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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屠杀的修女(上) ...

  •   月月病了一个多月才起来,其中完全不省人事地昏迷了二十多天,然后在床上躺了十多天才能爬起来。醒来的那天,她看着阿伦淡淡地笑:“你看你多长时间没换衣服了?我睡着了都被你熏醒了……”还没说完就被阿伦抱住了,抱得很紧,紧到几乎要窒息。
      月月醒来之后阿伦明显比以前活跃,煮的饭也比以前多,总是把月月面前的碗盛得满满的然后看着她一点一点地吃,月月剩下饭他就故意板起脸来。月月曾经想要去洗衣服,但是被他制止了,他于是自己拿着衣服到河边去,回来的时候两手空空——衣服被冲走了。白天的时候他腻着月月——依然是油嘴滑舌的,说得过分的时候月月就故意不理他。晚上,在灯光下,月月出神地看着脖子上的项链。阿伦咧着嘴看着她:“像心吗?”月月浅浅地笑着:“其实比较像是泪珠。”“要不我给你换一个吧?”“不用了,这样就很好……”月月把顶端的宝石握在手里,贴在心上。“怪沉的,你刚好一点,还是摘下来吧。”“不用了,这样就很好……”月月往回缩了缩,像是怕阿伦抢走,“不用了,这样就很好……”她又说了一遍,说给阿伦听,也说给自己听。几天后,阿伦出门去买东西,回来的时候屋子里不见了月月。找了一圈没有找到,再回到屋子的时候,门前晾起一大片白色的衣服,随着风飘啊飘啊。阿伦嗔怪地进屋,月月若无其事地浅笑着看着他。
      又过了几天,瓦瑞夫请阿伦和月月吃饭。饭桌上,他把话题转到了他们身上。“我帮四个女人办了四件事情,”阿伦说,“然后找到了最适合我的——她一直都在我身边,一直都在。”月月脸红红的,出神地看着桌布上的刺绣,似乎没有听见。瓦瑞夫看着他,最后说:“我以为你会说‘爱’。”阿伦想了想,然后很认真地说:“我不知道什么是‘爱’,但是我觉得我对她的感觉应该就是吧。”“看来,她和她们确实不一样。”瓦瑞夫沉吟着以这句话收了场,随后把一个很大的鸡腿放在月月盘子里。过了一会儿,他准备说出正题:“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再过一段时间吧,不是我一个,我要带上月月。”
      “为什么?她还没好利索。”
      “所以要过一段时间。”
      “一定要带上她?”
      “一定要带上!”
      瓦瑞夫看着月月,月月并没有表示出异议。“疯了,你们!”瓦瑞夫叹息着,灌下了杯子里的酒。
      后来的几天,阿伦开始忙着采购——靴子、铠甲、头盔、僵尸之首,还有月月的箭筒。恰西面无表情地把月月的弓送来,什么话都没说地走了。阿伦讪笑着把弓递给月月:“下回我学学怎么加魔法,我自己给你做。”但是月月浅浅地笑着,她已经不在意那些事情了。终于有一天晚上,阿伦点起了一根烟,刚吸了一口就被月月拿走了:“戒了吧,对身体不好的。”于是阿伦揉揉月月的头发,月月安静地坐在他旁边:“明天走?”“嗯。”阿伦塞给月月一枚戒指:“我们结婚吧,等回来的时候。”阿伦细长的手指上,同样样式的戒指熠熠发光。月月什么话都没有说,但是第一次主动地抱住了阿伦。
      第二天的时候,月月很早就起来,做好早饭。天气很好,略微有点热,他们踏上传送点的时候,阿伦甚至在考虑脱下铠甲。身边的骷髅憋了好久,这回无比兴奋,跑动的速度比平时快了很多。到达外侧回廊的时候,还没等阿伦发令,骷髅就已经冲着进入了大教堂。阿伦刚刚举起的短杖就这么落下,随后苦笑着摇摇头。
      进入地下墓穴之前,月月抬头看着大教堂顶端的彩色玻璃,阳光透过这些玻璃,在地上投下了圣徒的影子。月月抬着头很认真地看着,阿伦在一边看着她小小的身体,阳光照在她洁白的衣服上,她的四周显现着一圈光晕,比带有刺绣的白色婚纱更加富有光彩。“真好看——”月月由衷地赞叹。“确实好看。”阿伦说,但是月月并没有意识到阿伦的真正含义。“杀了安达利尔以后,就在这里吧。”阿伦说着,走入了地下墓穴。身后,月月很满足地微笑。
      将近两个月没有活动的身体很快显现了不适应,几个诅咒释放出去,阿伦觉得自己右臂沉重得难以举起,手指也不再那么灵活。身后的月月一箭射在了墓穴的石质地板上,石屑飞溅。漆黑的墓穴里,墙上的油灯一闪一闪的,骷髅嶙峋的骨架在地上投放的阴影随之摇晃。拐角的地方,几只残破怪从阴影中跳出来,一爪下去石魔飞了出去,正落在灯上,于是四周一片黑暗。阿伦抓住月月站在一边停止了攻击——防止误伤或者被误伤。耳边是兵刃交错的声音,偶尔伴有惨叫声或者骨片落地的声音。突然隐约有破空之声,有一个带有黯淡光芒的球飞向月月。阿伦把月月拉到一边,球打在石壁上发出“嘶嘶”的声音——是电球。紧接着,带着电的能量球越来越多地飞过来——所有的骷髅都被打碎了,残破怪开始全神贯注对付剩下的两个人。阿伦撑起两层骨墙挡在身后,拉着月月朝着来的路往回跑。跑过一道门的时候,月月听见身后骨墙粉碎的声音。
      “没事的,还有一层。”阿伦拉着她,回到大教堂。一到安全的地方,阿伦马上坐倒,靠在墙上喘着粗气,呼吸声在空荡荡的墓穴里传出去,远处不可名状的声音似乎是在回应。“我觉得自己变得没用了,月月。”月月没有说话,用手绢帮他擦着头顶的汗。身边,几个小时前砍死的尸体似乎还在往外流血,空气中的血腥味越发凝重。阿伦无力地抬起手,粗略地用短杖做了几个动作,几个骷髅从尸骸中站起来。
      第二次下去的时候,勉强将残破怪收拾了。代价是他们又一次上到大教堂寻找尸体召唤骷髅,以及阿伦左臂被电光球擦到的地方已经麻木到完全失去知觉。走到一半的时候月月发现他的手已经抖得很不像样子,右手几乎不能用短杖作任何动作了。“真的只是擦了一下,没事的。”阿伦对月月说,但是月月一言不发地把他拖回到内侧回廊,直接带到阿卡拉的住所。在那里,恰西正在和阿卡拉闲聊,看到阿伦,她表情很不自然地走了出去。
      除去阿伦的衣服,阿拉卡表情凝重地看着阿伦的左臂——已经发暗了,皮肤呈现蜡状,有些发硬。然后,她翻翻阿伦的眼皮,仔细地看着他的眼睛。闻讯赶到的瓦瑞夫在窗户外面看着,踌躇着该不该进屋。最后,在月月的目光下,阿卡拉说:“外伤其实不要紧,两三天就没事了。问题是你这段时间太不像样子了……精力已经扛不住那种强度的战斗了。”窗外,瓦瑞夫叹息着离开。阿伦努力睁开不住下沉的眼皮,微微笑了笑,伸手握住月月的手。晚上的时候,月月给他擦药,目光流露出不同以往的伤感。为了尽早恢复状态,阿伦开始喝阿卡拉配置的可以短期提高精力的密药。说是密药,实际上是类似于兴奋剂的东西。为了尽快恢复,在阿伦的要求下,药量逐渐加大,最后已经到了能让一头公牛发狂的剂量。于是每天白天,阿伦鼓起精神在鲜血旷野追逐僵尸;晚上,他在被子里无声地抽搐,即使盖上所有的被子也像在冰窖里一样颤抖,冷汗把睡衣全部浸湿,甚至可以拧出水。月月紧紧地抱住他,好似是怕他离开一样。在月月悲恸的目光中,阿伦蜷缩着,好像刚出母体的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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