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三部曲之雨满江湖》滑州客

38、辛弃疾挑灯看剑 蓦然间灯火阑珊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
　　辛将军站在关外，旌旗雷动，望着战乱横起的边塞，他正在演讲。
　　弟兄们：
　　最近有些小道消息，说我们宋人不敢打这场战争，缺乏斗志。那全都是无稽之谈！我们宋人从来都不害怕打仗。真正的宋人喜欢战场上的刀光剑影。
　　兄弟们，今天你们站在在这里，我想有三个原因。一，你们来这，是为了保卫家乡和亲人。二，你们来这，是为了荣誉，因为你此时不想在其他任何地方。三，你们来这，是因为你们是真正的男子汉，真正的男子汉都喜欢打仗。
　　当现在，台下你们还都是孩子的时候，大家就崇拜状元、精英、英雄和将军。大宋人从来都热爱胜利者。大宋人对失败者从不宽恕。大宋人蔑视懦夫。大宋人既然开始了战斗，就一定要赢。我对那种输了还笑的人嗤之以鼻。正因如此，我的军队迄今尚未打输过一场战争，我知道，将来也不会输。一个真正的战士，连失败的念头，都会恨之入骨。
　　朋友们，请你们相信，你们不会全部牺牲。每次主要战斗下来，你们当中只可能牺牲百分之二。不要怕死。每个人终究都会死。没错，第一次上战场，每个人都会胆怯。如果有人说他不害怕，那是撒谎。有的人胆小，但这并不妨碍他们象勇士一样战斗，因为如果其他同样胆怯的战友在那奋勇作战，而他们袖手旁观的话，他们将无地自容。真正的英雄，是即使胆怯，照样勇敢作战的男子汉。有的战士在火线上不到一分钟，便会克服恐惧。有的要一小时。还有的，大概要几天工夫。但是，真正的男子汉，不会让对死亡的恐惧战胜荣誉感、责任感和雄风。战斗是不甘居人下的男子汉最能表现自己胆量的竞争。战斗会逼出伟大，剔除渺小。大宋人以能成为雄中之雄而自豪，而且他们也正是雄中之雄。
　　大家要记住，敌人和你们一样害怕，很可能更害怕。他们不是刀枪不入。在大家的戎马生涯中，你们称演习训练为“受罪”，经常怨声载道。这些训练演习，如军中其它条条框框一样，自有它们的目的。训练演习的目的，就是培养大家的警惕性。警惕性必须渗透到每个战士的血液中去。对放松警惕的人，我决不手软。你们大家都是腥风血雨里冲杀出来的，不然你们今天也不会在这儿。你们对将要到来的厮杀，都会有所准备。谁要是想活着回来，就必须每时每刻保持警惕。只要你有哪怕是一点点的疏忽，就会有个狗娘养的契丹鬼子悄悄溜到你的背后，把你置于死地！
　　兄弟们，不是所有的英雄都象传奇故事里描述的那样。军中每个战士都扮演一个重要角色。千万不要掉以轻心，以为自己的任务无足轻重。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任务，而且必须做好。每个人都是一条长链上的必不可少的环节。我们每个人都应完成他自己的任务。每个人都应对集体负责。每个部门，每个战斗队，对整个战争的宏伟篇章，都是重要的。
　　兵字营让我们武器锋利，奋勇杀敌。伙字营给我们送衣送饭，我们就不会饥寒交迫。所以我们应该各尽其职，各谋其政。如此以来，我们的国家将是战无不胜的国家；我们的军队将是攻无不克的钢铁之师。
　　兄弟们，等有朝一日，我们凯旋回家后，今天我们的弟兄们都会获得一种值得夸耀的资格。二十年后，你会庆幸自己参加了此次卫国战争。到那时，当你在小院里，孙子坐在你的膝盖上，问你：“爷爷，你在卫国战争中干什么呢？”你不用尴尬地干咳一声，把孙子移到另一个膝盖上，吞吞吐吐地说：“啊…爷爷我当时在临安干苦力呢。”与此相反，弟兄们，你可以直盯着他的眼睛，理直气壮地说：“孙子，爷爷我当年在辛家军和的辛弃疾并肩作战！”
　　李成杰和宋氏兄弟站在台下，认真地聆听着，到最后，同大家一起鼓掌喝彩。李成杰绕过人群，找到了辛弃疾的军营。
　　他来到了青纱帐中，问道，“请问这是辛将军的营下吗？”
　　“正是。”守卫的士兵回答说。“那还请麻烦通报一声，我等是来投军的。”李成杰彬彬有礼地说。
　　“那好，你们在这稍等一会，我速去通报。”
　　没过多久，辛幼安就过来了，“诸位都是来投军的？来来来，帐里坐！”辛弃疾一面说，看着李成杰，说，“哎，你是不是那日在京城所见的公子？”
　　“哎，怎么是你。”李成杰喜出望外。二人一面说就走进了帐中。
　　帐中的陈设极其简陋，一进大帐，映入眼帘的是斜挂着的一柄弯弓。弯弓下面，放着贴着一张虎皮的桃木刻椅，桌上放着几本兵书，其他无物。
　　李成杰双手相抱道：“原来您就是辛将军啊，久闻辛将军盛名，幸会幸会。”
　　幼安忙说：“客气客气。”
　　“今日，我等前来，是想投军杀敌，保卫祖国。”李成杰指着树僚几人。
　　“那好啊，大丈夫，在国家危难时，就应该挺身而出，来来来，一面喝酒一面说。”众兄弟都非常高兴。
　　辛弃疾看了看几人，说道，“我们第十八营现在还有空缺，你们就先编入第十八营吧。”宋树僚等人一听，连连答应。
　　李成杰心想总算把树僚他们是安顿好了，他也放心了。
　　借着微弱的灯光，望着连绵起伏的沙丘，李成杰感慨万千。
　　秦时明月汉时关
　　万里长征人未还
　　但使龙城飞将在
　　不教胡马度阴山
　　李成杰望着远处的狼烟，心中也燃起了报国从军的念想，因为他再也不忍心看着黎民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了。
　　辛将军听到李成杰吟诗，也走了过来。
　　“兄弟，是不是有心事，为何一个人在这里感叹？”
　　李成杰看着辛幼安赤诚的眼神，停顿半秒说：“我…实不相瞒辛将军，那日我去祭拜皆因我乃李隆兴之子。朝廷说我爹指挥战争不利，是收了辽人的钱财通敌卖国。”李成杰低着头，说出来又不觉后悔了。
　　“哎呀，原来…你就是李丞相的儿子啊，果然虎父无犬子。什么通敌卖国，我感觉李丞相的部署周密详实，我才不相信这些谣言呢。我一向敬重李大人，所以才专程祭拜的。”
　　“真的，将军，你当真是这么想的？”李成杰望着有些激动的辛幼安。
　　“对啊，我才不怕谁听到呢，我倒是觉得现在指挥的王天霸，总是打败仗，没有什么兵法章程可循。”辛将军低声地回答。
　　“多谢辛将军宽慰，辛将军才乃天下第一名臣啊。”
　　辛幼安笑了笑，道，“不敢当。只是酒后真言罢了。”
　　“辛将军，我还有要事在身，不能久留，还请您多多照顾我那帮兄弟啊。”李成杰握着幼安的手，带着惜别的语调。
　　“没问题，李公子，尽请放心。”幼安爽快地答应了。
　　辛幼安又走几步，看着有些憔悴的李成杰说，“李公子啊，我看你这几日忧心忡忡的，送你句话吧。‘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嗯，好词！好一个“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天亮了，李成杰准备离开。可却还没和宋氏兄弟他们讲。
　　这一日宋氏兄弟正随同辛弃疾检查军用，正好检查到医字营，辛弃疾看到一个郎中没有戴头盔，大发雷霆。
　　“谁告诉你，郎中可以不带头盔？”
　　“我…看病碍事！”
　　“混蛋，还敢顶嘴。回家吧！”
　　“大人，请您法外开恩啊。”旁边的谋士说道。“我们军队郎中稀少，赶走了他，就没有人看病了。”
　　“胡说八道，一派胡言，我们是军人。军人的天职是打仗，我们宁愿死在沙场上，也不能躺在床榻上等死。更何况，那些胆小怕事之徒，会佯装生病，不去打仗，我看这医字营不要也罢。”
　　“大人说的极是。”
　　“还有，今天我开除这个郎中，是作个警示。你们，无论是医字营、兵字营、还是伙字营，都是战士。战士的天职就是打仗，就是服从命令。其他一切免谈，知道了吗？”
　　“知道了。”众将士都同声答应。李成杰走了进去，拍了拍宋树僚的肩膀，示意他出来。
　　“兄弟，我看你们有个安身之所，我就放心了。辛将军是一个很有思想和谋略的将军，你们跟着他不会错的。好好表现，等我完成我爹爹的心愿，我就来找你们！”
　　此时大家伙都走了出来，“大哥！”宋树仛甚至泪都出来了。
　　“大哥，保重。”
　　辛弃疾看到了李成杰，也走了出来，深情地看着他，说“保重！”
　　李成杰牵上马，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是耳际还萦回着宋氏兄弟和辛弃疾的‘保重’，他又重新启程了。
　　风沙四起，甚至看不清前方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