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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谋划终成共入辽(必看!) ...

  •   深幽尾巷里,暗不见光,只听到剧烈的咳嗽声在巷子里回荡。苜宿闻声急入小巷,终于摸索到咳得已经吐血的玉衡,他还没有卸下媚女的伪装。

      “你怎么这次反噬如此严重?”苜宿焦急的蹲下,搂住玉衡的双肩,将他揽入怀中。

      玉衡紧紧抓住苜宿,喘息不匀的说“你..你把她安全送去了?”

      取下玉衡的丝帕帮他擦拭吐出的残血,又慌忙点住他几大穴位,苜宿没好气的嗔怪,“你是招魔障了,就这么放虎归山。你用忍术骗她,难保她日后知道更讨厌你。”

      玉衡勉强直起腰,惨笑道“有什么办法,她长得太像,若我不这样试探,错过了就是一生遗憾。”又是叹息,“只可惜她什么都不记得,兴许真的只是陌生人”说完又是一阵猛咳。

      苜宿眉头紧锁,“你从来没有这么严重过,告诉过你多少次不要使用这些禁术,你是人不是神,还真把自己当魔没命修行么?”

      苜宿愁着眉上下打量玉衡。这张胜似媚女的脸,却没有媚女的娇媚,虽然有些虚弱,但是眼眸中的寒光分毫不见,这份傲慢独属于玉衡。可现在豆大的汗珠满是额头,哪里还有大宫主先前恶整岐王的威风。

      苜宿挑眉问道“你老实交代,禁术中你是不是有做了出格的事?”

      玉衡淡然撤出一抹笑,抬头温柔的看着苜宿,“真是什么事你都知道。我没忍住摘掉了面具,本来都已送走了鹭卿,可我还是想要她看我一眼,说不定最后她能记起我”

      苜宿大惊失色,慌忙抱起玉衡,飞身上房,向荭芠馆跑去,骂道“你不要命啦,上次鹭卿行刺,伤口虽好可是身子还未调理,这些天你又周旋京城事更是劳累。现在正是不可轻举妄动的紧要关头,你怎么能够再受伤。更可况摘掉面具,遭禁术反噬的更严重。你赶快回去闭馆不见客,京城的事情统统不要再管”

      玉衡靠在苜宿温热的胸膛里,耳边猎猎风声过。他手扶在苜宿肩上虚弱的说“我身边有你当然放心,可是她身边谁都没有我怎么能不管。现在看,她的好师兄和我联手,却支持她杀我报仇,这岐王绝非善类,鹭卿住在他身边不安全,不如就..”边说话声音越小,

      苜宿心中有气,可是看他竟然就靠着自己睡着了。苜宿不免心疼,宫主十几日彻夜未眠,就是为了陪着那个女人。白鹭卿,我不管你是再世为人,还是遗孤长大,若是你敢背叛,我苜宿绝对叫你再无轮回。

      除夕夜至,禁中呈显“大摊仪”。皇城里要有仪仗,做些驱鬼逐疫的祭祀,不仅亲事官和诸值班要戴假面,绣画色衣,执金枪龙旗;教坊里也要有人扮钟馗,装判官。千余人,出驱崇。这队人马浩荡荡从南熏门出,绕城走一圈,驱除城中魍魉。

      往年的大摊仪就是在内城做个简单仪式。但新主继位二年里总是噩梦不断,来年又要发兵举事,所以今年的除夕备受天家重视,格外隆重,要求岐王做监,除夕除魔,保佑国昌。

      热闹折腾一天。

      入夜,爆竹山呼,声闻于外。禁中大内和普通士庶之家没有分别,虽不能围炉团坐,但是达旦不寐的守岁家宴也颇为隆重。

      天家携圣人端坐席首,旁座按规矩围着皇子皇妃。皇家人丁不旺,岐王自然距离天家很近,但是依然不能与母妃同席;岐王胞弟正直病中,未有与宴。岐王身边只有焦敏柔陪坐,身后站着伺候的内侍官。

      四周歌舞升平间,唱尽繁华;殿上推杯换盏间,其乐融融。

      后面的教坊使却是焦急难耐,伸长脖子望,荭芠馆的人迟迟不来;待会儿天家问罪,自己哪里担待的起。

      翘首以盼的内班院来报,荭芠馆琴姬已经入宣德门。教坊使才安心,整理妆容,赶紧来迎。虽说自己官职在身,可荭芠馆是财神爷,横竖惹不起,自己今后的财路还要仰仗肖娘和琴姬。

      远望倩影踏风而来,娉婷婀娜。

      洛芠姬着妃色对襟旋袍,嫣红六副褶裙,高挽发髻;朝天髻上插着双股浮雕牡丹金钗和鎏金镂空雕花银簪,珠翠耳饰,金坠挂颈,腕系银镯;举手抬足,雍容华贵。

      及至近前,教坊使不绝心动。洛芠姬肤如凝脂,粉装玉琢;螓首蛾眉,明眸皓齿,果然绝代风姿。

      就是摄人心魄的眼眸中除了娇媚外,带着些孤傲,教坊使心中冷笑,坊间歌姬,任她风华正茂时众星捧月,也总有人老珠黄时被遭遗弃,自古红颜薄命,看她孤高几时。

      心中虽想,脚下不敢怠慢,急忙上前相迎,“哎呦,芠姬呀,您可算是来啦,赶紧准备准备,天家等着会着急的”

      洛芠姬连看都不看他,径直穿过人群,往里去,后面紧跟着一个玄袍男子,低头敛神,好像杂役。

      倒是同来的肖娘,在汴京呼风唤雨惯了,和教坊使也算旧熟,灿笑殷切道“韩大人可是一向都好,我们这位娘子不喜生人,韩大人勿怪”说着掏出鼓鼓锦囊拉着教坊使放入他手里,小声道“新年彩头,讨个吉利”教坊使含笑点头,把荭芠馆的人让进殿内。

      洛芠姬走过之处,总会被众多官妓打量,同行冤家,更何况是好妒女子;洛芠姬早赋盛名,任谁都会眼红。

      芠姬被瞧的不耐烦,几步走进教坊使专属房间,杂役跟着进去,随手关门,将肖娘和韩大人关在外面。肖娘无味的冲韩大人笑笑,后者只得尴尬离开。

      入室清净,芠姬坐下,面沉似水。杂役过来低声道“都按照宫主吩咐,准备妥当,只等号令动手了”

      芠姬没有动,只是食指敲着桌面想心事,也许真如所愿,今夜可以得手;可若对方变卦,瓮中捉鳖,自己怕是插翅难逃。

      焦敏柔贤惠的为母妃斟茶,岐王生母王皇后拉着她分外亲切,得天家应允让一家今夜团聚一桌很是令王皇后高兴。只是岐王德璎紧靠着坐在母亲旁边,却没有太多喜色。

      德璎看着母妃如此满足平和,内心说不出的愧疚。母妃经历过丧夫之痛,也不敢过问凶手,只当暴毙;好不容易安生度日,却有要因为儿子的野心再度担忧。德璎虽然做足完全准备,但是还怕牵连母后。

      心中虽有不忍,可是德璎不想委人身后,更何况还是面对杀父仇人。德璎做不到两全,只得暂时委屈母后。待重夺皇位,定叫母后颐养天年。

      德璎放下茶,估摸时候差不多了。

      喧闹的歌舞退下。一歌姬上前,怀抱琵琶,轻纱掩面;茜红身影,眉目流光,巧笑倩兮,莹莹含笑看着天家,全然不避。

      天家被她千娇百媚的眼眸勾住神魂,早就不理睬教坊使的报奏。洛芠姬轻拨慢捻,玉琵琶铮铮吟唱。

      泪垂捍拨朱弦湿,冰泉呜咽流莺涩。
      因兹弹作雨霖铃,风雨萧条鬼神泣。
      一弹既罢又一弹,珠幢夜静风珊珊。

      焦敏柔不动声色,心里却有些发酸。自己原是发脾气才要德璎请荭芠馆,可没想到洛芠姬果真有才情,弹得琵琶好似珠玉在手,连天家都露出倾慕之情,恐怕德璎与她更有几分私情。

      德璎虽是看着洛芠姬的方向,余光却是扫过着站在角落里的肖娘等人。自己虽平日只和媚女等几个行首有来往,但也认识许多荭芠馆的官妓;可是今日来的红牌花魁都是陌生脸孔,德璎心中不免起疑。

      德璎听琵琶呜咽不见停,心中有些焦躁;攥紧玉牌的手有些潮湿。

      站在他身后侍奉的内侍官,艾绿长袍,乌黑纱帽,脸色蜡黄,小眼厚唇,一副猥琐模样。他抬眼看着德璎紧握的拳头,又瞅着洛芠姬倩丽身姿,唇边浮现戏谑笑容。

      弦音忽转,疾如狂风,铿锵有力,全无之前哀戚。几位荭芠馆舞姬,纷纷上前列阵,伴着塞下曲舞起手中刀。果真是“醉和金甲舞,雷鼓动山川”

      花刀舞在胡人中甚是流行;天家又是草莽出身,更是骁勇好战,冷不丁在这皇宫禁苑中听到熟悉旋律,顿时热血沸腾,连连赞叹,哪里还管女眷家臣的惊讶脸色。

      如痴如醉的天家已经完全沉浸在琵琶中,仿佛策马崩腾,跨过太行山,直取幽州城。

      洛芠姬手中不停,抬头直视天家,看样子时机已到。

      忽然,食指玳瑁硬生生挑断琴弦,刺耳乐声戛然止,众人一惊还未反应,只见四周舞女身形转动,大殿上顿时飘起浓烟,呛得众人纷纷咳嗽。

      浓烟瞬时模糊视线,天家警觉,心知不妙,刚想逃离,只听到沉闷男声大喝“狗皇帝,纳命来”;

      天家看不清,只感到有阵阴风直逼面门,躲闪不及,猛然被人推开;只听到惨痛女人的嚎叫,似有东西跌落,再而就是浓烟里的刀剑碰撞声。天家又惊又怒,大喝来人。

      浓烟消散后,皇亲国戚躲藏在桌下角落;大殿里满是狼藉,破碎杯碗,血迹潾潾。

      天家低头看到自己没有受伤,心中一松。再看旁边已经乱作一团,女眷啼哭不断,慌忙来看。

      王皇后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喊皇子叫德璎;焦敏柔面如纸色,尖着嗓子传唤太医。只见德璎毫无血色,双目紧闭,胸口辎色长袍印透血迹,长剑刺入心口。王皇后见到天家,一把抱住,泣不成声“天家呀..我儿为保天家平安,被那妖女刺伤,生死未卜呀”

      天家心中生疑,自己好像在浓雾里听到是女子替自己抵挡刺客,为何醒来发现竟是岐王。现在太过混乱,天家未及细想,连忙叫人送岐王下去医治。

      殿前司的诸班匆忙入内,只见几个内侍和所有教坊女子惨死倒地,其他的荭芠馆舞女全数消失。天家瘫坐大殿,冷汗直冒;不见洛芠姬,心中了然,立刻命人封锁城门,严查荭芠馆。

      爆竹震天,白鹭卿手握软剑,追寻血迹,紧追不舍。一路追到大内外,树林中,目标消失。抬头环视四周,似乎到了偏僻城北,夜晚太黑认不清楚。

      鹭卿抬手拭汗,蜡黄小脸满是油光,绿衫纱帽,俨然内侍打扮。

      忽闻身后阴风,鹭卿未及闪躲,左肩被狠狠劈中,顿时向前摔去;一个翻滚起身,左臂发麻胀痛,鹭卿勉强支撑迎战。

      玄衣公子未做停留,向前挺剑,好似有满腔怒火无处发泄,剑指鹭卿,招招毙命。鹭卿小心应对,奈何实力悬殊,几十个回合,已是力不从心。

      “苜宿,住手!”忽听林中清冽男声。苜宿不管,还要刺向鹭卿,一道银光闪过,苜宿翻转手腕,跳到一旁。握剑的右腕明晃晃一条血印,鲜血滴落。

      秋色锦袍飘落,竹簪挽发,腰系佩玉,来者不是玉衡,却是阮九年。他身上背着个女子,茜色长裙,一看就是洛芠姬。

      阮九年收起手中牙雕扇,把洛芠姬轻靠在树干旁。

      白鹭卿横剑在手,冷冷道“阮九年!我已经知道荭芠馆所有的事情。你们不仅勾结辽人肆意造事,还入禁庭企图行刺天家。你们如此嚣张妄为,不过是因为有秘教宸宫给你们撑腰。”

      苜宿听完面露凶光,被阮九年强行拉住。鹭卿看苜宿如此紧张,心知自己说中,又道“若如我所料,荭芠馆是秘教宸宫的一个分舵,专门收集情报委派杀手,无恶不作”

      阮九年微微一笑,温和的看着鹭卿“白公子,你也是初来宝地,怎么可能短短数日就查到这么多荭芠馆的事情?若没人指路,怕你也猜不到,毕竟荭芠馆于京中数载,树大根深,还没人敢打它的主意。想问指点你的高人可是岐王德璎?”

      鹭卿没料到他竟然知道派自己调查荭芠馆的就是德璎。鹭卿也怕秘教找德璎麻烦,反正今天就是为幽冥楼报仇的日子,不想殃及他人。软剑指着倒地的芠姬,对阮九年说“她深夜入王府都已经暴露了身份,她就是秘教宸宫的细作,而你们都是宸宫的人。废话不说,我要带她走,去见大宫主。”

      苜宿听闻冷笑着翻个白眼,分外嫌弃。

      阮九年瞥她一眼,也憋着笑,好心道“白鹭卿,你以为大宫主会见你这样的无名鼠辈么?看你一副大恨未报的模样,就知道你想找宫主报仇。不过,我要提醒你,有些真相不是自己亲眼所见,就不要相信他人胡说,尤其是会给自己带来灾祸。”

      鹭卿觉得阮九年的话格外耳熟,好像不久前刚有人这样语重心长教导自己。阮九年竟然知道自己想要报仇,果然老谋深算。

      阮九年回头,撤下衣带为苜宿包扎手腕伤口,边嘀咕“白公子,我看你涉世未深恐受人欺。我想问问你”

      包扎好后,阮九年展开折扇,轻摇漫步,“看你打扮,像个内侍。你今夜应该侍奉在岐王身边。岐王让你假扮入宫,定是要你做些事情。”

      鹭卿心惊,手不自觉握紧软剑。阮九年轻声道“你不用着急,今夜我也在宫中,发生了什么我和苜宿都清楚。”

      鹭卿冷笑“你们果然是有备而来”

      “不错,我们的确有所准备,行刺是我们两方的主意”。阮九年转到鹭卿身后,慢慢道“委托我们刺杀天家的人就是天家死后最能获利的人,你应该清楚他是谁”

      鹭卿低头敛去眼中惊讶。德璎的确在除夕前夜密会自己,命令自己刺杀一人,但是那个人不是天家,并且德璎完全没有提起过他和阮九年有所合作。

      阮九年伸手勾住鹭卿袍带,把人拉到近前;扣住她的下颚,扬起鹭卿的脑袋,迫使她看着自己,说“岐王都已经委托我们杀天家,那他要你入殿杀谁呢?若我没猜错,他是要你杀掉洛芠姬,不管是挟持还是暗杀,最后他想要引出宸宫宫主,并且是通过你的手”

      鹭卿挣扎的晃着头,“没错。德璎是叫我挟持芠姬,她是宫主身边的人,顺藤摸瓜,我就可以找到宫主”

      阮九年点点头,手上加重力道捏的鹭卿牙齿打颤,“可是这样做,你就是惹怒宫主的人,宫主会杀你却不会对岐王不利。岐王依旧对我们宸宫示好,而你却是做了替死鬼”

      看到鹭卿眼眸中的一丝慌乱,阮九年满意的冷笑道“我们宫主很疼人,若是知道自己手下被人算计,肯定不会赏你痛快,怕是全尸都不留”

      鹭卿抽出右手,猛推阮九年,怒道“不可能。大师兄这样做一定另有安排,他一定也是打算将你们这群恶人一网打尽”

      “大师兄?”阮九年挑眉问道,鹭卿知道自己说漏嘴心中担忧,刚要辩解。只听远处有马鸣嘶叫,阮九年收起笑意,和苜宿交换眼神,苜宿背起昏迷的洛芠姬飞身上树;阮九年出手点中鹭卿大穴抱起她也蹿上房梁。

      隐藏在暗夜中,又是栖身高处,不易被人发觉。白鹭卿被阮九年死死搂在怀里,不能动不能喊,眼睁睁看着提着官灯的禁军打马而过。

      白鹭卿被搂的太紧,可以听到阮九年有力的心跳,可以感受到他瞬时而起的杀气,还可以闻到他身上似曾相识的木犀香。

      又是一个用着吴越沉香的男人。这样珍贵的香气竟然出现在他们身上,怕是吴越秘教里都喜好此香。阮九年是宸宫的人,玉衡也是宸宫的人。

      想到玉衡,白鹭卿心中抽搐的痛一下。

      他是自己再入江湖遇到的第一个同道中人,两人一起遇到过刺客,遇到过绑匪,一同化险为夷;原以为他是游女可没想到是男子;原以为他最坏就是个骗子杀手,可没想到他是仇敌帮凶。

      每次探访荭芠馆,虽是查芠姬查密谋,但其实心里希望能够遇见玉衡,再一次遇到。不仅是因为脑中依稀记着苜宿似乎提到过可以到荭芠馆找玉衡,自己也觉着像他如此漂亮的男人一定也喜欢这样繁华的地方。

      虽然知道愈多荭芠馆的事情,鹭卿愈加矛盾;遇到苜宿,更加坚定心里对玉衡身份的猜测。可是她还是想见到玉衡;他如此特别,也许入秘教宸宫也有特别的缘由。

      鹭卿心中冷笑,自己怕是真如阮九年所说太不适合江湖。

      忽然腰上一紧,阮九年温热的气息吐在鹭卿脖颈,“你怎么被人挟住,还敢分心,你不怕我么”

      鹭卿浑身一颤,玉衡以前也有问过自己这个问题,鹭卿是不怕玉衡的。好像和玉衡一起的点滴她都记得清楚难忘。

      阮九年见她浓黑睫毛遮住心绪,有些不快。故意抱紧鹭卿,咬着鹭卿柔软耳垂,低声道“我告诉你实情,免得你被人骗。岐王不止一次请人拜访宫主,为的不是替你报仇,而是为了杀死天家。这次的刺杀本就是苦肉计,只不过他连我们都不告诉。芠姬刺杀天家的时候,他跳出来打伤芠姬,还刺伤自己佯装救驾。他骗了宸宫,打伤属下,宫主自不会放过他”

      冲着鹭卿脖颈轻轻吐气,悠悠道“倒是可怜你,一心相信他,却被人当弃子,仇没有报无端要被宫主记恨,死了都没人知道”

      屏气凝神,见那队巡逻兵走远到听不见声响了,阮九年才敢放松,心中埋怨接应的人怎么还不来。

      抱着鹭卿跳下树,放开怀里的人,看着鹭卿憋红的脸颊,坏笑的用手背轻轻拂过,贴紧两人的身体,柔声道“要不你跟着九爷我,我在宫主面前美言几句,放你生路。跟着我回吴越宸宫可好。”

      凑近鹭卿的脸庞,看着她清澈眼眸里闪过的娇羞和愤怒,轻轻补充说“你放心,我在宫主身边也是红人,宫主定会饶你不死。挑断你手筋脚筋也无妨,反正不影响洞房花烛”

      鹭卿瞳孔里满满都是阮九年的脸庞,被搂的喘不过气,头有些发晕;鹭卿总觉得朦胧月色里,搂着自己如此调戏刁难的是玉衡,他也是如此嚣张肆意,如此全然不顾的胡说,那眸光中也有天下尽握的傲气。

      阮九年看着鹭卿由震惊变得愤怒,而后怒火熄灭,竟然是深潭不见底的考究和疑惑,似乎还有些别样情绪。

      阮九年虽然喜欢看她流管婉转的眼眸,但那种过分关切的眸光对他还是太过炙热。他轻轻松开鹭卿,有些犹豫不决。

      忽然听到北城门外一阵骚乱,有人大呼小叫的喊着什么人逃跑了。阮九年冷声淡笑,一切尽在掌握。

      三匹马冲入林中,马上端坐一人,高举火把,弯刀带血,高声断喝“阮九年,要走就快些,再婆婆妈妈,你就自己等狗皇帝来拿人吧,我耶律休哥不奉陪了”

      苜宿冲他抱拳,关切询问“事情办得如何?”。

      马儿打着鼻哼走到近前,耶律贤俯身乐道“你说呢,这方圆几百里都听到的,李元昊那小子精明的很,让他的人早前离开,他带着年轻小伙烧了兵部再走。你看这闹腾的,他是定要天下人从此知道党项人厉害吧”

      坐起身又催道“快点吧,等会儿禁军到了,厮杀出去还要费番工夫。阮九年搂着男人做什么,要走就统统带走”

      鹭卿背对耶律休哥,看不到人脸却是大嗓门听得真切。这声音熟悉,可能是之前见过的异族商队。鹭卿又有些不自在,她也不想被男人搂着,谁让穴位被点动弹不了。

      阮九年显然对耶律贤的嚎叫置若罔闻,似乎为了显示他和鹭卿的关系,刚松开的手臂再次收紧;俊脸靠近,贴着鹭卿脸颊轻轻触碰,比指腹更柔软更温暖的触碰。

      鹭卿瞪大双眼,没想到他会亲吻脸颊,就见阮九年不紧不慢的心安理得道“我九爷看上的东西都要签押,你今天被我看上,日后就要跟着我”

      说完,猛然出掌击中鹭卿脖颈,满意的看着她带着杀气的目光颓然失色。

      扛起鹭卿放到马背上,轻轻抚摸马头,马儿有灵性,欢快温顺的打个鼻响。

      苜宿斜眼看着走来俯瞰洛芠姬的阮九年,一脸嫌弃的说“宫主身边的红人?看上的东西就签押?阮九年,你可真是越来越会玩了。”凑到近前,认真问道“你到底是玩乐还是认真的,我怎么都看不懂你?”

      阮九年不露声色,只是指着躺倒的洛芠姬说“把人叫醒,处理完她,我们赶快离开”

      苜宿俯身将药丸送入洛芠姬口中,不一会儿人就清醒了。

      洛芠姬环视看到阮九年,目露惊恐,连忙道“你..你们绑架我如此久,到底还想做什么?”苜宿冷笑着蹲下,凑近道“不干什么,借用你的身份,我们想做的都已做完。现在是还给你自由的时候。顺便连这张人皮一同还给你。”说着伸出五指扣住洛芠姬的头颅,轻轻用力,只见白烟从五指按压处袅袅升起,洛芠姬惨叫一声昏厥倒地。

      “行啦,按你说的留了她的命,醒来就是重生,只不过是不会弹琴唱歌的傻子而已”苜宿起身满意道。

      阮九年展开牙雕扇,低声道“执掌人间生死的可不只有阎罗王”说完一个俯冲,飞身上马,将鹭卿拦在怀里,打马扬鞭。

      马儿嘶鸣一声,奔入夜色中,跑向北城门。穿出树林几里外就是城门,火光冲天,亮如白昼,已有重兵把守。

      紧随而来的耶律休哥看这形势,心中哀叹,都是红颜误。苜宿看不得耶律休哥这副模样,马鞭一指城门道“今天就让你见识下宸宫魔教狂徒的威严,这可不是浪得虚名”说完,跟着阮九年往城下冲去。

      耶律休哥无奈,心里也是好奇中原魔教的实力,紧随其后。

      阮九年将怀里的白鹭卿于马上放稳,在狂奔的马奔上起身直立;轻点马镫,几步踏上马头,长身玉立,夜风吹卷黑发。他脸上带着戏谑冰冷的笑意,俯瞰着那些已经呆愣的士兵。

      草芥的命运只有被捻杀,可他不喜欢这种乏味的杀戮,对手过于渺小,往往让胜利者失去掠夺的快乐。

      苜宿快马追上,气沉丹田,大声喊道“你们想活命的快开城门,我们宸宫宫主不好杀伐,只要出去就不会杀人。如不然,你们知道下场。”

      士兵呆愣望着已到近前的两人,这立于马上之人就是传闻中的宸宫宫主?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魔教之首?显然不是,可这分明是个轻功了得,面容姣好的公子。

      有些领兵也是到过荭芠馆听过曲,哆嗦地低声道“那人不是..不是阮九年么?怎么是宸宫宫主,莫不是那个黑袍男子”

      话未完,阮九年已到面前。九年冷冷一笑,这是领兵此生所见的最后怡景;绝世容颜上流露出睥睨天下的傲气嘲笑,甚是夺目,也算世间美景。汹涌血水如柱喷出,领兵已是魂归西方。

      士兵有些惊恐的四处窜躲,有些已是僵直着呆若木鸡。

      阮九年如阎罗入世,大开杀戒,斩杀四方。他从马上跃下,悬浮低空,手中银光轻轻划过,就是无数士兵被切断脖颈手腕。阻拦的士兵纷纷倒地,捂着脖子瞪大眼睛做垂死挣扎。

      不费吹灰力,阮九年到达城门下。这门有六七人高,敦实厚重,平时开城门都要两队士兵才能推开。

      他已经听到身后的纷乱马蹄声,知道禁军已经得信赶来了。

      苜宿也走到城门下,话不多说,抽出背后长刀,毫不犹豫的用刀刃割破手腕血管,染血的刀忽然躁动的抖动起来,苜宿顿时有些控制不住,很久没有沾血的刀竟是如此饥渴。

      苜宿聚气凝神,忽然发力跃起,竟然跳到半空中,一刀下去,竟然降城门硬生生避开豁口。门洞虽然不大,但也刚好够一匹马窜过。

      两人飞身上马,一前一后奔出城门。

      后面大批的禁军就是到达,也要一匹马一匹马的穿过门洞,就是让士兵推开城门也要费些工夫,这段时间对普通人来说逃命太短,但对他们三人却是绰绰有余,更何况坐骑还是辽国的汗血宝马,千里良驹可不是京中养肥膘的老马可以相比的。

      繁星当空,马儿在官道上飞驰。东方见白的时候,已经跑到相州。三人稍微停歇一会儿,马蹄哒哒,悠悠走入旁边小径。

      耶律休哥赞叹的看着苜宿,有些生涩的讲起汉话“苜宿的刀真是传闻中的嗜血魔刀,只有能够战胜敌人的将军才配拥有。”

      苜宿有些听不懂,自己不是将军,刀也只是年少偶拾。

      阮九年扭头,面无表情道“苜宿的刀只是普通的刀。杀伤力强,能够劈开城门,不是因为刀嗜血。刀口舔血只是仪式,为的是让舞刀者更加专注,到达人刀合一的精神境界,这样身形转动,刀更加灵活变化,更易取胜”

      又补充道“苜宿师父是东瀛高手,东瀛刀法最讲究精神。不过我这个人斯文,不喜欢舞刀弄剑,对这些不大了解。”

      看耶律休哥赞叹的频频点头,九年咧嘴一笑“你还真信中原人说我们是嗜血魔教呀,那只是教主为了神化自己,荼毒教众的手段,不可信”

      耶律休哥恍然大悟,好奇道“那你们教主岂不是更厉害,他是不是已经到了更高的武功境界?”

      阮九年闻言脸色一僵,低头不语。苜宿见耶律休哥满是热枕的追问,只好勉强道“教主年事已高,这些年闭关修行,秘教事务由几位长老负责,不是坊间传闻的被大宫主谋害等等。至于厉害嘛..”

      “他若是有天会死,定是练功折寿”阮九年冷淡接话,苜宿深深看着他一时不知说什么。其实,哪个宸宫的人愿意谈论教主呢,那些往昔受尽折磨的日子,就是如今杀人不会手软的苜宿都不想回忆。

      柳枝抽芽,草长莺啼,北国春色格外明朗。只不过春寒料峭,长袍薄锦还未脱下。

      顶着清晨寒风,四匹黑马沿着陡立石崖攀登而上;羊场小路上马蹄嗒嗒,反倒叫人不畏高寒的安心。

      登上山顶,一览众山小。此山的后面是连绵起伏的山脉,而此山遥遥相望的却是平坦草原。

      迎着东升旭日,四人翻身下马。站在峰顶,俯瞰苍生。

      描金玄青披风被吹的猎猎作响;四人的兜帽拉的极低,遮住面容。四人纷纷拉下兜帽,下半张脸都带着镂花金纹乌纱面罩,想是长途跋涉遮蔽风尘。

      其中一人率先取下面罩,俊朗容颜有着异族神韵,他嗅着塞外春风中那浓郁的泥土气息,表情格外安逸。

      另外一个披风里露出黎色长襦的男人也取下面罩,苍白面庞,目光慵懒里透着精明,上前拍拍他的肩膀道“耶律休哥,终于可以回到故土,是否已是热泪盈眶呀?”说话的正是阮九年。

      跟着他们上来的两人也都取下面罩。塞外风沙更大,可是登高望景,不全身心的感受一番,就可惜了这一路翻越祁连山的辛苦。

      白鹭卿无心瞭望塞外风光,反正马上入大辽,日后都是看不尽的白云青草。就要离开故国,总会有些伤感,可是她转身望着远处茫茫群山的时候,却不知道该思念谁。

      一路上自己也想了许久,德璎未必从开始就想利用自己,他只是有着比替师门报仇更深的执念,那是血亲之仇。鹭卿明白,两人从开始的目的就不同,所以她清楚自己不会一直待在岐王府。

      可是德璎却和师门仇敌合作,还要利用自己迫切复仇的心情让自己被卷入他与天家的纷争中。

      德璎或许真心当自己是师妹,只是他再不是幼年相熟的师兄。鹭卿想要的是若渔的相助,而非德璎。

      果然,这个风姿翩翩的美少年长大后如师父所愿,善攻心计,如鱼得水。而自己或者也该谨遵师父教导,白鹭展翅,自由生活。

      至于复仇,白鹭卿虽是不愿提及,但内心深处依旧不能原谅。有些念想不会随时间消逝,反而越是压抑越在心中蔓延;就像是吞下的药丸,时间久了,顺着血液游走全身,与人融为一体。

      复仇并不让鹭卿恐惧,就像她从不惧怕宸宫,设伏久了,连先前的萎缩都会消逝,可怕的终是人心,是那些疯狂的执念。

      德璎如此,她亦如此。或许连那个杀人成魔的宸宫宫主也是如此。

      苜宿背着长刀,隐在石壁后避风,冷眼注视着鹭卿消瘦的背影。阮九年无声经过,无声唇语几句,苜宿瞥眼,起身跟着耶律休哥牵马下山。山崖上只留下白鹭卿和阮九年。

      鹭卿被山风吹的有些发木,忽然脊背一阵温暖,她知道贴上的温热胸膛是阮九年。鹭卿扭头想要推开他,反力过大竟让她向后倾倒。阮九年慌忙拉住,急道“小心些,你后面是悬崖。”

      扶好鹭卿,又撇嘴道“我不抱你就是了,小生玉树临风,怎么就不受你待见呢”猛然意识到什么,阮九年低头瞪大眼睛盯着鹭卿惊讶道“你不会心里有人了吧?快说,难不成是苜宿,或者耶律休哥?”

      鹭卿见他无理取闹很是无奈,转身走到石壁处。阮九年不依不饶,跟来嘟囔道“瞧你半天,站在冷风里定是思念谁。你思念的可是意中人..”

      阮九年站在风口替鹭卿挡风,仰头叹息“想我也是宸宫里的绝色佳人,有着媲美大宫主的倾城容貌,怎么数月过去,竟然打动不了你”

      鹭卿被追问的有些烦躁,倒是阮九年的无心感叹提醒了她,玉衡那副苍白病容虽看着羸弱但也是好皮相,和阮九年不相上下。

      鹭卿抬头看着阮九年,欲言又止。其实数月相处,她也清楚阮九年的为人,虽喜好耍嘴皮子,但绝对不是魔教里滥杀之徒。就像苜宿和玉衡,都不见得是歹人。

      起先几个月她想逃走想回去找德璎,尤其是知道苜宿他们要入大辽,更是拼命反抗。但是阮九年一直照顾自己,为假怨言。后面这些天,她也清楚德璎是真的欺骗自己,苍茫天地,孑然一身,入辽与否没有区别,倒不如跟着阮九年,说不定能有机会见到大宫主。

      其实,比起大宫主,有个人,鹭卿更想相见。

      好多次,她看着阮九年心情好,就想向他打探玉衡下落,毕竟同为宸宫的人,彼此总该认识,更何况他和苜宿也是熟识。但是她不能向苜宿盘问玉衡景况,依照苜宿的冰冷性格,断不会搭理自己,况且之前刺杀玉衡,两人心中总有芥蒂。

      但是每次看到阮九年投向自己殷切真诚的眸光,总是心中悸动,他一路打尖住店,遇到美人,连瞅都不瞅,其心可诚。自己向他询问其他男人,怕是会令他难过。

      可如今跨过这高耸山峰,踏入大辽,就不知何日重返中原。若是今生再无相见,起码知道他平安也好。

      鹭卿鼓起勇气,伸手拽住阮九年的披风。阮九年知她有事,关切的看着她。

      鹭卿不敢直视,低头小声说“阮九年,我..我向你打听个事..不是的..我向你打听个人”

      阮九年边扣披风边点头。

      鹭卿更小声的问“你..你知不知道玉衡?”

      石壁内空间狭小,又被阮九年挡住风口,两人挤在里面,让鹭卿觉得有些热。她觉得等待阮九年答案的时间很长,自己攥着九年披风的手心满是热汗。
      等了好久,阮九年冷声道“你问他做什么?”

      “我没有什么事的,只是..只是我之前无意打伤他,想他也是宸宫的人,就想问询他的伤势如何”鹭卿感到自己说出的话都粘在唇上似得,没办法大声讲出。

      阮九年俯身才能听到,一扭头快速问道“隔这么久你都惦记他,他不会就是你的长相思?意中人?”

      鹭卿心热脸红,慌忙摆手否认。

      哪知刚才面若冰霜的阮九年忽然露出璀璨笑容,笑的真是倾城佳色。九年伸手给鹭卿系好披风,帮她将兜帽戴上,温和道“玉衡很好,数个月过去一点小小剑伤早就好了。”

      鹭卿呆呆站着,被九年的温柔吓得不知所措,只是僵直身子听他絮叨。

      九年继续说“倒是你,大辽荒原不比汴京富庶,你可要照顾好自己。我和玉衡好似孪生兄弟般亲近,你若是喜欢他我自是替他高兴,也不枉我护你一路。往后待到时机,我定会让你再见玉衡”声音婉转,隐隐透着喜悦。

      鹭卿有些懵,九年完全没有嫉妒,语气坦然;难道九年和玉衡真是过命之交,他如此希望自己见到玉衡。

      九年拉着鹭卿慢慢往山下走,风太大鹭卿像是眯眼,脚步有些踉跄。阮九年赶忙止步,要帮鹭卿吹眼睛。

      扶着鹭卿肩头,温热气息在两人脸颊间流转。

      鹭卿不敢看九年,却被他钳住下巴只得仰头,眼眸中映照的都是九年专注的神情。那黑檀眸光中的专注好像自己的旧熟,他讲起故乡吴越也是这样的神色,又是玉衡,鹭卿总是觉得同阮九年相处的时候,总会在他的身上找到玉衡的影子。

      阮九年检查鹭卿两只眼睛都没有问题了,转身蹲下招呼鹭卿上来,鹭卿见他竟然要背自己连忙推脱“阮九年,你不用对我如此。我对玉衡也无私心。我们这样..你对我这么好,太..”

      阮九年着急的反手拉鹭卿,笑道“你太不了解我了,君子坦荡,不会好妒。更何况你在意的是我的兄弟。”指着前面崎岖山路说“我背着你好赶路,你看苜宿和耶律贤都快到山腰啦。你若是又被风眯了眼,或是崴了脚,耽误行程,夜半下山可就难了”

      鹭卿见自己多心猜疑,很是抱歉。伏在九年身上,两人才悠悠下山。

      耶律休哥牵着两匹马,回首望望山后,依旧不见人影,手肘碰碰苜宿,好奇道“阮九年不会真是短袖吧?看他一路护着白鹭卿,鞍前马后。你不是说白鹭卿是你们抓来的人质么?”

      苜宿翻个白眼,灿灿道“你哪只眼看到鹭卿是男人呀,这都多久了,你怎么还看不出她是个女人”想到阮九年刚才的唇语“她是我的”心中来气。冷嘲道“哼,红颜劫”

      阮九年打个喷嚏,抽抽鼻子,鹭卿抬头询问,阮九年直说没事,心想定是谁在背后说自己坏话。

      想想也没什么,有什么能比鹭卿重要呢,于是接着刚才继续讲“玉衡也是苦命的人,他入魔教非他所愿。但是宸宫的规矩,死后离宫。..你不要因为他看似狠毒就怕他,那些只是杀人谋生的手段,他对你绝不会使用。”

      阮九年走的很平稳,鹭卿侧头贴着他的脊背,聆听着他的心跳,嗅着他身上隐隐沉香,小声问“你又不是他,你怎么知道他不会伤害我。你对我好,我都知道。日后若我再寻仇,只杀宫主一人,绝不牵连你们。”

      她感到阮九年身体的轻微僵直,不知他是高兴自己相信他,还是生气自己还要报仇。其实鹭卿也知道,若是宫主死掉,宸宫也就不复存在,多天相处,她能明显感受到苜宿他们对大宫主的敬重和爱惜。

      鹭卿抬起头,看着阮九年耸动的肩头,忽然问道“你们宸宫的人都喜欢木犀香么?我记得玉衡告诉我这是他故乡一种特殊的树木,香料很是罕见珍贵,价值不菲。可是怎么你们宸宫的人都可以享用?”

      阮九年轻笑道“吴越富庶,秘教久居长江。大宫主本就是精通香粉这些,香料赏赐给下属也是常有的”

      “噢...”鹭卿一副恍然大悟的语气,“怪不得苜宿身上就没有这种香味,果然,你是大宫主身边的红人呀”

      阮九年无声笑着。

      鹭卿似乎对阮九年是宫主身边大红人的身份很感兴趣。兴致上来,人也精神起来,趴在阮九年背上问长问短“宸宫有多大?宫人有多少?我听说宸宫能阻挡南唐水军,那不是要有千万雄兵么?哎,到底宸宫是什么样子呀”

      阮九年没想到鹭卿竟然也有这么缠人的时候,山路绵长难行,虽然鹭卿分量不重,可是到底背着活人,时间久了也会腿酸。阮九年不耐烦的答道“无可奉告”

      “那,宸宫宫主是男是女?他爱用香料,又好杀伐。坊间传闻世上没人见过他的真容,你是红人,你见过他尊容么?”
      “无..可..奉..告”

      “大宫主喜欢男人还是女人?传闻他是阴阳人,你们宫主那么大脾气,怎么不出来自己澄清一下?”
      “...无可奉告”

      “大宫主娶没娶亲?芳龄几何?可有婚配?要我说,他完全不用灭掉武林众教,可以联姻,既能有漂亮的宫主夫人,又能得到武林尊崇,何必非做魔教走狗?”
      “...”

      “大宫主长胡子么?”
      “没有”
      “大宫主穿裙子么?”
      “...有时候”
      “大宫主常穿什么样子的裙子?”
      “...”

      鹭卿眯着眼,抬头看看天,骄阳当空;悠悠山峦早已被甩在身后。瞪着眼,望望前路,辽阔草原陌生又令人欣喜。

      鹭卿不由的搂紧九年,侧头贴着他的脖颈。鹭卿仿佛在这空旷大地上感知到了未来,不久后这里会燃起烽火狼烟,会吹响攻城号角,会有无数权力的争夺和阴谋的较量,伴随着无数人的野心和欲望。

      到那时,平静不复,又是另外的物是人非。可是她忽然没有那么恐惧,至少现在还有阮九年,至少庆幸自己还有一人可以相信。

      前路漫漫,鹭卿也不知道他们入辽的真实目的。但是人世本无常,何不淡然处之。

      青云间,白鹭飞过,直去西方。

      (二部完)

      青苇重重想对读者说的:

      现在是凌晨1:40,二部初稿就是这样了。

      我是个爱故事的人,非常非常喜欢魔教呀宋朝呀,所以虚构了这个《幽歌帝京尘》。
      还有很多要讲的故事,醒来后的岐王,还没再现的玉衡,红鸾和冲牙,还有许多辽国人也要加入。接下来还要上演更成熟的权谋,更深情的挚爱。

      虽然写到今天,这个故事依旧没有收藏,寥寥点击。但是我真心喜欢这个故事,首次创作,很多地方都一般。但之后我会接受大家意见,多加改进,只希望能有越来越多的人读到这个故事。

      我在故事里写的玉衡和鹭卿,其实都是很孤独的人,一个身处险位,一个心怀执念;一个身边万人簇拥,一个只身浮游江湖。但是他们心里都有伤痛(鹭卿的讲啦,玉衡还没说),都有不被别人接受的地方,他们因为特别而孤独。

      还有,我写的有些有点血腥。自己是喜欢这种类型的,我的另一本《融生》更是黑暗些的(现实题材,不缺温暖细节,虽然还是蜗牛速度)

      我是个没什么朋友的人,孤独此生,执着si wang(death)。我的确不喜欢整日宣传正能量,整天比学习比工资。。。我更喜欢那些触碰不到的感情,那种欲言又止的精境,不会浮华也不会粗俗的情感。

      也许你读过此文像苜宿一样撇嘴走掉,我可以理解,毕竟我的三观有些小众,但是一句评论还是可以留下的;也许你能够认同我的观点,有什么意见建议请告诉我,我迫切的想要创造更好的鹭卿玉衡阮九年。

      网络上的人看到我的文,麻烦关注下微博“晋江青苇重重”,给我评论。我想和更多的读者交换感受。谢啦。。

      还有很多话要说,毕竟这是我第一个故事。
      我绝对不会弃更!!任何文,都不会放弃!!
      因为这些都是我非常喜欢的事,有些融入了我经历的现实,有些衍生自数百个梦境。
      我还有许多故事想说,那些奇异新鲜的想法。。

      可是我不得不告声暂别,有太多现实的无奈需要处理;人生走出小径,我也很是自责,不得不做选择。
      但是这里的文是支撑我的动力(毫不夸张,开更前,我是将死之人,如今还在坚持),我能做的就是绵延生命延续故事。

      若是想要等我,请关注我的微博。

      我是个讲故事的人,我叫青苇重重。

      2016.2.18 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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