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三部曲之雨满江湖》滑州客

40、老父亲少年往事 二师父施恩度难

　　李半仙从石崖边走到李成杰身边，“那时候，你父亲与我是关系最好的，我们情同父子。”
　　你的父亲在年少时，也是踌躇满志的要保家为国，可屡次投军不成。而辽人正在陕西一带烧杀抢掠，霸占城池，家人也常被外敌侵犯。后来，他也只是叹息世道太乱，却也是无能为力，只得和父母逃到华山脚下，整日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可却在一日上山砍柴，被猛虎追赶，他只好奋力奔跑，最终跑到了山的尽头。他为了活命，跳下了山谷。
　　幸好被我们两个看到，问及原因，你父亲句句详说。我们两个听后都觉得你父亲是个可塑之才，决定都收他为徒。
　　可却在谁是大师父谁是二师父上起了争执，到后来我们两个都不妥协，最终让你父亲自己决定。认师父可以，但只能认一个师父。
　　你爹爹当时也是思前想后，很难决断。因为他自幼读过《四书五经》，于是在反复掂量之后决定拜我为师，想将来定要有一番作为。
　　可武三拳说了：“当今乱世，习文何用？刀剑之下谁还讲之乎者呢？”武三拳十分气愤。他觉得你父亲练武更加合适，因为他筋骨强健，是难得的练武奇才。
　　所以二十年来，武老头一直对这件事跟耿于怀。
　　可你父亲还是坚持拜我为师，但我在在授业之前，就给他有过提醒，我说，“隆兴啊，我已夜观星象，你日后定会有奸人害你。如果真到那一天，你可会后悔？”
　　“绝不后悔，纵使前面是万丈深渊，我也会义无反顾。我愿意为民请命，救百姓于危难之间。
　　你父亲停顿一下，“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会让我的儿子来修武，将来用武力拯救黎民于水火之中。”
　　“好，此乃真男儿！”我决定把我毕生所学都倾囊传授给他。
　　武三拳当时就半风凉地调侃说：“隆兴，你会后悔的，还是快快让你儿子来跟我学吧！”
　　你父亲真是一个勤奋刻苦，天资聪明的人。
　　每次他都是听到院子里的鸡打鸣就起来了，从不间断，起来就开始背《三字经《弟子规》。记得有一次，我让他去放牛，他就拿着一本书走了。我说你好好放牛的行了，回来看书也不迟。他什么也没说就拿着一本《项羽传》去了。他就把书放在牛角上，一边赶着牛，一边让他吃草。当时我看后，就觉得他日后必定是经天纬地之才。
　　还有一次，他日夜地学习，终于把我们的蜡油给用完了。当时还下着大雨，他非要去买。我说，这里地势险要，别说下雨，就算是晴天都不好出去。他不信，执拗地去了。谁知道我等他中午没来，下午没来，我以为他会有什么不测了，到了巳时，我出了院子，准备同武老头一块去找他。谁知道他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地站着呢，我问他什么时候回来的，他说刚刚，我就责备他为什么不敲门，他说敲门怕惊动我休息。当时我十分感动，又看到他手中的萤火虫，惊讶得很，问他这是做什么。他说，没有买到蜡油，可是萤火虫本身就会发光，所以他就捉了许多萤火虫，来照明。如今我们来沿用着你父亲的方法呢。
　　你父亲除了学习经史子集以外，还主动学习兵法奇书。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国家有难，自己也能带兵打仗。
　　时间过得真快，已经二十年了。
　　李成杰听后，木然地站在原地，没有再说话。
　　李半仙看着一动不动的李成杰，说，“来，成杰，快到我的南山园看一看。”
　　菊花，原来南山园种的都是菊花。
　　园中的菊花五颜六色，有浅黄色的，如姑娘的衣衫；有淡紫色的，像仙女头上扎发的发簪；有纯红色的，似待嫁闺中少女鲜艳的红妆。
　　“成杰，你知道为什么我叫它南山园吗？”
　　李成杰走了几步，说，“大概是因为陶渊明的那首‘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吧。
　　“不错，你懂我。我同武老头说，这个名字，他非说是因为这里是南方，所以叫南山。错了，大错特错了，这边分明是北方。”
　　“我觉得世人推崇陶潜，过了。我倒是喜欢黄巢。”李成杰看着这些句话，忽然想起了欧阳书。
　　“什么，过了，这你就不懂了吧。”李半仙也不生气。
　　“愿闻其详，老师请讲。”
　　“他的不为五斗米折腰，高风亮节的精神我们暂且不说，就其在文学上的地位就无人能及了。首先陶渊明在中国文学史上的一大贡献，就是开创了文人诗歌创作的新领域—田园诗。
　　第一点，他亲切自然地描写出田园生活。通过对草屋茅舍、榆柳桃李、远村炊烟等的白描，流露出对田园风物的由衷喜爱和深切依恋。我们也可以从他的诗中体味出诗人那纯净的心地和平静的心境，与简谱恬静的田园风光交融为一。
　　第二点，他真实地描写了自己的躬耕生活，对劳动的艰辛却表现出平静乐观的心态，躬耕之志始终不渝。如《庚戌岁月九月中于西田获早稻》就写出了他的人生观。在作者笔下，劳动是艺术化的很有诗意的行为。
　　第三点，陶渊明的田园诗中还记叙了他与农夫野老、素心挚友的往来，如《移居》二首。
　　陶渊明在中国文学史上的另一个贡献，就是开创了情味极浓的冲淡之美。冲淡之美不是平淡无味，而是意味隽永。平和淡泊的人生境界，自然流露于诗。最能代表作者冲淡之美的诗，是《饮酒》其五‘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形成陶渊明平淡自然之美的原因，一是诗人心境的平淡散淡；二在于诗人语言的平易质朴。但是，成杰，你可能会觉得陶渊明之所以写诗质朴无华，不加雕琢，极尽语言纯净之美，是因为他不会写那些汪洋恣肆，落笔惊神的文章，那么你就大错特错了。他不用夸张的铺排和绮丽的色彩，也不用气势的排比和典故，只在乎性情中自然流露出的言语，是因为他的有意为之。你看，他曾经也做过绮丽多姿的《闲情赋》，说明他不是不会用华丽的辞藻，只是他的审美趋向不在于此，而在于以自然语言创造出情味极浓的冲淡之美的艺术境界。”
　　“李师父说得真好，别开生面，闻所未闻。”
　　“对了，我刚听你说，你觉得黄巢好？”
　　“对啊，他写的《题菊花》立意新颖，豪气冲天。”
　　“成杰，是你果真喜欢黄巢吗？”李半仙忽然很严肃地讲。
　　“对啊。”李成杰随口说了出来。
　　“不对，就你这样一个心无城府的年轻人是不会真正喜欢他的，必定是是个中年人。”李半仙指着李成杰。
　　李成杰心理咯噔了一声，“是…就是。”这才忽然发现自己喜欢黄巢全是因为欧阳书推崇。
　　“那你日后必定要小心此人了。”
　　“为什么？”李成杰不解地问。
　　“因为黄巢是个杀人魔王！”
　　“什么？不可能。”
　　“这些他没跟你提起过吧？”
　　“没…没有。”
　　“据《旧唐书》卷一百五十下《黄巢列传》记载：黄巢再次被赶出长安之后，他和他的军队开始走向穷途末路，于是黄巢只能调集重兵攻打陈州。但是，很快就出现军粮不足的现象。在包围陈州近一年时间里，他命令军队建造舂磨砦巨碓，采用机械化方式，将活人辗碎，以人肉作军粮，供应他围城部队，以保证他起义军的战斗力，这一举动是前无古人，也是后无来者的规模。其骇人听闻的程度，既是中国之最，大概也是世界之最。黄巢所过之地，百姓净尽、赤地千里。黄巢率领全军围陈州近一年，数百巨碓，同时开工，成为供应军粮的人肉作坊，流水作业，日夜不辍。将活生生的大批乡民、俘虏，无论男女，不分老幼，悉数纳入巨舂，顷刻磨成肉糜。陈州四周的老百姓被吃光了，史书记载：“纵兵四掠，自河南、许、汝、唐、邓、孟、郑、汴、曹、徐、兖等数十州，咸被其毒。”
　　据不完全的最保守统计，这一年里，黄巢的“起义军”至少吃掉了三十万老百姓。
　　黄巢带领的的队伍，在行军作战中病死、饿死、战死的总数至少在一百万人以上。他带进长安的几十万人，大部分是饿死的。
　　在黄巢起兵时，中原本是一个人口稠密的地区，到了他败死之时，这里已是纵横千里,全无人烟，一片焦土。后来，黄巢弃城逃跑到山东狼虎谷时，只剩下残兵一千余人，黄巢走投无路，众叛亲离，被他外甥林言所杀，献首级于唐军，可见他是多么的不得民心。”
　　“原来是这样，黄巢竟是一个杀人恶魔，先生真是博闻强识！”
　　“少拍马屁，记住了，以后遇到这种人一定要小心。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太残忍了了。”
　　“哦，知道了。”虽然李成杰答应了，可他怎么也不相信欧阳书会是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