喷击着,拖着受伤的脚,挪了几步,刻意与他保持距离。
“哦,你这么看?”战歌不急不慢地跟了上来,“那个男的就在船里面,敢不敢和我一起去问问。”
“有什么不敢的。不过我看人家那条是私船,有什么理由放你进去。”
“要进去,那还不简单。”战歌高深莫测地对我留下一笑,跃身飞到船板上。守在船舱外的侍卫见此变故,纷纷拔剑向他刺来。战歌微微斜过身,两根手指轻易地接住夺命的剑刃,不屑地弹去。他背上的红色油纸伞还没有出手,就已将涌上的多人打趴在地。
“如何?”战歌站在船板上,得意地扬了扬下颌。
我白了他一眼,正要开口泼冷水,一只碧玉裴翠茶杯从船舱里飞速旋转出来。战歌见状伸手稳稳接住,里面七分满的茶水竟没有溢出一滴。
“朋友,既然来了,就请进来品一杯上好的碧螺春。”浑厚的声音从船舱内传出。
战歌闻了闻杯子上弥漫的氤氲,淡淡的茶香仿佛能把人带到恬静的世外桃源中,“真是好茶!多谢船主的招待。不过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哦,敢问何物?”
战歌冥思苦想了一会,看着船下神情不自然的我,快乐地哼道:“我的女人。”他说着便跃身下来,没费多少力气将反抗的我抱到船板上。
“原来如此,两位且进。”里面的人轻笑着用掌风震开船舱口垂下的幔帐,露出一张五官周正的脸庞,“是你。”船主看清了战歌的面容,眼神玩味地移到被禁锢在他怀中的我身上,“战歌,你好大的胆子,敢闯我的地盘,不怕我一声令下,让你有来无回吗?”
他笑着,被战歌打伤的一名侍卫踉跄地从地上爬起来,迅雷不及掩耳地向空中发出一个暗号。下一秒一众人持着兵器四面八方涌上船,把我们团团围住。
眼见局势剑拔弩张,战歌泰然自得抱着我迈进船舱。他把我放在矮脚茶几边,自已挨着我随意地坐了下来,就好像这里是他自己的地方,“申屠峰,都是老朋友了,你摆这种架势是想把我的女人吓哭了不成?”
申屠峰抬眼看了我一眼,随手端起面前的碧玉裴翠茶杯把玩,“战歌,人家姑娘明明百般不情愿,你的脸皮可真够厚。”
我闻言,附和地连连点头,就差上前拍他肩膀叫他一声“知己”了。身侧,战歌不快地眯起了眯眼睛,随后他抬起手,在我还没回过神前点了我的哑穴和肩井穴,迫使我不得不一动不动地坐在他的身边。我转动着眼珠子幽幽地横扫着船舱内的摆设布局,很快我的注意力被斜对面的两样东西吸引了过去,一件是敞开套在衣架上的飞鱼服,另一件便是一把搁放在刀架上绣春刀。我心中一惊,茅塞顿开,明白了战歌刚才话中的意思,原来我对面这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是一名锦衣卫,品阶貌似还颇高,冉厥也是锦衣卫,说不定是他的手下,想来他定然是知道冉厥的下落。
想明白了这点,我努力冲着战歌眨眼皮,但他此时正与申屠锋对视,并没有察觉到我的异常。
“看来一年前,你伤的不仅仅是手脚,这眼睛也不怎么灵光。”战歌惋惜地摇头叹气。
“哦,我的大夫可没这么和我说?”
“你找的那位,只是善于看骨,在其他方面可不好说了。不过话说回来,申屠峰,你那位大夫还挺不赖的。”战歌瞥了一眼申屠峰的双脚,不由讶道:“你腿上的骨头已然被重新接上了,想来再过个几月,你就可以重新站起来,真是可喜可贺。”
申屠峰冷笑道:“这还得多谢你当年手下留情。”
战歌摇了摇头,语调轻快,“这功劳我可不敢冒领,要谢也该谢那位大夫。说来把她介绍给我吧。”他迎着对方探视警惕的目光,猛地揽过我麻木的肩膀,“我的女人刚刚摔瘸了腿,正愁寻一个大夫。都老朋友了,这个忙你不会不帮忙吧。”
申屠峰没有出声,他伸出戴着黑色手套的手舀了一瓢子的热水倒进紫砂茶壶中,分酌后,端起一杯饮下了一口。我感到困惑,他抬手的那刻,藏在宽大衣袖中的右手臂虽然包裹了厚厚一层内衣,但还是比正常人的要纤细很多。就当我想要看得更清楚的时候,他不着痕迹地将那只手收进衣袖。
“好说。不过在此之前,战歌,你要怎么谢我。”申屠峰含着杯沿,眼角微微上扬,狭窄的船舱内浮动着一股不安的气息。
战歌哑着声音,带着哭腔,委屈嚷着,“千户大人,我就是砸锅卖铁也买不起什么值钱的东西孝敬您,您还是饶了小的吧。”
申屠峰放下茶杯,神情肃穆,“放心,我要的不是什么奇珍异宝,只要…”他用手指戳指自己的人头,“借你的人头一用,如何?”
我惊愕地望着申屠峰,没想到他竟然会如此毫无掩饰地表达对战歌的杀意。在我还在揣度他们二人究竟结了怎样的深仇大恨的时候,头顶上方传来战歌刻意压制着地低低嗤笑声。
战歌的脸上依然保持着那副雷都打不出的微笑,“这东西,可不是能随意借的,再说,你有本事拿吗?” 他扬起头,前额的几根碎发滑落在一边,露出眸底闪烁着的冷凛。
短促而充满火药味的对持中,伴随着一声巨响,摆放在我们三人中间的茶几被他二人的内力震成了碎片,如流星飞溅四周。战歌先一步抱起我,冲破舱顶,屹立在船杆上。
“战歌,别做无谓的抵抗。”一片狼藉的船板上发出吱吱木轮压碾过的刺耳声响,申屠峰抬头看着战歌和我,冷笑,“你自己不要命,也不要拖着你怀中的姑娘给你陪葬。”
战歌挑眉,“她是我的女人,谁敢动她。”他危险地半眯着的眸子,“申屠峰,你不会真以为就凭你手下的这群饭桶,就可要了我的命。”
“当然不可能。”申屠峰阴婺地将一把重剑重重插在船板上,大半个剑刃陷进了船板内,露在外面乌黑的剑身在日光的照耀下锃亮地发出诱人的死亡色彩,他握着剑柄的左手稍稍顺时针一转。
竟是那把剑,我认得它。
我攥着战歌的衣襟,想要发出声,到最后吐出来的只有嗯嗯的碎音。战歌,这个混蛋,没事封我什么穴道。现在好了,我想说什么都说不出来,喂,你还杵在这里干嘛,快跑啊,那东西不是单靠武力就能打赢的。
战歌低头看了一眼我苍白的脸,竟笑着开口:“黑丫头,别怕,有我呢。”
有你管个屁用!我心中大骂着,绝望地望着闭上的眼睛。
“我说过,作为我的女人,你要和我一起直面生死。”战歌叹息一声,低下头,一个吻落在我的紧闭的双眼上,缓缓说道:“黑丫头,再不睁开,我怕我会忍不住…”他在我耳边如恶魔一般说着那些不堪入耳的话,气得我愤怒地睁开眼。
他奸计得逞地扣着我的下颚,凑近了些,“这就对了。其实…我刚才是骗你的。你怎么舍得让别的男人看到你美丽的胴|体。”
我我我…如果我现在能说话,我一定会对下面的人吼道:“射死这个疯子!”
也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下方发出一种异响。只那柄乌黑的宝剑剑身向两侧分开两半,九十九枚藏在剑身中的暗器一并激射过来。天啊,我刚刚只是气话而已!我知道没有人能轻易的躲过它们,因为这把剑是我一手打造,剑中的暗器也是我一支支涂过剧毒后藏进去的,只是当初找我打造兵器的人却非申屠峰,而是一个有着两个名字的女人。我从未想过,有一天,有人会用它来要了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