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世浮华半世闲》古语楼

7、天姿秀，意气舒高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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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离数虽说拉着良言离开，可到了石桌前，只顾着闷气喝酒，一句话也不和他聊。良言率先打破沉默，夸她貌美如画，个性独特。她倒是有点不好意思。
　　“这酒是采桃花蜂蜜，取山泉水酿制而成，钟离小姐可品出来了？”
　　钟离数望了望略显苍绿杯底的酒水，方才她只顾生闷气，没在意这酒的味道，听良言这么一说，打算端起杯子再品品。
　　不料良言话锋一转，暧昧笑道：“听闻数儿为了一家书画店便屈尊降贵于赵立……在下也有几家书画店，藏有王羲之、颜真卿几位书法大家之作。在下也可赠给钟离姑娘，如果你愿意陪在下一夜。”
　　他没说完，迎面袭来一阵凉意，他抹了抹脸上的酒水，脸色立马变了。
　　“谣言止于智者，想必说的不是你。”
　　“钟离数，不要以压制了传言就无人知道你水性杨花。”
　　“啪！”一掌甩出，钟离数微微觉得手痛。
　　今天若是无人挨她这一掌，她会疯掉的。而这一掌下去，先疯的是对方。
　　他本来对钟离数倾慕许久，只是前些日子，传出她为了几家店铺，陪赵立寻欢作乐，他气不过，自己哪里不如赵立。他将桌上的一壶酒一摔，欺身向前。这一刻，有一把折扇挡住了他。
　　“原来是良大人的公子？我当认错人了呢？”
　　良言用衣袖擦了擦脸，勉强把语气变得柔和：“纳兰大人。”
　　这时众人都簇拥着围上来，因为和纳兰绰一同前来的，还有五峰书院的院长杨勋。院长说今日有故友来访，学生们都纳闷，五峰书院院长为扬州文杰泰斗，这纳兰绰年纪轻轻，只不过是个小辈，夫子居然与他以故友相称。
　　而这期间，钟离数盯着纳兰绰手中的折扇，那扇面的画似乎有点眼熟，却又想不起来什么时候见过。
　　等她回过神时，就听到良言说：“这钟离数向来不把夫子的学生放在眼里。”
　　杨勋将目光落在钟离数身上。
　　钟离数下巴一扬：“没错！所谓的四大才子不过是沽名钓誉之徒。”
　　此话一出，什么目中无人的指责已经在耳边泛滥了。藤原武见众人围聚，也挣脱了苏映月的纠缠，赶了过来。他想拉钟离数走，可还没未拉到她的手臂，她就转身走入那一群文人中。
　　数儿今天又要闯祸了！他双手撑着额头，不知改怎么补救。
　　“听闻赵公子是五峰书院才子之首？我很好奇，这首位是怎么评出来的？”
　　赵子轩还没回话，旁边就有人答，说他每月诗作上百首篇，骈文也不计其数，笔耕不辍数载这一点无人能及。
　　钟离数满意地点点头，忽然问：“公子听过《春江花月夜》，想必也知道“孤篇压全唐”吧？可见未必多多益善，不是吗？”
　　赵子轩支支吾吾想着如何回应，钟离数又转向另一位才子：“小女子有一题颇为疑惑，可否请公子赐教。”
　　随后，她出了一个数术题，大概就是你借了你爹三百两银子，买了一幅字画花了二百八十两，还你爹五两，还你娘五两，自己还剩十两，请问，欠你父母多少银两。那才子扫了一下周围，见众人都盯着他回答，他擦了擦额头的汗：“这是什么怪题？”
　　“如今赋税繁多，这点你都算不出，枉读圣贤书。”她轻蔑一笑，傲视众人，说了一肚子不合时宜的话：“四大才子，今日可算领教了。”
　　杨勋倒不觉得面前无光，反而从心底觉得这伶牙俐齿的小姑娘是可塑之才：果断，决然，有些男子未必及她。可读书乃天下第一好事，不能被这女子以偏概全了，何况她今日的“读书无用论”传出去，对南朝的学子影响多不好。
　　“老夫还有一个弟子，若是这位弟子赢了姑娘的话，老夫便心服口服。”夫子说着将纳兰绰推到众人面前。
　　“若是他输的话，这四大才子还有夫子你，从此在五峰书院除名，可否？”
　　这气势真足，众人都噤了声，只有纳兰绰问道：“若是钟离小姐你输了呢？”
　　不得不承认，有些人是自带气场的，而且气场特别强大。
　　“悉听尊便。”钟离数一凝眸，与纳兰绰视线撞个正着。
　　“好。”纳兰绰一展折扇，扇面一副草原牧场图全然呈现。
　　这时候，钟离数才十分地肯定，这人正是秦淮楼那个登徒子。她忆起两人上次照面，那个意外的吻，气势忽然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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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纳兰绰的赌约算是定下了，当晚她没有当即下赌注，也是有预谋的。
　　一来，正巧赶上她爹寿辰，她张罗着在九仙楼办寿宴，忙着呢！
　　二来嘛，她不了解纳兰绰。传言这人是汉人，却在元朝官至三品，能在大都得到重用，不简单，她当然不能轻敌。
　　当晚回来，她就派妙儿去打听纳兰绰的来历。果然还是查出来点。
　　这个纳兰绰祖籍也是扬州，原来是老乡嘛。只是，在十年前，他父亲调职到大都，他也在那一年迁到了大都。奇怪的是，到大都第三年，他父亲被革职查办，当年病逝。之后，纳兰绰受到威武大将军，也就是如今岳麓书院的院长青睐，被举荐后，步步高升。
　　这个纳兰绰不止智谋多，文采也很好，偏偏不会武功，也就一个文弱书生，走到哪里，身边都会带着贴身侍卫平安。这就好对付了。
　　不过话说回来，她这么大费周章地去查，纳兰绰好像没放心上。这已经过去五六天了，没有提半点赌局的话。
　　这样也好，反正她也没想出来什么稳赢的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